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琴吸了口气,笑意在那之后生长出来,“长嫂的记忆力还真是好,我都忘得跟从没有听过这样的事情一样了呢。”说完,向鸣得与宛如告辞。翩然退出。

    看着鸣琴一意装到底地任她摆布了这么一下,宛如比想像中的会无比恐惧要平静得多。

    她知道,第一次发生被她悖逆的事,鸣琴此时的疑惑,一定更多于愤怒。她走出卧室,故意放慢走步,想着他会在哪个隐蔽处转出。前来将她质问呢?

    他果真很是大胆。她只走出了一重明柱。他就已经大摇大摆地现身在她面前拦住她去路。

    此时不能退缩。她已经被他牵着鼻子太久了。

    鸣琴看着她,“你难道不想问问我,何时会结束这些对你不利的事,或者换一种风格,让你在兄长身边的日子,感到舒心这种事么。那种事对我来说也没有什么难的。”

    宛如笑着摇了摇头,这是她第一次,在望向鸣琴时,动用妩媚的笑意,让他一瞬怔愣,因为那样的笑意太美,就像是落在水上,轻轻悠悠且停且走的花瓣,让人有一种要将那笑意挽留的冲动。但是她的回答,却与这种极致的美极致的背道而驰,如同一种致命冰刃,在声音的边缘处,透露着丝丝的锋利,“但那对我却很难。我会问的,那是在你死了之后。你也同我一样的期待么?”

    他怔了一下,很快大笑起来,边笑边将头使劲地摆了一摆,类似于一种,听了她的话很是痛快的样子,“这就是我为什么爱你的答案了吧。因为我们是如此的相同。喜欢一个人的方法,都是为给对方找惊吓。我们是彼此的毒药,又是彼此的解药。不要太想摆脱开你的解药,当然也不能离开我们的毒药。你怎么总是想一门心子地将我们两个剥离呢,总有一天,你会发现,我们一起造的孽,不只一两桩。而且,那些,无论是你怎么想洗脱,都不可能遗忘分毫的。”

    “我们的琴儿,是因为太闲了,才总将目光,盯到这无用的地方上来么,听说,坐在最高的位置上才能真的得到一切。要不然就都是镜中花水中月。可是琴儿年纪这么小,身份又是个尴尬的世子,到底能在未来做些什么呢,总是让人不得不想想啊。”宛如送附带上她最温柔也最犀利的笑意,然后,在移过目光时变得茫然。

    鸣琴动了动唇角,那样的笑意,如同锋刃裁出来的一般棱角分明,“不要叫我的名字,那样就真的像是我的长嫂了,那会让人癫狂。”

    宛如似乎好奇地看过来,“不是早就癫狂了么?”

    鸣琴影子映在那些花瓣上,却依然阴冷如旧,“你以为,这样就能赢了我吗?”

    宛如,“凭你怎么将我摆布?我在王府的地位本来就是只许输,既然没有赢的余地,最在乎的,就是怎么个输法了。我早已经没有更多的期待。大概只是想输得漂亮些吧!”

    鸣琴一脸好奇,“所以你想怎么输?最心之所愿的那种?不过,我劝你还是要当心,将你自己也一起输给了我。要是那样的话,比起输给我,还是现在走向我比较好。”

    宛如抬头,优雅一笑,“世子看错了道理,世子虽与我同舟度过一程,但现在达岸就要各自回家了。”

    鸣琴目光含力望进宛如眼里,然后又像是带着一种力量在她眼中横冲直撞,“佳人诚意奉礼于我,我当领悟才是,在这王府之中,唯有我才是乔得到你幽深灵魂的那个人,也在你身上,看到他们永远不可能领悟的东西。”

    他又向前进了一步,看向她心脏的位置,“所以,我能感受到你的恐慌。”他伸手抚上她眉间檀心一点,“我早就对你说过,无论我对你做什么,我兄长他都保护不了你了,可你挣扎的姿势真是优美,像是对我的勾引。。就是我让你走的路吧!因为即使你看到的眼前能走的路,要不了多久,你都会被我堵死的。”

    “世子要是没有别的话要说,宛如要去厨上端给母亲的汤了。”宛如的声音平淡了一些。

    鸣琴呆了一刻,被她逗笑,然后,点了点头,“这样说也是,在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得她嫉妒痛恨,与她成为名副其实的敌人?有些人,只怕是想与她过招,都遇不到她呢。我母亲她挑剔这世上一切的东西。”

    宛如再淡淡的笑了一下,然后,忽然挑起目光来,直视向鸣琴,那样出其不意地问了一个,他根本没有预料到的问题,“我与大公主,一起对立的时候,世子你会站在哪一边呢!”

    这问题显然让他感兴趣了,他以一种惊奇又略带惊喜的目光,看着宛如,“你觉得呢?你觉得我会站在哪一边?这才本该是我们要谈的内容呢!可是之前,我们一直在说的,都是要不要相信彼此,那些,想都不用想的事。真是浪费了好些时间。我一直在想,也许还要说下去很长时间。但是,如儿怎么又这么快,就又相信了我们彼此了呢!”

    到了要对鸣琴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宛如还不确定,自己的选择到底会不会引火烧身,想到一半,又在自己心里自嘲,“到了这个时候,怎么还在怕引火烧身?那火,早就已经烧到眉头上来了。”所以,她不再犹豫,正视鸣琴探究的目光。

    鸣得琴脸上现出不可能的笑,“看来你始终不忘,相信自己能讨好到我的母亲。”他略顿了一下,又露出更多的笑容,“可是你有什么理由,一定认为能讨好到她呢!富贵或者笑脸,她在这世上从一出生就开始拥有,早已经看的腻烦,你能给她的新鲜喜欢又到底是什么呢!”

    宛如还在那混乱中,咬着牙自持,“我能讨好到大公主的,是能与她成为很好的敌人。”

    “哦,真的吗?那宛如要感谢,世子为我想的这么多。”她仍然笑着,并没有显得惊慌失措或是愤恨难平。

    可他早就看透了,她深深藏在心中的愤懑,紧握的十指都在微微的轻颤。

    除了这些用音容笑貌,做成的盔甲,她依然柔弱无助,随时可以任他摆布。就是因为这个,让他想要将她一再激怒,然后给她垂怜,虽然是在垂怜他给她的伤,但这一点也不矛盾。看到她似乎并不能完全理解他的意思,虽然他一再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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