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还是照旧,机关干部作风有了转变,但实质性上不明显,只是上班能照点,一个个昂昂扬扬地走进大院,相互打着招呼,手机响了却不接。

    赶在上班时间打手机的都是些半生不熟的关系,不是探听信息,就是托付办事,这样的电话可接可不接。

    如果真是铁磁的关系,大多会在晚上或直接到家里到酒店到洗浴中心,人人心知肚明,即便对方的手机响成炸弹,也不会有人提醒。

    进了办公室又都成了百般模样,屋里人多的,接听电话会说一些暗语,挂着长或者主任头衔的一人一个独立的办公室,手机压进腮肉上,说着的是

    “怎么了小花猫,又谗了?”这是冷了老情人或新情人如胶似漆的口气。

    机关实行信息化,办公室里都装了电脑,许多人都重新换了QQ号或改了密码,网名起得新奇刺激,个人密码却记在心尖肺叶上,这是防备黄脸老婆的,过嘴瘾眼瘾的勾当也要弄得如地下工作者。

    相对来说,妇联的工作人员就显得矜持些,上网先看的是化妆品简介,查看性产品性知识一般是要在下午,或者接近下班时。

    但是,叶紫香的变化越来越大了,她学会了抽烟,即便在办公室里也是手不离烟,烟不离嘴,几天的工夫就把手指熏成了萝卜色,胸前散落点点烟灰。

    叶紫香是副主任,主任是胡秀丽。胡秀丽再过三月单五天就满55岁了,按劳动法是要退休的。

    胡秀丽是处级公务员,可以不按劳动法,只是各市区自己另有一套方案,执行的是副科51、正科52、副处53、正处55,不论男女,到点一刀切,目的是为机关减负腾位子,口辞上说是内退二线。

    胡秀丽是正处,不按劳动法也要切到她,她就有些抵触情绪。她还想在一线上多为民众服务,不想回家抱孙子。

    那一阵子她有些心灰意冷,到班上拿出慈祥老太太的作派,谁想乍毛尥蹄子或者睡觉织毛衣,她都装作看不见不知道,叶紫香那几天进办公室就对着镜子捏脸上的粉刺疙瘩,挤破了拿手纸擦,擦过了的血手纸又扔到地上。

    接着又是吸烟,还噗噗地吹烟圈,她还是笑笑。忽然地一刀切又停下了,说是有人告到省人大省委组织部,说一刀切不符合干部队伍的培养规律,有硬摘青苹果之嫌。

    青苹果变成红苹果还要一段时间,而空枝上长出青苹果则要经过施肥浇水治虫疏花,前期的投资过程是漫长的,风险是巨大的。

    胡秀丽得到这个消息,兴奋的一夜撒了四泡尿,天明起来就往脸上涂脂抹粉,发着狠要把黄的脸变成白的脸,精气神也跟着蹭蹭地冒,找到了夕阳无限好的感觉。

    这样,她就有些容不得叶紫香大口大口地抽烟了。胡秀丽容不得叶紫香抽烟,有怕熏黄白脸的意思,主要的还是忌恨叶紫香前一段时间太张狂,夺位置换椅子有点急不可待。

    心里说,你是属猴子的吗,看见个树枝就要抓,想扶正也要等我离开呀。

    胡秀丽就把窗子门都打开了,还弄出咯咯嚓嚓的响声,这是明显的暗示,叶紫香不道歉也要把烟扔掉,扫走地上的烟灰烟屁股。

    但是叶紫香如入无人之境,仍然抽得烟雾弥漫,胡秀丽要发脾气了,话到嘴边又忍住,拿一本杂志扇着,说:“紫香你是不是太贪了点,男人不是济南趵突泉,掏空了可就不出水了,毕竟不能当日子过,还是细水长流的好。”喊名字不叫叶主任,这是胡秀丽第一次改称呼,内中实有软中刺的味道,是把叶紫香当小字辈的。

    叶紫香撅着嘴吐出一串烟圈,飘飘摇摇的形成旋涡儿,再吐一口,一根烟柱直射出去,正好穿在烟圈里,烟圈烟柱就扭在一起了。

    叶紫香说:“我正烦呢,谁也别惹我。”继续抽烟,抽的办公室里像失了火。

    叶紫香渐渐迷恋上跳舞泡酒吧,有时下了班根本不回家做晚饭,等到精疲力竭回到家,姚天河已经睡了,身上套两件短裤,两条腿拧成油炸麻花,再怎么拨弄他也不醒,她就到卫生间里接来凉水,照着姚天河裆里浇下去。

    水洇湿了床铺,姚天河把侧身变成了趴着,两条腿夹住一坨泥鳅,死活论了堆,叶紫香倒没法睡了。

    叶紫香不敢再让姚天河吃药了,吃药事件差一点儿把她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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