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原李氏和晋阳王氏积怨已久那可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
    当年李靖在马邑任马邑郡丞因为三原李氏在关西还有些势力所以马邑郡守之职一直空缺由李靖掌管郡中诸事。
    而他的顶头上司就是雁门郡守王确因为其身在雁门有地利之便一直代掌代州总管府诸事所以代州三郡名义上都要归其辖制。
    当然了一个雁门郡守发下的命令其他两郡听不听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王确就是晋阳王氏子弟其人仗着家世和职位之便没少寻了李靖的麻烦。
    大业末年雁门乱起的时候王确将祸乱引去了马邑李靖不得不在马邑设流民营地以管控从雁门来的流民李破适逢其会差点没熬过那个冰冷的冬天。
    另外就是大业七年的时候代州奉命出兵去河北王确向马邑讨要战马不成还勾结太行匪想在半路上截杀马邑兵将简直丧心病狂到了极点。
    与之相比王氏派商人北来在云内行刺李破的事情其实都属于小事了。
    更让人恼火的其实是李靖到晋阳拜见太原留守李渊的事情按照晋地的礼节去王氏这个地头蛇门上拜会却是惹恼了李渊给李靖穿上了小鞋王氏那边却只当没这回事一般。
    既没有在李渊面前说话也没派人来跟李靖说声抱歉你说气不气人?
    最让人看不上眼的是王氏自诩天下名门以忠孝节义传家到了他们门上一个个的高冠博带做足了衣冠之族的样子可私下里行事却是如此卑污道上一声伪君子也不算冤枉他们。
    而王丛作为当时王氏阀主可谓是难辞其咎。
    文坛大宗王通名满天下他出身王氏旁支殁后连在王氏祖坟当中立个衣冠冢王氏那些家老们都不很情愿讨论了小半年才勉强立下你说王丛这个阀主能干成什么事?
    家风这东西看的就是家中老人老人卑懦年轻一辈也就很少能做到光明正大老人如果贼头贼脑年轻人耳闻目染之下也就轻浮夸张老人蛮横不讲道理你还能指望子孙谦恭有礼?
    所以晋阳王氏的风气在那些年确实不怎么样像王智辩王庆王绩等旁支子弟是半只眼也瞧不上主枝王泽呢当了王氏家主之后也想着来长安另立门户。
    王氏主枝的败落这些年是肉眼可见的有战乱的原因可话说回来了这些名门望族在晋末战乱中发展壮大了起来但在隋末战乱当中又纷纷受到了重创。
    走下坡路的可不止晋阳王氏一家可在这种大争之世名臣上将也是纷纷涌现王氏最终搭上了李破的战车得到的好处却极为有限你说那原因只出在世道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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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瞧着恼火的妻子虽然觉着她说的很有道理李破还是笑着安抚“人都已经死了你也留些口德吧。
    我让王琦回去看看可不是只为了给王老头奔丧去的陈孝意刚刚辞官薛收薛伯褒就殁了那可是咱们起家之地王禄那厮你也知道做个一郡之首也只勉强让他总揽大局我可不放心。
    不定就会去王氏门上跪门槛那些人能给王禄出什么好主意?不能让他们带坏了晋阳的风气。
    王琦回去也只装个样子我打算让王庆继任并州总管之职你说怎么样?”
    李碧想了想抚掌便笑“还是夫君会用人王庆正配其位。”
    道理其实是明摆着的王庆现居兵部侍郎之职又出身晋阳王氏旁支无论是家世还是为官资历上都已不差什么。
    太原郡守是王禄并州总管是王庆的话看上去算是给足了晋阳王氏的面子。
    可实际上呢王禄当年几次请求主枝将他调离马邑都没有消息后来经刘武周之乱差点死在马邑和王氏主枝已是貌合神离。
    王庆就更不用说了那些年没少为王氏出力却屡屡被主枝为难甚至要夺取他的家财所以王庆在云内立下了云内王氏一支早就和王氏主枝划清了界限。
    而且王庆从李破在云内领恒安镇军参军的时候就已跟随在他身边是恒安镇军的后勤大管家。
    之外他和陈孝意苏亶薛万钧张亮等人相类都是李破藩邸私人一身富贵皆与皇室紧密相连忠诚上毋庸置疑。
    再者就是王庆在北边奔走多年对当地的情况极为熟悉且去塞外行商对突厥也不陌生。
    由他坐镇并州即便才能上不能与陈孝意相比却一定会比其他人强上许多。
    当然了这肯定不是李破的心血来潮在陈孝意请辞之后多方比对之下才选出的王庆同样也算是对王庆这些年来鞍前马后的最好褒奖。
    之前李破其实还有另外一个人选甚至在王庆之前那就是凉州总管范文进这人是个比较妖孽的人物其他人都还是沾了李破的光人家范文进却是扎扎实实自己立下的功劳。
    而且还是开国之功中最重的那种几乎以一己之力平定了凉州至今还在西北做着贡献说起这个人来李破都不免存着些愧疚之心。
    这么多年他只在上党和范文进匆匆见了一面之前不曾相识之后也再不曾见面却有大功于他。
    最神奇之处在于此人十分之忠诚那会人家在凉国治下已是有数的高官还是几次派人送回书信说自己没忘了出使的目的。
    之后也是言行一致根本没用李破派人前去招抚几乎是李破一入长安那边就已毫不犹豫的改旗易帜连讨价还价的过程都没有。
    现在更是李破交代什么范文进就去做什么……
    不管怎么说这人都神奇的很可以和杜伏威之流划在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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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后还是李破思量再三放弃了调范文进去晋阳的念头就要和吐蕃开战了等到吐蕃咽了气再召此人还朝述职不迟到时可以好好酬答一番。
    想到范文进李破便跟妻子道:“范文进你知道吧?”
    听丈夫说起这人李碧也没惊讶从王庆的任用上就能看出丈夫用人之娴熟得当范文进……那就更不用说。
    她于是就笑“那可是夫君的神来之笔妾身怎能不知?范总管在西北任职多年功劳非同小可怎么?他要回朝述职了吗?那妾身可要见上一见旁人说起多以神异称之夫君治下之臣与之相比怕是都要逊色三分啊。”
    李破不由也笑了起来一个出使的使者混成了诸侯高官然后又带着一众人等来投确实很神仙。
    “那你说我要召他回朝他会不会干脆的来长安?来了长安我又该赏赐他些什么呢?”
    意味于是便有些不美妙了起来听了这话李碧不免惊了惊但见丈夫脸色如常语气也很轻松才稍稍放心。
    说起来这样的功臣受到君王的猜忌其实很正常人臣一旦到了恩无可加功无可赏的地步大部分下场都会极为凄惨很少的人会进一步成为权臣。
    像霍光董卓曹操高欢宇文泰就是权臣中的典范而王莽刘裕陈霸先杨坚之类则干脆篡位自立。
    和那些人比起来范文进还缺很多资质最多也许就是不敢奉命来朝掀起一场地方性的叛乱而已。
    李碧心底还是有点狐疑想到丈夫诏张伦等引兵去西北真的是为了吐蕃吗?还是范文进有了反复的迹象?
    她在宫中虽然能听到一些外间的消息可真实情况却无从把握李破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在她感觉确实很可疑。
    “以他的过往来看应该不是三心二意之人……夫君选贤任能从来都游刃有余范文进也不会例外吧?就是其人在西北日久确实不太好安置。”
    李破笑道:“就是说啊这厮高不成低不就就算他现在回朝述职我酬其以宰相之位他也做不来啊。
    而且你看看他之前在西北干了些什么他要回朝任职你说大家是不是得担心一下?”
    夫妻闲话真是有什么说什么说完了两夫妻就都乐了范文进在西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把西北的那些高官们折腾的要死要活连谢统师那样的凉国老人都被他吓的借着解送降人之机溜回了关西。
    当然了这也只是闲话而已就像李破之前估量的那般西北还离不开范总管就算要召他回朝也得过上两年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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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李破早晨起来按照习惯先去武德殿活动一下筋骨再到太极殿办公。
    翻看了一下今日需要处理的公务和要见的人正想着先把兵部侍郎王庆的调令签了门下侍郎宇文士及来见。
    成国夫人萧氏上请皇帝驾幸成国夫人府一叙。
    臣下想邀请皇帝过府一见自然是非常少见的事情必须有正当而必要的理由走的预约程序也很繁琐可能年初邀请年末赴约那都是好的除了宗亲之外大多数人就不用做梦了。
    只是成国夫人比较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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