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的公路很短,出了小镇便失去了路的轮廓,只在隐约的车辙前方,不时地有粗糙的路标提示,驾驶者也就开着车直奔而去,好在漠广人稀,即便横着开也貌似出不了人命,只要不怕迷路。

    中古车的司机是当地人,老实谨慎,中规中矩100脉开着,在两侧车遮阳伞的关照下,车内人还是摄取了不少美景。

    在太阳肆意沸腾的前一刻,罗华他们到了无人区边缘,车停在了路边。

    此国的无人区也称“死亡谷”,是这个独立大陆板块的最低、最干旱以及最热的地区,曾经拥有地球上最高气温的观测记录56度多。死亡谷周围环山,山体造型奇特,从空中俯瞰,是一种流云行水的走势,岩石多为褐红,层层叠叠如线如丝,岩质却极其坚硬,攀登时极难下脚。

    好在队伍中有几个是攀岩爱好者,一番忙碌准备之后,众人大为放心:

    啧啧,这装备,喜马拉雅山也攀的上去吧!

    楚天在罗华面前来回走动着,有意无意之间炫耀着自己一身标配,罗华笑着提醒他:

    “再晃几下那层钢制圈锁肯定会闪花你的眼哦”。

    见被揭穿,楚天不好意思地拍拍腰间挂绳道:

    “放心吧,哥们,你和诸哥们有我呢,绝对让你们不伤一根汗毛地上去和下来!”

    青春稚气的脸上是一派自信和真诚,罗华有些感动:

    只不过才认识不到三天,就如此看重自己。。

    正想拍拍他的肩表示一下,忽听得旁边传来一声嗤笑,笑声并不甚不响却刺耳,楚天不知怎么回事就涨红了脸,反驳到:

    “怎么不相信我能救你们、保护你们的安全?”

    诸彦奇怪道:

    “我可什么都没有说啊,哪来的不相信?”

    楚天怒道:

    “你嘴上没说,你心里这么想了,不然你冷笑什么?”

    诸彦两手摊摊,做了一个无辜的表情:

    “怎么就能看出我在冷笑?笑都不行了?我再笑一下,你看看我是什么笑,好吗?”

    说着,夸张地呵呵了几声,楚天更气了:

    “你怎么笑都没关系,但你不应该这个时候笑!”

    诸彦不解了:

    “那我应该什么时候笑?哦,你可以傀儡我咯?那好,你说下一次我应该什么时候笑呢?”

    “你、你、你。。。”

    楚天噎的半天说不出话来,罗华忙拦阻道:

    “这都有争的!静静,静静,心浮气躁可容易那啥。。。”

    诸彦这才翻了翻白眼,走到车的另一端帮忙准备东西去了,这里楚天禁不住好奇问道:

    “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怎么性格相差这么大?我怎么怎么看他都跟个娘们儿似的,心眼儿忒窄!”

    “啊?心眼儿窄?这。。哪儿跟哪儿啊?你对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别忘了今天早上的早餐还是他给你打的包!得了,别多心了!”

    楚天看着罗华那双灿若繁星的双眼,张嘴想说什么,又止住了,于是走开寻同伴商讨登山事宜。

    要攀的层岩形状似跳台般骑楼突出,想要攀爬并不容易,不过相比周围光秃秃的褐岩,这里还是有些许短树可以落脚。

    楚天他们拟定的计划是,由两位同学攀升打底,其余再逐一跟上,众人并无异议,于是两名攀岩高手便在众人凝视下一步一步离开地面向上爬去,底下人仰望着,直到人影变成一个黑点。

    楚天在下面扯了扯垂下的登山绳,招呼道:

    “可以了,谁跟上?”

    同学们一个个地走到登山绳旁,依次有间距地爬了上去,罗华和诸彦则轮在最后,楚天垫底。

    见众人上升的差不多时,诸彦一拉绳索,对罗华说:

    “你先来?”

    罗华看他一眼:

    “也成,我在前面也好照顾你。”

    诸彦美目含笑,附和道:

    “是,多留心留心脚下,你踩稳了,我也安全了!”

    罗华轻敲了一下他的肩,纵身攀爬起来,诸彦看着他矫健的身手,实在是不需要自己担心什么,遂转头笑咪咪的对侯在那里的楚天说道:

    “怎么,大侠,你先还是我先?”

    楚天躬身做了一个绅士手势,拉长声调道:

    “dy first ,请吧!”

    诸彦眼中闪过一丝恼意,随即消散,嘴角却慢慢浮起一丝微笑道:

    “也好,大侠,请你保护好苍生哦!”

    轻身一纵,竟然离地三尺,也不见他如何用力,瞬间竟直直地飞了上去,楚天一时惊呆了,他揉揉眼睛心道:

    “这。。是幻觉吧?真看不出这娘们唧唧的身子骨竟会有如此爆发力!”

    当下双拳抓了抓,一个急冲,手脚在岩层上辗转腾挪不一会儿就攀在了半山腰。

    诸彦在前面上升着,仔细观察了前面不远的罗华,确定不久之后会安全着陆之后,便停了下来,等着楚天。

    岩层可以落脚之地并不太多,所幸打前站的俩人极有经验,钢钎敲住的位置恰到好处,后来人只要稍微有些力气,都能顺利到达峰顶。

    楚天正攀着,猛然发现头顶上的位置被沾满了,仰目一望,见诸彦两手悬挂在钢钎和绳索上,两脚却是悬空:

    “哎,怎么了?呲溜了?”

    诸彦似是奋力握紧攀附物,根本顾不上回答他的问话,楚天大急,再仔细观察了环境后,掏出挂在腿上备用登山扦,对准诸彦的脚底奋力钉下去,凭空借力敲打本身就累,再加上他所处的这个位置,想要触到诸彦的脚底有一点距离,那身体几乎扯成一条直线,好不容易才把钎子钉稳,他顾不上擦擦一头汗,就对着上方吆喝道:

    “哎,好了,在你的右脚斜上方一点,踩住!”

    诸彦依言行事,终于又开始攀登向上,楚天喘出一口长气,嘟囔道:

    “哎哎,娘们儿,就是娘们儿,麻烦!”

    正在抒发间,猛然察觉上方有一件沉重的物事急坠而至,眼神一扫间,似乎是一个人形,当下也来不及多想,只是本能的一伸手,抄住了那人的胳膊衣袖,薄薄的土布衣衫哪里禁得住急坠的重力,“嘶啦——”一声,袖管断裂,仅余一缕布条拽在手里,与此同时,由于d两人动作过猛过大,原本被紧钉在岩石缝隙中的众多钎子,一个个地崩裂跳出,绳索随之一松,楚天和那人竟然在空中离开岩体飞荡起来,而山顶正向下观望的同学一片惊呼声。

    楚天此时只在心里哀求道:

    “天啊,但愿这布料的商家做的是良心产品,命悬一线,原来是真理啊!”

    他的手并不敢多加动作,生怕线段崩裂,此人就没命了,他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扯住登山绳,却在游荡稍停的时候瞅准时机,用脚抵住了一处山体,两人也慢慢停了下来。

    “哎哎,大侠,你是ntlean 你可千万不能记仇啊,千万别撒手啊!我的小命可就捏在你的手心里了!”

    空荡的山谷传来那人的笑喊声,楚天一听差点背过气去:

    “都尼玛什么时候了,还惦记着贫!你给我闭嘴,哎哎,别挣扎啊,就这么待着先!”

    汗水顺着楚天的额头噼啪直落,手中也渐渐汗湿透了,指尖腕部也开始酸胀抽筋,此时的楚天几乎就靠着一股天地间的正气支撑着:

    “能救多久就多久,但求无愧于心!”

    但意志毕竟抵不过的极限,布条开始慢慢地下滑,楚天在心里狂吼一声,全身肌肉的爆发力全部都运用到手腕之间,又紧紧地攥住了布条最后的一角。

    此时的楚天完全没有了平时的疲侃,面目凝重、双目紧盯,额头的汗水顺着脸颊滴淌下来,在空中飘散了,也有几滴落在了下方的诸彦面孔上,诸彦一声叹息:

    “真没想到他还有这份儿毅力,真是难得!唉。。。。”

    就在此绝望之际,忽然两人面前垂下了一条绳子,空中随即传来众人的呼喊声:

    “接住咯!”

    诸彦瞅准时机,一把攥住了绳子,身子一贴岩石,踩住了一处落脚点,岩顶立刻传来一片欢呼声,而头上的楚天也大大地舒了一口长气,正要抬手擦去额头的汗水,也许是长时间紧张的缘故,握绳的那只手臂和腿部的肌肉竟然痉挛了,两手再也无力支撑,一个倒栽葱向崖底跌落进去。

    崖顶的人们惊呼声再起,却是束手无策地看着楚天的生命在走向消殒,几声撕心裂肺的吼声陡然响起:

    “不!!”

    就在众人绝望之际,忽然一道白影悠忽而下,速度快的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追上了楚天的坠势,只是晃神了一下,两人便无恙地站在崖上,众人来不及细想,失而复得的喜悦充斥了每一个真诚的心灵,一拥而上围住了两人,欢乐声嗷嗷起伏。

    罗华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一切,心里宁静自如。

    在这跳台般的石岩崖对面环山的另一端,云海的逍遥处,有两人也如罗华般地平静地目睹了这一切。

    “嗯,你说,泗渊,他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白色人形慢慢问道,旁边如黑雾般的人形沉吟良久,不确定地回道:

    “嗯,不敢确定!老匹夫做事向来神出鬼没,他如此布置,定有深意!”

    说完,忽见白色人形轻咳几声,连忙关心地问道:

    “你已换了人形,却怎地还是如此咳嗽?”

    那白色人形叹道:

    “那寒潭乃是深空寒冰出身,当年我并未携魂灵护体来此,因此,不禁上了人世肉身,也渗进了灵魂腑底,咳咳,现在我的灵魂已在结冰且不可逆转,除非回道我们远古空间,否则,我的时间真的是不多了。。。”

    “摩伽,你明知自己时间不多,却为何那日不当机立断与我启程?”

    摩伽抚胸又咳了半响,这才道:

    “那日脱险当真是险而又险,若不是我在幻身在依附曼珠沙华的时候,窃取了她的灵根,我想,我绝对逃不过暗物质的侵蚀,只是,师兄他俩也是真心待我。。。唉。。。不知他们两人现在何方,也不知是否摆脱暗物质的攻击呢?”

    说着,在崖边一处石台坐了下来,望着云海出神,泗渊的眼神变了变,也不在说什么,自去走到摩伽的身边站立,望着云海飘渺,怅惘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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