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苗海潮害怕按照隋末战乱时形成的习惯大军统帅往往对地方官吏具有处置之权贵族们随便寻个由头把义军将领杀了的例子比比皆是。
    上次来的是杜伏威苗海潮等人自然不怕那是他们的旧主可这次换成了李靖就需要担心一下了。
    而且在苗海潮看来先是杜大王打头阵稍稍有了功绩接着就是国丈领兵怎么看都有着熟悉的味道。
    争功外加夺取兵权嘛贵族最喜欢干这样的事情了。
    当然了出身义军的苗海潮不会承认其实义军当中才是此类事情的高发地因为家底薄信任问题作祟所以更注重远近亲疏。
    贵族们做事好歹还会弄点冠冕堂皇的表面文章义军首领们可不管这些临阵换将是常事包庇自家兄弟更是理所当然。
    好吧其实苗海潮很想问一问宇文士及到底为什么是由李靖来领兵东边这些人可没怎么听闻李靖的名声就因为他是国丈?
    只是以他的聪明这话是怎么也不会宣之于口的。
    听宇文太守说话他就明白这位老兄根本没见过李靖其人那就更谈不上对其人的了解了问也是白问。
    倒是从江陵那边赶过来的几位水军将领曾是李靖部下到时候可以打问一番。
    不得不说这位当年的大贼头已然蜕变成了一个标准的官场中人这么多年下来那么多英雄豪杰都肝脑涂地他却还能活下来并屡有升迁绝非幸至。
    ………………
    两人说话间一艘战船靠上了码头当先一人利落的跳了下来随口吆喝着发布着命令让部下们有序的下船。
    宇文士及和苗海潮相视一笑赶紧迎了上去。
    他们此次过来迎的正是从新罗回到东莱的船队由王雄诞率领。
    王雄诞离开东莱也有多半年了被海风吹的皮肤黝黑而又粗糙整个人都瘦了许多可精气神却非是离开时可比从内到外都给人一种精力弥漫的感觉。
    王雄诞大踏步行了过来离着老远就抱拳连连施礼声音洪亮的道着“两位竟亲自来这里来迎俺?这哪里受得?见外了见外了啊……”
    宇文士及两人也笑着连连回礼到了近前宇文士及笑道:“将军海外建功吾等与有荣焉迎一迎算什么恨不能与将军同去尔。”
    苗海潮没那么酸上去就给了王雄诞一个大大的拥抱拍打着王雄诞的后背道:“多半年不见了王兄弟神采更胜往昔可是让人羡慕的很了。
    家里已经备好了酒菜就等着给王兄弟接风洗尘了咱们痛饮几杯也跟咱们说说海外的稀奇事让俺长长见识。”
    王雄诞哈哈大笑“好好好那可是有的说呢你是不知道咱们到了海上的威风又宰了多少听不懂人话的狗崽子这次出去可比咱们当年行船时痛快多了……”
    三个人寒暄一阵王雄诞还不能离开要把船队安置好了再说其他后面陆续到达的海船是由西门氏在统领等西门氏上了岸这伙人才算聚个整齐。
    相比去年只是少了一个苏定方作为步军将领他和刘仁轨等人都被留在了半岛之上领兵。
    回到东莱的船队比之前走时大了不少主要是俘获的倭国和百济战船。
    都是些小船来的就算是将领的旗舰和大唐的战船相比也是小兄弟不足以相提并论这显示出造船技术差距很大。
    只是由于地理环境的缘故倭国和百济对拓展海权比较热情所以造出来的船只小归小却也坚固耐用造价也比大唐战船低廉的多勉强可以说上一声各有优势。
    大家的共同点就是航行的海程短了一些一般都是游弋在近海远洋航行的话大唐的战船倒是可以试一试身手倭国和百济的小船就不用想了。
    这些俘获的小船可以作为唐军船队的补充运送一下粮草什么的有些也可以给海边的渔民打鱼用。
    当世之中海边的渔民地位非常低因为他们大部分没有产业只比流民好上那么一点点也就是多了一个户籍而已。
    尤其是他们的来历很复杂少有汉民参与其中加上浑身腥臭穷苦无着很多人都是以船为家漂泊无根产生杰出人物的概率非常渺茫只要稍微富裕一些即会脱离渔民的队伍如此一来这个群体就更没出路所以谁也都瞧不起他们。
    只是近两年大唐重视起了海事海边的渔民受益不少因为他们熟悉海情水性从军的渐渐多了起来。
    这明显是朝廷政策对这个群体产生了影响不过要想改变整个群体的地位还需要他们自己努力才成。
    ………………
    直到第二天傍晚一行人才回到了东莱郡治都累的不行也无心吃吃喝喝直接散了好好休息了一晚才重新聚到一处。
    宇文士及在郡守府后宅设宴为王雄诞和西门氏接风洗尘。
    还没等宇文士及举杯说上几句呢身上犹自带着海腥味的西门氏就已经开始摆活“不是俺说啊怎么也应在海边建座城了吧?
    码头建成了那么多人来来往往也没个落脚的地方……起码得建些仓房粮草什么的运过来装船乱糟糟的弄的人手忙脚乱。
    太守是不是能跟朝廷说一下咱们这些人就太守兄弟才学大你说俺说的对不对?”
    西门氏出海转了一圈人还是那个样子嘴巴大的不行一见到宇文士及就唠唠叨叨个没完只要她在就能让宇文士及的耳根子一刻都不得清净。
    还和以前一样大家乐呵呵的瞧着谁也不会帮宇文士及说话。
    宇文士及也习惯了和这些匪类打交道心里骂着兔崽子脸上却带着笑容不紧不慢的应付道:“多半年不见大娘性情还是这么急先不忙说这些两位此去功劳颇著来俺先敬两位功臣一杯。”
    西门氏举杯嘴里还在嘟嘟囔囔“太守兄弟说俺性急俺却要说你太慢让人看着就着急这要在船上指定要被派去擦拭甲板干不好就不给饭吃……”
    众人不由哈哈大笑纷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王雄诞哈了一口酒气美滋滋的道:“还是咱们这边的酒好啊那边的蛮夷吃用的东西真是没法说。
    就咱们喝的这酒一坛子带过去准能换几个美貌婆娘过来。”
    西门氏眼珠子瞪了起来指点着王雄诞跟宇文士及和苗海潮告状道:“瞧瞧这厮那点出息咱们带着人过去就他娘的看船了。
    这厮在船上还不老实听说还带人上岸快活了几次小心在外面留下野种到时候看殿下怎么收拾你个混账东西。”
    宇文士及听了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苗海潮和他们却是一路货色兴奋的竖起了耳朵。
    王雄诞脸皮厚拿起一根大骨棒啃了两口抹了抹嘴巴嘿嘿笑道:“人家的供奉咱们自然也就生受了可惜大娘……嘿嘿少了许多快活啊。”
    荤段子一出自古皆然男人们哄堂大笑连宇文士及都笑出了眼泪西门氏顺手拿起酒杯扔了过去“你个小崽子竟然还敢编排于老娘找打不是?”
    说着话她自己也乐了从匪多年的她又非什么大家闺秀才不会因为些许言粗言秽语生气呢。
    气氛一下好的不得了宇文士及算是找到入了贼伙的感觉了连连摆手道:“行了行了莫要耍闹咱们再饮一杯不管怎么说两位都是劳苦功高去年年末赏功之时都得了不少好处真是令人羡慕啊。
    王贤弟也还年轻稍稍享受一下也说的过去饮了这一杯赶紧跟咱们说说海外的风土人情还有那几战的始末看了你们的捷报总觉着少了点什么苗兄你说是不是?”
    这一下算是挠中了两人的痒处推杯换盏间开始叙述起了他们出海之后的遭遇。
    说起跟倭国船队偶遇在海上的时候王雄诞更是手舞足蹈。
    那一战可是他们的得意之作同样也是他们生平仅见的大规模海战其实都不用他们自己吹嘘那一战不论过程还是结果都可以说是精彩纷呈。
    西门氏也是感慨连连不停的附和着进入夸功状态的王雄诞。
    “刘仁轨你们见过吧就那个瘦瘦弱弱的说话也和太守兄弟差不多慢条斯理听着就让人着急的那个。
    你们可是不知道到了海上那真是凶的很用你们读书人的话怎么说来着人不可貌相?就是这句。
    当时他坐的大船被倭人给点了他带着手下的弟兄硬是夺船数十艘也不知宰了多少人身上也不知伤了多少处也和无事一般你们说凶不凶?
    战后就被大王许为军功第一王大郎都比不得人家真是一条好汉可惜没跟船回来不然这会让他脱了衣物看看瞧你们哪还有脸说什么快活不快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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