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两眼,胖子坐在一旁,正没心没肺地乐。

    “这儿......是哪儿?”我晃了晃脑袋,脑子有些混沌。

    “哟?怎么着,徐爷,看你这样子,还做梦了?来,给胖爷说说,梦见什么小妞了?”胖子站起身来笑道。

    “我怎么了?”我挣扎着支起身子,肩上伤口疼痛难忍。

    “伤口发炎了,在台阶上咕蹬就倒下来了,亏的胖爷我扛你上来,一摸脑袋,嚯,好家伙,脑门烫地能烧开水了。”胖子伸手拿过一个水杯:“来,喝点热水。”

    端着热水,刚刚的印象是做梦吗?

    水是自己带的,就是不知道那来的柴火,烧地一股辛辣地香气直冲脑门。

    一扭头,一堆木头烧地正旺,定睛看了看,地上一片黄色余烬,我心里有数了。

    “你哪儿来的柴火?”我暗笑。

    “刚才上来看见有件屏风,我给卸了当柴火了。”胖子正拿着金刚刺拨拉着火堆。

    “怎么了?”胖子扭头问道。

    “没事,就是这木头......”我准备捉弄一下胖子。

    “木头怎么了。”胖子有些好奇。

    “这木头是金丝楠,而且是金丝乌木。”我开口道。

    “金丝乌木?很值钱?”胖子满不在乎。“木头嘛,再值钱能值多少?”

    “不值多少,今年年初,上海至正拍了一个清朝的普通乌木屏风,二百多万......”

    “我操,你丫早点醒啊!糟践二百万!胖爷我只认识珠宝玉器,哪儿知道这些木头什么的。”胖子蹿起来手忙脚乱地扑火。

    我看着正乐,胖子一把把我手里的水杯抢走,泼上了火头。

    “操,老子还没......”我还没说完,胖子抢白道:“去你的,你这水喝一口就几十万了!”

    一场闹闹嚷嚷,胖子最终还是没能救下他那二百万。

    休息了一下,头脑差不多清醒了,我站起身准备四处看看。

    “我趁烧水四处看了看,应该是到正殿了。”胖子忙着收拾东西。

    我捡起一支正在燃烧的木头,四处一看,地方应该挺大挺大,看规模是正殿。

    抬头看了看上来的铜柱,应该到头了,借着火光看不太清楚,但是隐约柱顶显着龙头,龙头下隐约一个“天”字凹槽,柱下白玉蛟床隐隐泛着青光。

    踱步到四壁,四壁笔直,有棱有角,按脚步丈量整个空间应该呈矩形。四处探了探,空间不小,比下一层阴阳阵和八卦阵还大几圈。

    但看规格又有些不对,潭王作为一个藩王,正殿风格应该整体清漆,这里刷墙的貌似是红漆,这是帝王规格啊!

    再说大小,一般藩王的正殿规格应该是皇帝正殿的一半大小,而这里至少比帝王正殿大出三分有余!

    墙上壁画有些斑驳,看不太清楚,正琢磨,铜柱下地面“咔嚓”一声打开了。

    我一把抽出杖剑,胖子也攥着金刚刺赶过来警戒,这时地下冒出一个大脑袋,是屎头!

    “胖爷,涛爷,别动手,拐子!”屎头见我们连忙大喊,示意是自己人,随即转头朝下喊道:“枪放下吧,铁公,是涛爷他们。”

    屎头三两步窜上来,看起来挂了彩,肚子上、胳膊上缠的都是绷带,身后黄老头、大金刚紧跟着上来。

    “你们怎么进来的?”我放下家伙问道。

    “你们掉下去那些畜生寻不到目标,就作鸟兽散了,我们找你们也找不到,只能往前走。

    出了山谷就是一个山口,我们俩搀着铁公爬了一路,绕了一圈,铁公找着了一个暗门,外面机关卡死了,打不开,大金刚打了个口钻进去,一枪打坏机簧,门升起来我们就进来了。”屎头搭腔。

    “进来有什么收获?”胖子屁颠屁颠地过来,兴致勃勃地问道。

    “没什么宝贝,一堆机关俑的零件,几具白骨,我们差点以为是你们俩小子撂了,一看这俩骨架子比我还老,还挎着m3黄油枪,枪机都锈死了。”老黄头搭茬道。

    “黄油枪是国民党标配,刚刚的梦到底是不是真的?”我暗自思量。

    “后来呢?后来碰见什么宝贝了。”胖子火急火燎地问道。

    “后边?后边碰见一瞎了眼的飘子茬!要不是铁公,我们仨就撂这儿了!”大金刚答道。

    “你们进来的口朝哪边?”我急忙问道。

    “入口朝东,你们入口应该朝西。”黄老头捋着他那五绺薄须。

    我抽出一张羊皮卷,忙不迭画了起来,他们进来碰见的机关俑应该不是我们碰见的那一批,入口相对,那么......

    “你们碰见飘子茬以后是不是就爬柱子上来,到了一个阴阳阵,再上来就是这儿了?”我抬头问道。

    “对,不过阴阳阵那层倒是没什么,一片狼藉,已经被人闯了。”黄老头开口道。

    “那就对了,过了机关俑以后,我们走的是一条路!”我举起手中的羊皮卷给他们展示道。

    “这个古殿应该是由三层为主体,第一层是八卦阵,第二层是阴阳阵,这里第三次就是正殿,东西两侧各有一个偏殿,偏殿里是不同的两批机关俑,应该是守卫的一部分。”我解释道。

    “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寻宝!管他几条路,咱不能空手啊!”胖子急了。

    胖子说的也对,咱们是求利来的,统一了意见以后,我们四散开来搜寻目标,黄老头却兴致勃勃地跑去看那些个壁画了。

    “诶,徐小子,你看这儿!”没过多久,黄老头似乎发现了什么,率先招呼我道。

    我闻声赶到,黄老头开口道:“壁画氧化严重,但是祥云瑞彩还是清楚的,重要的是这里,你来看。”黄老头说着加快脚步道。

    “潭王乘六架马车,马车四块牙顶,朱栏三辕十二旗,后有金瓜越斧朝天镫卤薄,再后藩王朝臣,金甲力士护卫,你应该看出来有什么不对了吧。”黄老头笑眯眯地说道。

    “这是......天子仪仗?”我犹豫道。“但你怎么确定这是潭王?”

    “你小子真傻假傻?你在家里画上你爸爸的仪仗?”黄老头不以为然道。

    “这么说,潭王他有想法?”我开口道。

    “应该说,潭王有反心!”黄老头说道。

    “所以后来他爸爸朱元璋借胡惟庸一案召他进京,他畏罪自焚而死?”

    “看来是的,不过他小小一个八子潭王,怎敢有反心?”黄老头也有些疑惑。

    “诶,你们看这龙头还有点意思嗨!”正思索,胖子站在柱下喊道。

    赶过去,借着胖子手里的手电一看,原来柱上并不是蟠龙,而是一种杂龙,叫飞龙。

    龙性最喜淫,与百兽交姌,龙和蜈蚣杂交以后产下百足龙,百足龙再和龙交姌后,就叫飞龙,飞龙与龙型无异,就是口部为钳口,形似蜈蚣,评书《济公传》里提过,济公的二徒弟“悟禅”小和尚的真身就是飞龙。

    “这是杂龙,叫飞龙,古时候湖南常用,别大惊小怪。”我冲胖子说道。

    “没错,但这飞龙出现在这里就有点意思了。”黄老头沉默了一会,忽然开口道。

    “怎么了?”我有些疑惑。

    “明初覃后在湖南拥兵造反,声势浩大,当年便是自封飞龙将军,自称自己是飞龙转世,直到洪武二十五年才问斩,会不会是覃后勾结潭王?”黄老头推测道。

    “即使有覃后,潭王也不会如此大胆啊。”我质疑。

    “确实,应该还有他人相助,否则潭王不会有反心。”黄老头表示同意。

    “你们俩咕咕唧唧半天倒磨什么呢,胖爷我怎么什么也听不明白?”胖子见我们俩把他晾在一边,便不耐烦地开口道,身子一下就靠在了白玉蛟床的把手上。

    “咔嚓”一声,玉床下弹出暗格,是一块令牌和一卷帛书。

    我捡起帛书仔细看了看,一切都说通了!

    潭王刚立时,一名叫镇渊真人的老道找到了他。

    老道自称是朱元璋“黑衣宰相”姚广孝的亲传弟子,后入道观二次出家。

    入潭王府,手执令牌,声称潭王有真龙之像。

    助潭王建起潭王殿、勾结覃后谋反、拘魂八卦阵、培养阴阳双兽、制造机关俑、都是他的功劳,也算奇人一个,建起潭王殿后,不知所踪,云游四方。

    帛书上还说:“镇渊虽无心于天下,然实乃栋梁之材,朕廷相位,实应卿任。”

    意思就是:“镇渊你虽然无心征战天下,但是你也算是个有本事的,我这儿丞相的位子永远等着你来坐。”

    我一解释,一切都讲通了,只是这令牌究竟是什么东西,有什么用暂时不得而知,向来也得有来头,我便顺手塞进了包里。

    这边胖子正招呼着屎头和大金刚“扫荡”大殿,这正殿确实收获颇丰,胖子卸了几件箱子,屎头和大金刚的背包塞得鼓鼓囊囊的。

    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也该走了,可我却始终感觉心里不踏实。

    这趟潭王殿虽然凶险,但还是略显容易,按经验说这样的古迹一般都得有后手,即使只是大殿,也该有足够的防范,按照之前一关关的精巧程度,潭王殿的承建者镇渊老道绝对还有后手!

    正琢磨,想什么来什么,“咔嚓”一声,整个大殿开始剧烈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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