那公路中央躺的,就是李二车!

    他死时一定很快,脸上还保持着死时的惊恐。

    “南望秋,你确定帮我们换轮胎的就是李二车?”堂哥都没敢停车,不过视线还是忍不住去看。

    我吞了吞口水,头稍微往后偏去,用余光看后座上的人,李二车的尸体就躺在那里,后座上的是……

    难怪刚才我安慰李二车时,堂哥无缘无故的挤兑我,原来他压根就看不到后座上坐的李二车,所以以为我刚才是在跟他说话。

    “我死了……我死了……”后座上的李二车传来声音,我小幅度回头去看他,发现他刚才还好好的,现在胸口上却有好大个血洞。

    此刻,他也仿佛才意识到自己死了,一副难以接受的神情。

    看到这样的他,我心中的害怕有了转变,觉得他死后,也并没有多大恶意,相反还因为我之前救过他,帮我们换了轮胎。

    “你都看到了,可是你还记得你死前的事吗?”

    李二车的灵体摇了摇头,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以前听爷爷说过,如果一个人死时很快,他便记不得自己死时遭受的痛苦了!

    这样的人死后,变成鬼,怨气也不重,换言之,一个鬼的怨气越重就变成了怨鬼,怨鬼再厉害点,就是厉鬼,像李二车这种,也顶多就是个死鬼了!

    我推测他刚才吓得一股脑儿沿着公路跑,却突然遇到了其他阴尸,那阴尸都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慧姐挖了他的心脏。

    这些在石桥镇附近诈起的尸体,都有这样一个共同点,他们看见活人就挖心,还吃掉。

    我还发现,刚才李二车的妈诈掉之后,最先攻击的就是李二车,它们似乎有选择性攻击,比如那晚上陈巧红诈了之后,第一个攻击的就胖婶,而非离她最近的我。

    难道这些阴尸,还保留着死前的记忆和仇恨?

    “南望秋,你他妈在跟谁说话?”堂哥不笨,在听我说轮胎是李二车换的之后,神情就紧绷着。

    “哥,你后面……”

    我正想告诉他,堂哥打断我说:“你别告诉我,老子的后座上,也坐了一个李二车吧?”

    “嗯,他是坐在你后面的!”

    “槽!”堂哥暗自骂道:“为什么你看得见,我看不见?”

    “我也不晓得,估计——”我又回头去看,发现李二车的灵体已经不见了!

    终归是死人了,不可能跟着活人走。

    “他走了!”

    堂哥吐出一口气,咒骂道:“这地方太特么的邪门了,难怪我爸那天电话里那样说。”

    我收回视线,问他:“大伯说什么了?”

    “我爸说无论我们遇见什么事,不管多么凶险,都要把你带回去!”他当时一定想不到,跑我同学家逮我回去,需要如此夸张。

    现在验证了大伯的话并非空穴来风,该不会是这里诈起来的这些尸体,跟我有关系吧?

    确切的说,是跟着我那个东西有关系?

    “李二车是逃出修车店后遇害的,这证明阴尸不止修车店里那几具!”堂哥提醒我说。

    我将安全带绑上,明显感觉到堂哥车速加快了!

    “还有刚才那些混混,都是回石桥镇了吗?为什么这一路,都没看到一辆车?”

    我也觉得奇怪,虽然这条公路比较偏,但我来时走过这条路,一路上有很多拉煤的大车,现在整条公路上,就我们一辆车,除了车内我和堂哥的呼吸声外,周围听不到一点声音。

    正当我困惑车都去哪儿了时,堂哥突然说:“前面有车!”

    透过车子前方的挡风玻璃,果然看到两辆大货车停在公路上,把路都挡完了!

    “这两车怎么停在这里?”堂哥眼看路被堵完了,疑惑的嘀咕道。

    我看货车的灯都是亮着的,因为光线的原因,看不到驾驶室里坐的人,但货车停放的位置散乱,地面上还有挡风玻璃渣子。

    “是出了车祸?”堂哥将车子停下来,拿了砍刀,想上去查看一下情况。

    他的车才刚停下来,我似乎看到有辆货车侧面,有个人走了过去。

    确切的说,是个女人走进了货车后面的阴影里。

    “哥,先别下去!”我紧张地一把抓住他,本来这里就够邪门了,前面的路突然被这么两辆大货车挡了,第一时间没看到司机,本身就很有问题。

    堂哥以为我是胆小才不让他下去,一脸嫌弃的告诫道:“不把那两车子挪开了,我们这车别想过去!”

    “我知道啊,可是那边肯定有什么东西!”我很肯定的说,因为刚才看到的那个女人,我好像认识,只是因为光线问题,不敢确认。

    “那当然有东西了,出车祸了,总归也该有个死人吧!”

    他一提到‘死人’这个词,我全身的皮都紧了一层,还是不撒手,“不行,先看看情况!”

    堂哥往前一看,松懈了一般说:“那有个女的,穿的碎花裙,不是寿衣,既然是我看得见的,肯定是人不是鬼!”

    他这句话里,我什么都没听清楚,就听清了三个字:碎!花!裙!

    我慌了看过去,果然看到有个女人从车后面走到了车前,目光直直的盯着我们这边,“妈呀,大哥,快快快发动车子,往后退,退啊!”

    堂哥听我突然激动的声音,虽不晓得我为啥这样,但还是马上发动车子,往后退去。

    这时候那个女人正朝我们这边跑来,说是跑,那跑的动作怪异僵硬,却并不笨重,她速度很快,我们的车子在倒退的过程中,她也已经很快就离我们的车大概十米距离了,车灯照得她周身透亮,连那双眼睛,都被反出了绿光来,很是吓人!

    而她身上那条碎花裙子我已是再熟悉不过了,我指着前面大喊道:“大哥,快退退退,那东西过来了!”

    “我看得见她过来了!”堂哥看清那女人古怪的动作和脸时,车子一直是在退的,这时,他从后视镜里发现后面的路转弯处,他牙关一紧,踩了油门,直接朝前开,全力冲刺,向那个女人撞上去。

    “砰!”地一声巨大撞击后,我感觉车身碾在了什么硬物上。

    好在这车子属性好,车前盖有凹裂的痕迹,不过没有大的损伤,换了别的小车,就不知道什么情况了!

    等车子碾过去之后,堂哥说:“这车有几顿重呢,肯定碾碎了!”

    我不这样认为,从右边的后视镜往后看情况,心里暗喊糟糕,“我们确实撞到她了,还碾过去了,后面怎么没看见她啊?”

    “可能是角度问题!”堂哥又是一咬牙,把车子往后面倒过去,通常这样撞了人,再倒回去,那人肯定必死无疑了!

    但是我们车子往后倒了七八米,却什么东西都没碰到,就好像刚才我们什么东西也没撞到似的。

    “不可能呀!”堂哥也纳闷了,继续往后面退,直到那个拐弯处不好再退了,车子才停下来,他问我:“望秋,那个女的也和我们刚才见到的那些诈了的老东西一样吧?”

    我点头,又摇头,“不一样,这一只就是我和小霏姐最先在骜山上撞见的那只,枪都打不进去,石桥镇的命案,多半是她干的!”

    堂哥抓住重点,“枪都打不进去?”

    “嗯,只有爷爷给我的那把钢刀,插了她一刀,好像对她有用!”我说完,马上伸手进外套兜里摸钢刀,刀还在,如获救命稻草。

    堂哥扫了一眼外面,黑压压的一片,真的再没看到穿着小碎花的陈巧红,他也不打算再这里多留,转动方向盘说:“妈的她那么凶残,咱们先回石桥镇再说。”

    路被堵了,我可不敢冒险让堂哥下去查看情况,在电影里面,通常遇到这种情节,谁去谁死!

    想必,堂哥也是这么认为的。

    车子刚一转弯,车子底盘下面出现“嘎”地一声,我和堂哥的表情同时间巨变。

    “操!那东西在车底盘上!”

    我脑海里几乎同一时间出现了陈巧红那瘦小的身体,如贴纸一样贴在底盘上的诡异画面,我害怕的问:“大哥,这下怎么办啊?”

    “坐稳了!”他急速转弯,将车子往回开,这条公路旁边有很多杂草和乱石,他就专门把车子往上面开,企图把陈巧红从底盘上刮下去。

    车子在不平整的草石堆上剧烈晃动前行,连我坐在车上的人,用力抓住头顶的安全手把,也坐得很吃力,那下面的东西竟都没有被刮下来,堂哥已是满头大汗,再次加大油门往前面一块突起的石头开过去。

    这次,车底下发出一声怪叫,我很明显感觉到,车地下有什么东西被甩到了后面,正要松口气时,车子发动机的声音却明显变了!

    我不解的看过去,对堂哥说:“别停啊,那东西死不了的,我们不能停啊哥!”

    “我也不想停啊!”堂哥着急喊,可是车子是完全熄火了,他重新发动车子,却发动不了,断言道:“肯定是车轴撞断了!”

    刚才只想到把那东西甩下车去,没顾及那么多,这下好了,车坏了!

    “那东西去哪里了?”堂哥和我都不停从镜子里往后看。

    “没看见!”自从陈巧红被甩掉之后,好像没有再扑上来了!

    “嘣——”我右边的车窗突然被外力击碎,一双满布尸斑的手伸进来抓住了我的头发,而我身侧的车门,已经不翼而飞。

    我整个人被拖出车子,清楚地感觉到那尸手上粗糙的纹路,以及尸手戳破的脸带来的刺痛感,这令我惊慌中大喊道:“哥呀救我!”

    堂哥见我被拖了出去,立刻追着出来,他用那砍刀去砍陈巧红,但是刀刃被陈巧红一把抓住,接着他就被巨力甩出去,身体砸在了车子挡风玻璃上,玻璃全砸碎了!

    我心一急,用钢刀拼命地插陈巧红的腿,她被插痛了,愤怒地将我扔到地上,地面上全是碎石,疼得我几乎站不起来,她再朝我本来时,那双长着尖厚指甲的手,是直奔我心脏位置的,我心想完了,这回是要交代在这了!

    可是那陈巧红势要扑上来时,她的脑袋却怪异地往旁边偏了起来,好像旁边有什么人在跟她说话似的,她不甘地咧着嘴露出一口尖利发黑的细牙后,快速转身,蹿进黑黢黢的山里去了!

    我紧紧地握住那把钢刀,望着陈巧红消失的方向,完全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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