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琴笑意一顿,“据说,读诗使人灵秀,读史使人明智,可女差这个样子,是读多了什么呢!我真的很好奇!对了,如果母亲看到了我们在一起的样子,会作何感想?是觉得,我们像是情头意合的一对儿,还是苦命鸳鸯的一对儿呢?或者也会有什么别的想法么?”

    从谈话中听到大公主名头,无忧心上一震,再去看他的笑意,已经觉得有所示意,然后顺着他目光,无忧眼睁睁看到,大公主,立在高亭之上,正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一双。

    无忧赶紧俯身行礼。

    鸣琴亦行礼。但他动作的同时,轻声对无忧说道,“女差想让我在这种情况下,向母亲解释什么呢!是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之类的话,要不就是深夜引诱,另有所图吗?年岁小,孱弱的世子无论谁看,都更无辜吧?”

    *****

    大公主看了一眼,一前一后上来行礼的鸣琴和无忧,伸手拢在光亮本就微弱的细烛之上,再腾出一只手来,朝他们嘘声,“刚刚,划过这里的风声,很是奇妙!不要惊吓到它们。”

    三人因此静了良久,直到大公主很有一丝惋惜地从细弱光亮上,取下手来,感叹道,“彩云易散琉璃脆,这世上的好东西,都是如此,转瞬即逝,这会儿的风声,就没什么意思了。”

    鸣琴笑道,“母亲,这样子可就是诗上说的,清坐小亭观众妙。只是母亲心慈,在如此安逸之中,这些寻常只能与夜色为伴的景致,也可以在自己的千万年的苦寂当中,静静赏着母亲的美好,反而是它们的福分呢!”

    大公主听了,忍俊不禁,转过头来向一边的无忧道,“你瞧瞧,你瞧瞧,琴儿这张妙嘴,贫嘴起来,比他两个兄长都不差。”语声温暖,那样一双从来凌厉高傲的眼睛,此时此刻充满无限关爱,点了点手,让鸣琴坐到自己身边来。

    本来以为,接下来会是鸣琴胡言乱语与她角力的时刻。他俯在大公主怀中的时候,仍然将一双眼睛望向无忧。当中的眼神就像沾满桃胶,直至黏到无忧身上来撕扯不下,又像是含着刀锋将无忧,一刀一刀削成他想要的形状。

    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自高亭下上来,那并不是弥姑姑的脚步声,从所配的环玉叮当上就能听得出来。再细听佩戴的数量隆重,定然是年轻的贵族女子。可又一定不是旖贞。那位郡主可从来不肯让自己这样静悄悄的来去。她会从打高亭之下就会让所有人注意的。

    而偷看大公主脸色的时候,觉得大公主并没有什么惊奇,想想,弥姑姑也不在,难道,这个来人是与大公主约好了,要秘密在这里见面吗?

    心下还未想结,拾级而上的脚步声已经走了进来,而那人不是宛如又是哪个?

    她裙角有微闪的金芒流转,一眨眼,已经走到大公主面前福身行礼。

    大公主并没有叫起,反而像没有看到一样,只是伸手继续抚着鸣琴的头,“这么晚的时候,那些人也不规着你,还在外边囫囵走着吹风,这种事情不肖你父王看到,这是你兄长见了,也是要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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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鸣琴在大公主怀里拱拱头,“母亲,姐姐明天要去射箭,儿子也想去,母亲要跟大兄长,给我求情才是。”

    大公主在他头上拍拍,“在你这个年纪上,你大兄长读过的子的数量,你倒好,只想着玩儿。”

    鸣琴像一只乌龟一样趴在大公主怀里耍赖,“就这一次,就这一次,我就去看看,会快去,快回的。但是长嫂为什么还不起身,总是做着那样的姿势,瞧着怪累的。”

    她努力闭着嘴巴,估计,脸上的表情都已经控制不住的扭曲,这些也很难逃过大公主的眼睛,她的目光再一次锋利望来时,宛如再也找不到能抵御那腹中排山倒海一般的上下翻涌,真的就那样呕了出来。然后,就再也控制不住,一阵接一阵的干呕起来。连公主最终的眼色都顾不上看了。她难受极了,想,如果这样一直吐下去,会不会连心底,最深的愿望也一同吐出来,那样可就是无事一身轻了。

    是以,她强耐着打点精神,无奈这命运从来与她作对。刚刚只是觉得有点恶心,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腹中的东西一股脑涌上来,她极力想要咽下那呕意,想着不需要太多时,只要一会儿就好,只要一会儿就好,再忍上一会儿,命运这次开的玩笑真的是太大了,如果只是疼痛,她还可以咬牙挺着,可是偏偏是那种,怎么压也压不下去的恶心。

    宛如摇头,大公主轻哼一声,“为的是,不让你总是缠着琴儿。以后,每天的这个时间都到这里来吧!就算我不在这儿,也一个人在这里听听风声吧!”

    可刚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宛如就觉得肚子有些不舒服,似乎是隐有呕意。她想,她自己之前并没有吃错什么,况且,现在又是在大公主面前,任何的神色沮丧,都形同失仪,大大的不敬。

    宛如猜不透大公主要她深夜前来此地的的真正用意,但却知道,因为鸣得对自己的极度依赖,大公主是确定不会拿她怎么样的,但这想法也成了她自己的是死穴,有了媳妇儿,忘了娘的儿子,当娘的不会痛恨儿子,反而会痛恨那个儿媳。

    宛如顺受地点头,并不试图为自己辩解什么,她算得很清楚,大公主有意为之的事情,向来没有半分可商量的余地。更何况,现在是有意为之的痛恨,只怕还会觉得做的不够,哪里容她为自己辩驳。

    但事情怎么会这么简单?宛如已经很快想到,这个呕吐跟吃错了东西应该没有半分的关系,而是早之前,鸣琴扳着她的嘴巴,逼迫她吞下去的药丸起了作用吧!

    大公主一开始一直挂着笑意,听鸣琴提到宛如,嘴角的笑意猛然收敛,“有其父必有其女,女儿跟父亲都是一个样子。就是静静呆在一边都够碍眼的,却总有手段出风头。”

    最后不是她福身得不耐烦,反而是大公主看得不耐烦了,随意挥了挥手,让她起来,用目光定定地看了她好一阵子,“知道我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让你过来吗?”

    关于讨好大公主的办法,她也想了很多,装乖巧肯定不行,先天本已经不足,后天的乖巧,又是大公主司空见惯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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