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抵达京城两月有余,又有蹇大姑奶奶的事,顾家对蹇张氏的近况基本了解。

    不说里子,面上,她的日子已经不容易了。蹇张氏和蹇尚书并不熟稔,甚至说有些惧怕的。夫妻之间如此,还有什么乐趣?不过,这倒也不是大事。论夫妻关系,顾家也不是所有的夫妻都和睦。

    蹇张氏的管家,不像主母,更像是大管事的角色。她没有号令一府的能力,只有服务于蹇家老小的责任。这一点,若以主母身份来说,十分糟糕。但是,若以外人客居的身份,便能接受了。

    蹇张氏,蹇尚书的继室,一直像外人一样,客居在蹇家,这就是蹇张氏,最大的不幸。但也因为这离奇的存在,蹇张氏在蹇家也算站稳了脚。如今也有了儿子,儿子乖巧上进,蹇张氏将来的日子,也是有盼头的。

    简而言之,蹇张氏的日子,不算好,但也有的过。

    让蹇张氏改变性格也好,改变现状也好,都比较困难。只能说,顾家努力崛起,碾压蹇家,这样,蹇张氏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这是顾遥等人,积极的态度。

    然而,老夫人却不这么认为,老人家没事就抹泪,陷入无法言喻的悲伤。顾家如今一进士、一举人,两个出仕的,第三代也在崛起中。这样的势力,女儿不过是混了个大管事的位置。

    那当年,女儿又是如何度过的呢?要知道,那会儿的顾家,只老爷子一个千户。意外搭上了根红苗正的蹇家,卖了闺女,换了个好媳妇回来。顾家是满意了,被当做货品一样的女儿呢,十五岁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是如何度过艰难的婚姻之始?

    老夫人过去是不敢想,因为什么都帮不到;现在儿子孙子长大了,也算出息,她敢想了,却只剩下想,依旧什么都做不了。

    先前,为了避免老人家太过伤悲,蹇荃这个外孙子,一直在顾家住着,陪老夫人说话,念书给老夫人听,比蹇张氏还要孝敬老人。只最近是年节,蹇荃自然要归家,还要会见亲友,除了初二那日,一直就不在顾家。老夫人的情绪不好,在所难免。

    要是顾谨是在蹇家的酒宴上,攀了蹇家的人,蹇张氏不仅没面子,这腰板,也直不起来了。

    顾遥便把目光落在顾谨身上,却发现,一直失魂落魄的顾谨,看到他们这一行归来时,眼里忽然愤恨起来。老夫人同时嚎啕大哭起来,上前颤巍巍地抱住了顾珍。

    弄得所有人一头雾水,顾珍自己心惊胆战。她是被娇惯大的,老夫人有一半的功劳。有嫡子,若偏庶子,顾家就完了。是以,老人们能亲近的,只好是嫡女。二房,嫡出的顾璇,却和二老夫人有隔阂。是以,顾家六个女孩,统共只有顾珍和老夫人这一对,是亲近的。

    因为亲近,所以了解。

    顾珍轻轻拍着老夫人,诱哄:“祖母不忙哭,先告诉我什么事,谁欺负了你,我才好替你报仇不是?”

    顾琅去给大老爷见礼,没说别的,单看着顾谨,问道:“大伯,大姐姐这是怎么了?”

    “琅哥儿啊,你姐,她,她……”老泪纵横的大老爷,说不下去了,使劲平复了下心情,才又说出关键部分,“你大姐她,这辈子是毁了啊!”

    顾琅轻声道:“如同三妹妹说的,大伯总要说清什么事,到底怎么个毁法,我们慢慢商议,看看还有什么办法,怎至于说毁了呢?”

    大老爷先是眼前一亮,随即又暗沉下去,推开顾琅,恨声道:“还说什么!只怪方氏没有给她好好找婆家,如今,木已成舟,没用了。谨儿,一定要嫁给那个什么都不是的穷书生了!”

    大夫人立即不干了,因道:“你什么都不是,你的庶女,能嫁多好?挑三拣四的,你也没少去说,有人应吗?怪我?笑,那童生,就比我找的好了?你们自己作也罢了,赔了珍姐儿,还有脸怪别人!”

    赔了顾珍?

    老夫人的哭声更大了,顾珍也慌乱了。顾遥、顾璇、顾迎几个,立即去问方氏:“大伯母先不气,到底什么事?”

    顾璇还道:“大伯母,我娘呢,她怎么不在?”

    方氏看着围过来的女孩子,心知这事无法隐瞒,便将事情说了说出来。

    蹇家的散宴上,顾谨同一个妇人搭上了话。仔细一聊,方知那妇人是詹师府少詹事秦默的夫人。太子地位稳固,詹事府的人,将来不可限量啊!

    顾谨便使出全身解数,哄得秦夫人眉开眼笑。

    未几日,顾谨在街上,遇到秦夫人,还看到了秦夫人身旁的男子。那男子二十岁上下年纪,面容和秦夫人相似。虎背蜂腰,四方脸,面容俊朗,虽不及孟瑄俊秀,却是一样的吸引人。男子和秦夫人两个,有说有笑,亲如母子。

    当时,顾遥几个都在,顾谨不好上前打招呼,默默记住了男子。

    昨日,顾谨跟着大老爷出门见旧识之际,巧遇了那男子。顾谨便谎称遇到了秦夫人,与大老爷分道扬镳之后,自报家门,和男子说上了话。

    男子面上惊讶难掩,随即笑着了然,道:“我听我娘说过你,原来就是你啊。没想到,你长得这般漂亮——早知道,我就痛快应下了。”

    痛快应下什么?自然是提亲的事。

    一阵好话加引诱,顾谨不是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已经二十了,但是依旧没脑子。她对情事的好奇,她的愚蠢,就这么着,让他着了人家的道。

    顾谨与大老爷见面时,因为害怕,却没说此事。

    结果,做了一宿的噩梦,天亮赶紧去找大老爷。大老爷少不得说些让方氏去出面解决的话,顾谨不肯,父女商议之下,这才有了临时不去游秦淮的事,反而去了秦詹事的府里。

    秦詹事大怒,让人要请家法,秦夫人却信誓旦旦地说:“我儿一直在家里,并不曾出门。”

    顾大老爷父女不信,僵持间,秦家两位少爷到了。不论哪一个,都和秦夫人不似,更不是顾谨所遇到的那人。顾谨慌道:“不是的,那人像秦夫人,秦夫人还和他有说有笑,很是亲昵。”

    她这么一说,连秦詹事都知道是谁了。

    “是柏舟吧?派人去请。”亲詹事如此说道。

    秦夫人恰好姓柏。

    不大会儿,表少爷柏舟进来,恭声问秦詹事:“姑父有何事?”

    样貌、声音,形态,顾谨色色熟悉,可不是昨日那人,许多日前的那人?但他并不是秦家的人,只是秦夫人的娘家侄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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