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沉的天空没有任何放晴的迹象,不过由此带来的凉爽却让人精神倍增。

    比起炙热的天气,这种在水汽中湿润的环境在顾武看来反而更加便于活动。

    【回应宿主,我这边已经提前准备了回去所必要的设定,一旦你们结束了任务,我就会过来进行通知的;只不过由于这次任务并非是我一个系统管理,因此在结束后的传送多半会有些延迟,正如你们人类社会需要很多批审文件的时间一样,无法一步到胃。】

    “这么看来你们这些系统的‘职场’还真是有够复杂的呢,如果有谁犯了错,是不是会被立刻废除掉?”

    【回应宿主,你是说犯错吗?我应该没有听错吧……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只有一个,那就是‘系统不会犯错’,如果真的出现了偏差,也一定是其他方面的因素所导致的结果。】

    “简直就像是无赖一样,把自己的责任推卸得一干二净,你们这些系统永远都站在相当有利的位置上面啊……”

    【回应宿主,你这样的形容方式只是单方面的恶意理解,不管是本系统还是其他的系统,都有着保证正确的设置,所以不会犯错。】

    系统在顾武的脑子里面用肯定的语气进行回答,对此顾武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如果你们永远不会犯错的话……要是主动去犯错呢?那样也算是犯错吗?”

    【回应宿主,主动犯错并不是犯错,肯定是为了达成某个目标才去做的;当然我明白宿主的意思,是在嘲讽我们系统可以把‘犯错’也正当化对吧。】

    顾武点了点头,他就是这个意思。

    系统犯了错,然后系统用‘故意犯错’这种说辞来蒙混过去,借此来证明自己的正确。

    【回应宿主,你这样你的套话方式对于本系统而言没有任何影响,还是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都都放在目前的任务上面吧。】

    “明明是你在我的脑子里面与我说话,结果现在却将其当做我的责任吗?”

    系统果然都是自私自利的家伙。

    知晓顾武心中所想的系统也没有多说些什么,而是开启了另外一个话题。

    【回应宿主,想必你仍旧对上一任宿主的信息抱有很大的兴趣,对此本系统要给予你一些小小的提示;请回想一下至今为止经历的一切,拯救他人、杀害他人、击退怪物、证明自己,在这些事情当中,你是不是已经成长了不少?】

    “别开玩笑了……若是没有成长的话,我早就被那些敌人给干掉了,这个跟上一任宿主有什么关系吗?”

    【回应宿主,你的成长便是上一任宿主应当达成的目标,只是上一任宿主在某些方面太过温柔和太过自以为是,导致他在中途失败。】

    “所以我要避开那些不利因素,自己变得更加强大啊:还是说在最后任务结束后,我就会被选为‘对抗外星人队伍’的一员?”

    系统靠着任务甄选出强大的穿越者,然后再让穿越者去对抗更加强大的敌人,一般都是这样的套路。

    不过系统显然不是。

    【回应宿主,比起让你去对抗更加强大的敌人,之后可是有着你必须去做的伟大的事情。】

    “总觉得你这个家伙的话不可信,毕竟对于你来说,我只是一个试验品,正如上一个失败的宿主那样,唯一的区别就是我走的更远罢了。”

    【回应宿主,即便如此你还是打算活下去、坚持下去,这一点就足够证明你的特殊性。】

    “我不是为了被你承认而战斗,也不是为了成为英雄而战斗,仅仅只是想要取回过去的一切跟保有现在的一切罢了。”

    【回应宿主,你那可不是‘仅仅’,而是有些贪心,只不过这很正常,没有自信的家伙可无法在这个残酷的世界当中生存下去。】

    不想要继续跟系统对话的顾武朝着约定的地点走去。

    在结束谈话之前,系统向顾武说道

    【回应宿主,你在过去曾经提到过这一切的终点,实际上制定终点的人不是我这个系统,而是你自己;就比如说现在,你通过自己的手段来给任务画下句号,靠着那份力量来拯救他人,这一切……都是你做的,不是我设置好的。】

    除去那些复杂的事情,顾武一直把命运握在自己手中。

    可仅仅只是这样还不够。

    顾武不认为这一点自主权利可以改变什么,毕竟他必须彻底结束这一切。

    【回应宿主,想要结束一切,就必须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

    “你以为我不想吗?”

    无论休息的时候还是战斗的时候,顾武都有在思考如何提升自己的力量,以便于轻松结束任务,脱离充满威胁的地区。

    可实际上又如何呢?

    顾武的确拥有了力量,可是他做不到的事情还有很多。

    “你就乖乖去忙活自己的事情吧,这里的问题我会处理。”

    【回应宿主,我很期待你拯救他人的故事】

    系统说完之后便消失不见,感觉大脑变得轻松的顾武也加快脚步,最后在一个房间门口停下。

    敲了敲门,里面响起了回应。

    “门没关,直接进来吧!”

    “恩。”

    顾武扭动门把走了进去,房间里面……有些乱。

    视野中的客厅堆放着衣服跟几件浴袍,桌面上则是放着零食跟已经空了的饮料罐子。

    坐在左侧沙发上的那名少女放下手中的瓜子。

    “不好意思呢,我的房间这么乱。”

    “的确很意外……”

    顾武看着可以用‘一团糟’来形容的房间,说出了自己的感想。

    原本在顾武的眼里,眼前的人……也就是爱丽丝应该是一个喜欢干净整洁的房屋的哥特系列少女,没想到却是个不擅长收拾的丫头。

    “我认为要把最真实的一面展现给对方比较好。”

    “这也真实过头了……”

    挑选了一张沙发坐下,顾武便进行了几次深呼吸。

    房间内的通风很好,因此不存在什么食物的味道,所以逐渐静下心来的顾武继续刚刚的谈话。

    “既然见到了你的‘真实’,我也该表现出自己的‘真实’,不过在那之前……这就足够了吗?你确定‘知晓我的过去’是你想要的东西?”

    “没错哟,因为顾武先生是个很奇怪的家伙,所以想要知道顾武先生这一路是怎么走过来的。”

    “要说奇怪……加斯科尔他们其实很奇怪吧?”

    “这可不对,如果把顾武先生和加斯科尔大叔他们放在一起,顾武先生绝对会被当作那个奇怪的家伙。”

    有那么严重么?

    顾武揉着脸颊,说不定是自己的脸上挂着什么奇怪的东西。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一切都很正常。

    “再度确认一遍,我的过去可是很无聊的,这样就足够了么?”

    “不用这么啰嗦啦,顾武先生就放心好了,我可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

    “那么有一点也必须说清楚才行了……”

    顾武回忆过去,然后对眼前的少女开口说道

    “我对过去的记忆十分模糊,也就是不知道哪些是现实哪些又是虚假的东西。”

    “唔……难道说是失忆了吗?”

    “可以这么说,但奇怪的是一般来讲失忆都是丢失一部分才对;比如说你拥有一到十的记忆,可以把它们分清楚,然而对于我来说,不是简单的一到十。”

    一到十里面还有二三四五等等,不过在顾武这里却成了一、一点零二五、二点一一、三……这样子。

    说白了就是重要的记忆缺失部分,而碎片记忆也存在得不多。

    都说人是一种由记忆组成的生物,顾武认为这一点十分正确。

    “人都是由过去构成的呢,现在的顾武先生也许可以称之为‘新版本·顾武’。”

    爱丽丝的意思跟顾武所想的内容其实没什么区别。

    人由记忆构成,而记忆都是过去的东西。

    顾武认为现在的自己是一个‘新的自己’,如果所有的记忆全部恢复,那么那时候的顾武是‘全新的自己’还是‘过去的自己’呢?亦或者是最完美的答案……重合的自己?

    “由于记忆大多是碎片,所以我把它们总结一下吧。过去的我是个不折不扣的捣蛋鬼,成绩一点都不理想,只知道玩,而最喜欢做的就是恶作剧。”

    “呜哇,居然是个不良少年。”

    “可以那么说,总之那时候的我总是惹麻烦,以至于家人经常到各处道歉,当然回家之后肯定会教训我;那时候的自己其实并不是想要凸显出自己‘多么糟糕’,而是想要得到关注。”

    “得到关注?顾武先生的家里面有很多个兄弟姐妹?”

    “不……只有我一个,只是父母那时候都时常出差,基本不会参加家长会,也不会来运动会,所以……”

    所以想要引人瞩目。

    由于顾武当时很笨,所以比起用成绩来吸引注意力,不如同恶作剧来吸引注意力。

    “不得不说顾武先生小时候很中二啊。”

    “没错,那时候总认为世界在针对自己,全都不在意自己做的事情,长大之后意识到那真是相当愚蠢的做法。”

    “毕竟是小孩子呢,谁都有犯错的时候喔。”

    爱丽丝一边吃着点心一边说着听起来成熟的话,完全不搭调。

    “因此我在长大之后发生了改变,至于过程如何,那段记忆十分模糊,不太清楚。”

    “只有开始和结尾,不存在过程吗?”

    “是的,过程都忘记了。”

    “然后呢?”

    爱丽丝露出期待的表情。

    顾武想了想,便把自己跟少女们邂逅、与主人公相识的故事大致说了出来。

    听得津津有味的爱丽丝时不时皱起眉头,时不时用脚提着顾武的大腿。

    讲完了自己的故事,顾武不由得喝了一口水,驱赶口干舌燥的感觉。

    “呼~多谢款待!真是个不错的故事!”

    “哪里不错了……”

    “全都很有意思喔,至少比起我的经历来说有意思多了。”

    “是么……”

    顾武没有追问,他也没有追问的理由。

    “这算是满足了你的要求对吧?”

    “当然,顾武先生做得很好!所以把这包糖全部送给你!”

    “在那之前……”

    站起身子的顾武走到爱丽丝面前。

    “与我签订契约吧,目的已经实现的你,有了这个理由。”

    “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吗?”

    “没错。”

    “真是让人困扰呢……”

    如此说着的爱丽丝还是伸出了右手。

    “请多指教咯!顾武先生!”

    “不必担心,这次不会持续多久。”

    顾武抓住对方的手。

    “你我的未来,都会以不同的方式持续下去。”

    ————

    离开了爱丽丝的房间,顾武在走廊上遇到了弗利萨以及金木两人。

    “阿尔泰尔小姐那边的情况如何?”

    “谁知道,既然没了战斗,那我就出去透透气。”

    弗利萨敷衍过去,对此金木做出了回答

    “她继续着之前的工作,用障壁封锁了现场,而加斯科尔先生则是在陪同莉迪亚小姐,让那位小姐可以好好休息。”

    “我明白了……那接下来就是最后加入的三人组了啊。”

    “需要我帮忙吗?”

    “如果愿意的话一起最好。”

    金木表示没问题,于是顾武跟他一同朝着三人组的位置走去。

    那三人组又在酒吧,不过这次没有喝酒,而是在商讨问题。

    “你们三个……该完成你们的任务了,不过关于葬礼需要的准备……我们要先去城市一趟,那里的殡仪馆会清楚一些。”

    “十分感谢,我们这里有照片,只是不算太清晰。”

    “都拿过去吧。”

    为了不引起注意,顾武动用复制而来的‘森罗万象’,对自己和金木、三人组进行隐形,接着离开了这个酒店。

    找寻殡仪馆其实有难度,不过三人组作为魔法师,再加上事先调查,他们知道那地方的位置。

    葬礼啊……

    顾武可怎么接触过。

    生者对逝者的怀念,其实就是为了自己吧。

    因为有他人的牺牲,自己才得以活下去。

    在这样的世界当中,顾武会拼尽全力去打造自己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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