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招待所的门,老板娘和她傻儿子正在吃面,见我带着钧钧和奶奶回来了,脸色立刻就垮下来了!

    “你们欠了那么多房钱不给,要不是我老公好说话,早给你们轰出去了,现在还敢回来?”这话说给钧钧奶奶听的。

    我也不打算跟她废话,大步跨进去就问她:“刚才那蓝色的皮包呢?拿出来,那包根本就不是你的!”

    老板娘一听,竟没凶我,好像还有点吃瘪,“你说这话啥意思?”

    “你们这住了一个叫陈巧红的住客吧?那皮包就是她的,她人呢?人家爹妈带着孩子都来找了,你怎么好意思把她的包占为己有?”

    老板娘放下筷子来,口是心非的回答道:“你瞎说什么呢?那女的一年前来住的店,有天她出去了就没再回来,我把包给她收着,就是等她回来拿的,谁晓得她这么久都没回来,还欠了我两天的房费呢!”

    她一把这些话说出来,我就质问她说:“那这位奶奶他们来找自己女儿,难道你不知道吗?为什么不把包给人家?”

    我昨天是没注意,这镇上显眼的地方都贴着那寻人启事呢,这老板娘不可能不知道。

    对方还很得理的狡辩说:“我之前就告诉他们了,她女儿确实住过这里,但有天出去了就没再回来过,当时也没人注意,留在这的不就是个包嘛,包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更没身份证明,都过了这么久,我这不是天天太忙,所以给忘了吗?”

    钧奶奶一听对方的话,带着绝望的哭腔问:“所以我家巧红的包真的在你这吗?”

    “还不把包给人家!”我很凶,只要这婆娘敢耐着包不给,我就揍她!

    老板娘这才不情不愿的把那包交了出来,钧奶奶接过来时,我看到她布满老茧的手都在颤抖,打开那个包,里面是空的。

    “包里面的东西呢?”我又问老板娘。

    她一副记忆受损的样子,“应该都在里面吧,没有的话,那就是没有了!”

    谁都看出来她就贪图这个包还不错,估计早把里面的东西给丢干净了!

    钧奶奶抱着那个包,摸了又摸,看了又看,突然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放声哭了起来,“我的巧红呀,你到底在哪儿啊,妈妈找你找得好苦啊!”

    旁边的钧钧看见奶奶哭起来,也跟着在旁边流泪,用小手使劲拉奶奶的棉布衣服。

    看到这一幕,我心头别提多难受了,这一家子可怜人,老的老小的小,估计也没其他人可以帮忙了,这样举家出来寻人,现在连住招待所的钱都没有,孩子那么小,他们怎么办?

    还有最最重要的,那个陈巧红,要是活着,人在哪?

    要是死了,那我昨晚上——就真见鬼了!

    “哎哟大妈,我说你别在这儿哭啊,我还要做生意呢!”老板娘一脸烦躁的嚷着,丝毫没有同情心。

    我随即报了警,电话里给当地派出所讲明了情况,那边说会派人过来,不久,一辆警车停在了招待所大门外,车上下来一男一女,男的穿着警服,有着当地人的土乡气质,女的就大不一样了,一身便装,很干练,气质出众,别说这闭塞小镇,就是在大上海那种地方,这女人都能令人眼前一亮。

    他们接了警,过来做笔录,过程很短,完了之后就要走。

    我忙问那男警:“叔叔,这样就完了吗?”

    “对于失踪人口的调查,我们掌握的信息有限,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叫她的家属回家去吧,有消息我们会打电话通知的。”

    说完,他们就出了招待所,不过两人没上车,而是站在街沿上说话,好像是女警在询问男警什么事情,我就靠过去,隐约听到男警说:“三年来,不光石桥,这附近的十几个乡镇的失踪女子都有二十一人了,因为矿山的原因,这里流动人口大,从事第三隐形职业的人也很多,不是我们不管,确实条件有限,而且真的往里面查,水深得很。”

    听完我还是有些小震惊的,就这些个偏僻的县城乡镇,三年内竟然高大二十多人被报失踪?

    “听王队的话,好像是知道这里面的情况?”女警给男的递了根烟,听口音,确实不是本地人。

    “石桥这地方山多路曲,在古时候,好多被官兵讨伐的山贼逃到这里,就可以自立为王,只要进了石桥十八山,就没人能找得到,解放后,这边大力开矿,富了不少人,来这里的外地人里,有很大一部分是年轻妇女,当地有个说法,女人是不能下矿的,女人一旦下了矿,那座山,就产不出东西来了,所以这些女人是来做什么的,不说你也懂,这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就是……”这个男警说到这又好像忌惮着什么,不敢继续说下去。

    “王队,还有就是什么?”女警听说到了终点,突然掐住了,估计心情跟我一样。

    王队略显为难,但耐不住女警的追问,回答:“俗话说得好,京城的皇帝管不了边疆的骆驼,这里很多东西,都跟外面不同,小霏啊,市里派你过来查是想把这些案子结了,但有句实在话很难听,你虽然是警察,但总归是个女娃娃家,这地方不适合你,还是回去的好!”

    “谢谢提醒,可我既然来了,就不会轻易回去,您那能给我提供多少帮助都行,最好是能再给我提供点儿线索。”

    王队沉默了片刻,压低了声音说:“这里明面上没出过什么大乱子,我们能派的上用场的机会不多,但是内低里出的那些事儿就多了,不是我们不想管,是我们压根就管不了!”

    从我的角度,能看到王队那张黝黑的脸上,多了点类似惶恐的神情,我心里不免有些困惑,他到底在顾忌什么。过了好久,他才说:“你如果真要查,我给你个电话,你找这个人,应该能给你点儿线索。”

    “谢了啊!”小霏谢意干脆,没有女人优柔做派,更没我见过的大多数公职人员与同行说话的那种恭维。

    中途王队接了电话要回去所里,小霏说想在镇上转转,就留了下来,她正抽着烟,我以为她在想什么事情,却突地听到她问了一句:“你还想偷听什么呢?”

    原来她早发现了我,我有点尴尬,慢慢走了过去。

    她目光清淡的看了我一眼,问:“就是你报的警吧?失踪的陈巧红和你什么关系?”

    “我是路过的,就帮忙打个电话而已。”

    “这年头,敢随便管闲事的人不多了!”她面上无笑,很高冷,却让人讨厌不起来。

    我看了一眼招待所里伤心的祖孙三人,套话问道:“那这案子,姐姐您还要查下去吗?”

    “你刚也听到了,能查的我们当然尽力去查,至于能查到什么——”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叹道:“看老天爷的意思吧!”

    说完,她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熄了,随意问了我一句:“你叫什么名字呀?”

    “哦,南望秋!”

    她的脸终于对着我有了一丝变化,头转向我,“姓南啊!”

    “是啊!”我也看着她,“怎么了?”

    “没怎么,这姓好!”这样感叹了一声,她又颔着首,低声重复了一遍我的名字:“南——望——秋——”

    后来我又进去跟钧奶奶说了几句话,天色不早了,我还赶着坐车去县里,转车回老家呢,就与祖孙三告别了!

    走的时候,心头疑惑很多,却无力解开。

    镇上车站去县里的人还蛮多的,不过不用买票,都是上车才补的,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拿了手机来给爸爸发了条信息:我在车上了!

    突然!

    车窗外“啪”的一声,吓得我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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