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能够从地图上获取的可用信息再少也总比咱们两眼一抹黑什么情况都不清楚要强吧?”

    在程双的鼓励之下小可便决意要和她一同移开那重达数百斤的棺盖,这一次他不打算再用蛮力;而是要使用大扳手横向撬开棺盖。当他回头拾捡扳手之时却找不到先前一直缠着他不放的那条笨狼了,那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悄无声息的退出了炼丹室。

    回想起那条狼拉着他裤角时的忧急之状,小可隐隐觉得它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于是他向程双提及了自己的顾虑,他最后说:“兴许狼群遇到的麻烦同样会困扰到咱们,甚至威胁到咱俩的安全。”

    程说说:“狼群会害怕什么呢?是他们那条个头超大的近亲;还是在山里放枪击伤那条巨狼的人?”

    “两者哪一个都不是咱们惹得起的!”小可回道:“先不说那放枪的人,就算再次和那条巨狼碰上,就凭咱们手里这破铁片能是它的对手吗?”

    程双比小可要谨慎得多,她越想越觉得两人的处境相当危险。她说:“不论是为了防备那条巨狼还是那开枪之人,下次和他们遇上时咱们想要活下去都得有足够强的实力才行。在这荒山野岭之中强者生存的自然规律才会如此直白、露骨的展现在咱们眼前。”她当机立断吩咐小可去洞口望风;而她自己则要放下所有杂事立即拆解、组装两条三八步枪来防身。

    两人计议已定之后立即返身退出炼丹室回到了主洞中,程双挑选了几只成见较新的枪支拆卸下枪机,从中挑选起仍然可用的部件来,小可则坐在她身旁替她掌着手电静静的看着她组枪,同时分出部分精力专注于听觉上防备来袭之敌。

    她在一堆零件里挑拣了好半天也没组上一支枪,进度过慢的程双突然扔下一支零件发起脾气来:“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影响到我工作了知道吗?”

    小可奇怪道:“你干你的;我看我的!我又没吭声怎么会影响你?”

    “你去洞外看看呀,”程双说:“我们现在很不安全,就你偏有这份闲心当监工看着我!”

    小可满嘴都是道理:“洞口那块破石头没准儿什么时候会放电的,你没命的催我出洞有谋杀嫌疑知道吗?再说了,如果有人或天敌上山来的话不是还有狼群吗?有这么精明的预警动物在哪里用得着我多事?”

    “是!是!怪我考虑不周、分工有误。有狼群在怎么用得上你吴大财主亲自出马呢?你真是个享清福的命,苦工都被你身边的人做了。”程双想起洞口那块极不稳定的大石头,心知它没准到什么时候就会成为杀人利器,自己怎么能行险要小可在洞里洞外来回跑冒险呢?她说不过小可,只得任由他紧挨着自己“卖呆儿”,她硬着头皮强迫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和身边这男人有关的任何风光霁月;程双不住在心里提醒自己:危险即将来临,尽力组枪才是正事。

    程双忙得不可开胶;小可却悠哉游哉闲得够可以,他掂着那只古色古香的耳坠说:“这东西再怎么说也是一件古玩,要不这只耳坠你就笑纳了吧程熊猫?那话怎么说的来着:贼不走空……啊呸!留念,咱们到此一游总该带走点纪念品留作念想吧?”

    “我不要!”程双气道:“算领教了你这贼不走空的真谛:你走到哪里都得带走点啥,去了趟夏家村嘴上说得好好的是来找我,结果反到抢了人家祖传的大砍刀去。我才不跟你学呢。”

    “你这是什么话?”小可说:“我还去了趟你家呢!也没带走你家房顶一抹云彩去!别这么挑剔啊!虽说这耳钉没能凑成一对儿;可是现如今流行的就是不对称美,戴上单只的才更个性些。从长远考虑,等到你不想干了退役以后把这东西卖出去一准儿会成为比我有钱的小富婆。要不我近水楼台跟你套近乎先预定一个vip资格怎么样?省得到你发迹了以后身边男人多起来的时候我想跟你混分杯羹再排不上前头去。”

    程双支支吾吾却找不出个合适的理由来拒绝这只耳坠,小可心知她是对死人的东西犯恶心,于是他笑着将耳坠收入兜中说:“我这么大方你竟然不拾抬举?别说我没给过你机会,你不要哥们可不客气了,以后你别反悔;更不准报官叫政府收去它!”

    “你尽管留着吧,我才不惦记呢。”程双说:“你个大男人要这东西干什么,只为了卖钱?你个小财迷!”

    “留给我以后的老婆啊。”他非常认真的回答。

    程双不以为然:“你都是百万富翁了还缺一件首饰吗?”

    “这么稀有的宝贝怎么能考虑卖钱呢?它至少有着上千年的传承,其隐藏价值岂是金钱能衡量的!”小可煞有介事的说:“以后我还要留着它当传家宝呢,只把它传给我们吴家儿媳妇。”

    “别开口闭口就你儿媳妇什么什么的,”程双笑道:“你得先有个老婆再说以后的事。”

    小可歪着嘴气道:“别哪壶不开提哪壶行不?你步枪组的怎么样了?”

    “这不装好了两只吗?可是不放几枪的话终究无法得知它们是否能用、性能如何、需要怎样校正……”程双回道。

    “不管它了,这些都不是重点,只要能打出个响就行啊!程熊猫你组枪这么强,以前满肚子的专业知识今天可是人尽其才、学以致用的好机会啊。如果没跟你一同前来,就算给我一枚原子弹我顶多就能用弹头外壳砸人罢了!”

    正说话间小可便听到有人自上山的人工台阶缓步走向平台的声音,此时洞外平台上那三条狼也向对方发出了警告示威。他立即站起身来并向程双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只听靠近平台末端的山道上一个尖利的男人声音说:“老大,咱们用不用崩了这几只骨感的狼?”

    “留点子弹吧你!它们加起来还没有你体重的一半沉,你小子几铲子下去不就拍飞了它们!”此话过后小可和程双紧接着就听到那尖嗓子发出一阵呼斥声,与这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狼群惨叫的哀嚎声。

    两人非常心疼他们新结识的三位小伙伴,但此时贸然冲出去双方极有可能会立即展开一场枪战,如果那样做代价就太大了。小可低声和程双商量着:“从对方声音听来他们大致是三个人,我本在担心他们守住上山道通向平台的路口困死咱们;他们既然上了平台,咱们双方都有远程火器在手就谁都不必怕谁了?咱俩这就放上一枪给他们来一个下马威!当然,如果枪打不响的话咱们就认栽了吧!”

    程双却怀着她的顾虑:“咱们贸然开枪的话,如果对方本无恶意,此后就算冲着咱们手中步枪的威胁他们也会对咱们不利的,这样上来就把局面搞僵了好吗?”

    小可心说对方难道会没有恶意吗?天底下有谁带着枪追踪咱们到见了面以后会其乐融融的和咱们搞联欢?他本想继续说服程双,可是眼见这三人再有个把分钟就会将狼群灭了团,等他们处理了狼群之后两人就会被对方堵在洞中,如果对方占据了整个平台所有射击角度的话,他们的霰弹枪杀伤面积那样大,想用火力覆盖住山洞口完全不成问题,己方岂不就此成了瓮中之鳖?

    想到此处小可迅速拉起枪栓向洞外空旷的光亮处开了一枪。这些枪械零件可靠的性能和程双精巧的组枪技术都没让两人失望,这支步枪竟然就此打响了,枪声响起之后外面顿时安静了下来!那三条狼趁机都躲到了平台的角落,它们将后背靠在一处倚着石壁摆出防御阵容,对它们来说生命中的每一个瞬间都由生与死交织而成;而残酷的命运就在此刻再次向它们开启了未知的门。

    半分钟以后那三人中的老大就开了腔:“里面的朋友,你们小两口是这山洞的主人吗?我们只想借这山洞歇歇脚,我兄弟替你们赶走了这群图谋不轨的恶狼,哥几个都是实诚人,咱们有话好说,千万别动枪!”

    这人相声方才停止两人就满是疑惑的互相望了一眼,这颇有些沧桑的中年人声音听起来好熟!程双的听觉虽说不如小可灵敏,然而每个人对音色的记忆和分辨深度并非由纯听力水平来决定的,程双辨识出自己听过声音的能力要更小可强些,自那人与尖嗓子同伙对话时她就觉得这声音源自一个与她相熟之人;此时那人离得既近又放缓了语速说话,她一耳朵就认出了说话之人正是曾经火遁了的杀人狂魔老汪头。

    她在连山村追踪毒品“预言”时曾和老汪头打过交道,没想到竟然阴错阳差的引出了汪无伤连环杀人吃人头的案件,这段经历是她从警两年之中见到的最变-态、最血腥的案件,她对汪无伤的印象因此深刻到了刻骨铭心的地步。她轻声向小可确认自己对那人身份的判断是否正确,小可经程双提点这才恍然大悟,这声音可不就是倭国西村家族的后人汪无伤吗?

    他端起枪保持着高度戒备,却又使用了很轻松的语气说:“你们进来吧,我不开枪便是!”

    不一会儿洞外照射进的阳光中映照出一个大脑袋探头窥视进洞来的样子,由亮处向黑暗中观望很难辨识得清楚,对面那人瞪大眼睛瞧了半天,一无所获之后他便打开了强光手电,用强光照别人的脸是很无礼的;当然这样做也在把自己的精确位置暴露给对方,从这人作死的行径中小可立即推测出他并没有经历过生死考验的经验,他逆着光线看清了对方的轮廓,那打着手电的是个身材胖大的人。

    那人看清洞中除了他们追踪了一上午的这对小青年之外别无埋伏,这才想起了最起码的礼貌而将手电调成弱光聚焦在两人身旁的墙壁上。他还没胆大到当真敢进来的地步,大概仍然在顾忌两人手中的枪。为示诚意小可也将己方的手电调成散光照向自己。这胖子放心了些这才冲同伙招了招手,不一会儿汪无伤就露了头。

    双方这一照面尽皆一惊,两人见对方三人中最年长那位果真便是汪无伤,当真应了他们的猜测。他们心说:不是冤家不聚头,这话当真很应景。他们对汪无伤会出现在山洞口虽然有些惊讶但早已有了些心理准备,因而并不害怕。

    汪无伤的脸色却很难看,他发现自己追踪了一上午的人竟然是这对让他每每想起就恨得牙根直痒痒的“小两口”。然而老谋深算的老汪头却没爆发,他强自笑道:“原来是你们这两个小娃娃?你们胆子不小哇,看到我还活着竟然没吓得尿裤子!”

    小可见到汪无伤之后几天来一直在他脑海里转个不停的疑问却因此释然了,他在初进桃源谷之时与那辆越野车的司机猛的照了个面,之后总是觉得对方是个与自己相熟的人,原来那人就是汪无伤。

    他笑道:“你当警方是吃干饭的?我们早知道你没死;怎么会被你吓到?其实就算你真的死了也没什么关系,我们见到鬼反而更不会害怕。世上真正把鬼蜮技俩玩到极致的其实是活人,我说的对吧汪无伤?”

    “请叫我西村无伤!”他冷冷回话之时对方团伙中的第三个人也凑了上来。

    小可冷哼了一声,心说你这就正式恢复倭国姓了?你个倭贼余孽,华夏百姓待你再好也暖和不了你那颗冰冷的兽心。

    他多看了那最后出现的人一眼,之后故作冷静状说:“世界这么大,到处能遇见!咱们能在此地相见我并不觉得意外,最让我意外的是这位杀手大哥非但在那么严重的车祸中捡回一条命;前天夜里还捐了一条胳膊给狼吃,这么折腾竟然还能好好的活着这才让我很意外。”

    程双经小可这几句话提醒这才认出三人中最后出现且一直没说话这人正是数月以前省城人口失踪案的主使者、在警方围追堵截之中发生车祸最终被汪无伤救走的那名杀手,而且程双发现这人与前次在铁合金厂抓捕行动中见到的他最大区别就是此时已然没有了右臂。

    小可的后半句话是对那名杀手说的,但是他仍然没有开口,他表情木然就好像眼前这四个人都与他无关一样,他右侧的臂膀齐肩而断,伤处血渍虽然已经凝结,然而创伤之剧令人看来既觉得惨痛又感到阴冷,他的脸色惨白,面部在那次车祸中遭受严重创伤而被撞得变了形,整张鼻子都塌了下去,而他右侧脑门也骨折并凹陷进一个坑去。

    小可猜想受到被巨狼撕下一条手臂的创伤之后这杀手流失的血液应该足够装满他那瓶5l的汽油桶了,掉了这么多血去战斗力肯定驱近于零,甚至随时有可能挂掉。小可和这名杀手早在他当保安之时就有过接触,与这名对手之间的积怨并不在汪无伤之下,此时他想起这杀手被狼群啃掉的胳膊只觉得既恐怖却又快慰。

    小可似赞实嘲的话没能激怒那名杀手;汪无伤却替他回话说:“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们小两口与我们哥俩都有旧仇,只不过那点小恩怨和命比起来须得先放到一边才行!现如今咱们一同陷落在密林深处,只有齐心合力才能走得出去,过于计较往事的话咱们每一点实力的损失对大伙都意味着灭顶之灾。”他明知那三条狼是和小可、程双一路的却睁着眼睛说瞎话:“这座山中处处都是危险,刚刚那三条狼不是还围在洞口要攻击你们的吗?”

    小可对他说出的话一个字都没信,然而他却觉得现如今这西村无伤有些奇怪,刚刚自己是在和那杀手说话;而他的余光同时也注意到西村无伤的眼睛一直在盯着程双,怎么他忽然能听见了而不用像过去一样需要直视对方靠辨识唇语和人交流呢?他心说:

    “这汪无伤……啊呸!难道这西村无伤的耳聋被治好了?我记得他被警方逮住后曾招认过他的耳朵是为了对抗老窑口那山洞中男低音的诱惑力而自小就被他老子刺聋的啊,难道现今最尖端的医疗水平已经高明到了能够治愈这种在半个世纪以前造成的物理性伤害吗?说不定治好他耳聋的正是他投靠的那位倭国远亲吧?也就是他说过的那个掌握着倭国古老秘术的家族当代的传承人?什么他女马的古老秘术?倭国人扯起蛋来总是这样头头是道,当真不可以道理计之。”

    “这几条狼很危险吗,我怎么不觉得?”小可笑道:“我们俩在山里玩的好好的,能与这几个小伙伴共舞不是更热闹?老汪头你不用这么口若悬河的忽悠人,说得就像不跟你们合作我俩非得死在山里不可似的!”

    “扯淡!”那胖子尖着嗓子说:“你们在山里玩?恐怕你们进山准备得太不充分了点吧?你身后背着的可是我二哥的背包,没有里面的工具和给养你们能过得这样自在?”说罢他还指了指那杀手向二人炫耀这位杀手就是他的二哥。

    小可这才明白难怪旅行包中多是些外军的装备,原来旅行包是这位前雇佣兵的物品。他转而瞧了瞧这位声音像太监似的胖子,只见这人三十来岁年纪,身上套着一件正前方印了一个硕大的邪眼笑表情的文化衫,这种滑稽表情在各大论坛里向来和“古二真”的神级评论搭配出现,颇具一些玩闹的意味,被誉为最没素质的表情。

    他一手工兵铲、一手强光手电的挺立在山洞口看似很威武,然而这身材胖大的家伙体脂比起没减肥时的张湛还要多出许多去,他圆滚滚的肚子将那件文化衫撑得凸起了一块儿,那滑稽表情因而出现了一种独特的立体感。

    小可经他启发突然想到一个点子:设计一种25d版的表情包,无论哪种表情看起来都够滑稽的,一准会大卖特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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