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老骗子这么一说,又开始激动了:“那按你这说法,这应该算是不义之财,我们完全可以玩他一个仙人跳,神仙吃黑?”

    老骗子冷笑一声:“你若是想神祗注销,你就尽管吃这个黑!”

    “啊?”我有点心虚,“这么严重?会注销神祗?”

    老骗子拿过床头柜上酒店卖的烟,点了一根,吐个烟圈说:“所谓神仙,不过是行善积德有大气运加身,若是贪财吃黑,必然影响自身气运,难以大成啊!”

    “什么意思?说详细点!”老骗子话里有话,我可得问清楚了。

    “上了培训班自然有导师跟你们讲,现在多说无益!”老骗子卖了个关子。

    “气运决定未来,行善改变命运!”我拽了一句公益广告,算是总结,“那,这钻石,我们还回去?要不交给警察?”

    老骗子狡黠地一笑,又露出那一口标志性的黄牙,说:“交给屁!我只说不能吃黑贪财,没说不能吃黑行善!”

    “吃黑行善?”我自认为自己虽然小气了一点,睚眦必报了一点,贪财了一点,但是基本上还是个善良的人,完全没有老骗子这么腹黑,所以跟不上他的思路。

    “不错,前几天,林朦说的有道理,我们守着个金饭碗讨饭!”老骗子看着我的眼睛冒金光,“五行精华液之所以珍贵,并不是因为天地灵气宝贵,这玩意儿在人间界这末法时代稀薄,在天界可到处都是。而是因为它只来自五十件五行至宝,整个天界只有五十件,我们现在就拥有一件……嘿嘿嘿嘿!”

    “所以就拿这批钻石当第一桶金,先搞一滴五行精华液出来?”我有点明白了,问老骗子,“我晕,老骗子,你摸着良心说,你愿意跟我在人间界吃苦受累,是不是把我当成了会下金蛋的鸡,想搞点好处回去?”

    老骗子一脸义薄云天:“我身为仙人,当然以保护人间界、效忠天界为己任,赴汤蹈火义不容辞。但是,话说回来了,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反正‘碧汐珏’都是我们的,这劳酬,百八十瓶五行精华液总应该有的吧?”

    “我的,‘碧汐珏’是我的,不是我们的!”我纠正了老骗子一下,“看你表现吧!那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先收起来,千万记住财不露白!”老骗子思索了一下,“你还不能驱动‘碧汐珏’的‘水纳百川’吧?”

    我摇摇头,“水纳百川”是‘淼字卷’第一篇大圆满后的一道仙术,可以在碧汐珏内形成一个独立的存储空间,以芥子纳须弥,将事物存放在内而不受外界影响,以我这等懒惰的修行进度,还早的很。

    老骗子见我摇头,伸手捏了一个手印,口中念念有词低喝一声:“袖里乾坤!”床上那个箱子立刻无影无踪。

    我看老骗子打着赤膊光着膀子,那里有什么“袖”?不由得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老骗子知道我想什么,解释了一句:“法术而已,领会精神!”

    夜已深,处理完这些事情,我和老骗子便沉沉睡去,按照老骗子的安排,明日一早还要去哈佛报道,得给人家一个好印象。

    一如既往地,我又开始做梦了,梦中依然出现了那片璀璨浩淼的星空,冥冥之中依然有伤心的哭泣在回荡……不过,我已经习惯了!

    第二天一早,老骗子在酒店把不要钱的早餐一直吃到撑不下,这才带着我七弯八拐地来到一条老居民街,沿街都是破败老旧的民居,墙上都刷着偌大的“拆”字。

    “嗯,就是它!”老骗子满街找了一圈,终于在一面脏兮兮的红砖墙上找到一行黑漆噴的字,“办·证1397……”

    “嗯?不对啊!”我看了一眼墙上那几个用喷漆罐喷成的连笔字,这个号码只有10位啊,手机号码不是11位吗?

    “要得发,不离8,最后一位补个8就行了!”老骗子掏出一个连后盖都是用透明胶粘起来的破手机,拨通了那个号,“喂,啊,啊,是啊,我要办·证,什么?我不是警察,美华街公厕旁边找你?好,好,我们马上就到!”

    老骗子收起手机,一拉我:“走,去美华街,再晚就错过时辰了!”

    “都是你,非说要用不要钱的早餐把房费吃回来……”我一边埋怨,一边跟着老骗子大步流星地往前赶。

    美华街是一条比较热闹的老旧商业街,街道两边都是地摊和小吃摊,老骗子一眼就瞅见了路边一个牙都快掉光了的胖老太太,正坐在一个隔离墩上,脚边摆着一个牌子,“办·证、刻章、发票代办”。

    “环环,环环,这里!”老骗子极为热情地打招呼,冲上前去就是一阵寒暄,我都开始怀疑这胖老太太是不是他老情人!

    胖老太太白了老骗子一眼,没好气地说:“少套近乎,上次从我这儿骗走一根鎏金双凤银钗,说是江湖救急,我后来在新闻里看见嘉德拍卖了,你说,东西去哪了?”

    老骗子讪讪一笑,不好意思地说:“环环,这都清朝的事了,你还记着啊?我当初把它卖给张之洞了,后来不是给你三根小黄鱼了吗?你怎么还提这茬儿?”

    胖老太太啐了他一口,偏头看了看老骗子身后的我,说:“怎么?也是来报名的?什么来头?有保人没?这一期可名额可紧张了!”

    “有,有,有!”老骗子忙不迭地回答,赶紧俯身上去在胖老太太耳边说了几句,胖老太太听得一阵皱眉,又怪怪地看了我几眼。

    老骗子见老太太不说话,从兜里掏出一把亮晶晶的东西塞到胖老太太手里,我可看清楚了,就是几颗昨天刚到手的钻石。

    胖老太太终于点点头,给了老骗子一张名片,低声说:“到哈佛后,进大门操场西边走两个路口拐弯,进去一百米,编号hc-0124的高压变电器!”

    见我傻傻地站着还不搞清楚状况,老骗子拉着我说:“走,抓紧时间!”

    我跟着老骗子边走边问:“那个胖老太婆是谁啊?感觉有些眼熟啊!”

    “眼熟才怪!”老骗子边走边说,“她是杨玉环!唐玄宗李隆基的儿媳妇兼小老婆,杨贵妃,吃荔枝那个!”

    “啊?”一骑红尘妃子笑,胖老太婆?我有点接受不了,史上四大美人之一的杨玉环杨贵妃居然变成卖假证假发票的了,“她不是在马嵬坡被勒死了吗?”

    “死个屁!蒙那些大头兵的!”老骗子头也不回,往前一溜小跑,“那个唐玄宗李隆基还是个多情种子,当年袁天罡给李渊一颗金丹,玄武门之变时不见了,李世民自己都没吃到口,结果被李隆基找到了。他自己没吃,在马嵬坡喂给了杨玉环,结果还魂了以后就一直活到现在!再后来被哈佛培训班找到,就当了在人间界的招办主任!”

    “袁天罡?”我有点印象,“那不是和你齐名的著名方士吗?为什么会有一颗金丹,他也成仙了?”

    没想到这一问就把老骗子给问炸了,全然不顾自己形象地跺脚大骂:“齐名个屁!他能和我比吗?他有个屁的能耐,就会溜须拍马,论辈分,还是我玄玄孙子辈的!”

    “呃……”我觉得这也算同行是仇家,你忽悠秦始皇不也性质一样?算了,换个话题,回去好好问问老骗子,西施、貂蝉、赵飞燕是不是都还活着?有女儿孙女重孙女之类未嫁的没?

    “最后问一句,杨贵妃老太太怎么同意给我一个名额的?”我对老太太看我的目光耿耿于怀。

    “嗯……”老骗子一迟疑,“我告诉她,你是二郎神的私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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