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遥最后从郑智这里取走了一千五百两。

    在她走后,因青山管账不力,郑智严厉教训了他一顿,还要扣他饷银,来节俭开支。最后,在青山的死缠烂打、赌咒发誓下,这项惩罚不了了之。

    顾遥只出一千五百两,自然被姚飞飞喷了一顿。

    宋海棠预计何福本次科举没戏,便打算和何福在京城再待三年。一来供何福在国子监读书,二来,经营下乡思。

    至于顺天府,宋海棠才收到一封信,彻底没了后顾之忧。

    首先,顺天府的女官身份,从第一年种玉米至今,已有五个年头,顺天府治下,绝大多数农夫已掌握了种植技巧。所以,宋海棠这女官,已属于挂名收点小钱阶段。去年,宋海棠已经不下田了,顾同知下田的日子也逐渐减少。

    第二个,乡思客栈。乡思的事,有顾遥,有郑家,还有那些老熟人,已经步入正轨,她这个“总经理”,其实已经不太需要了。

    最后,她原本放不下的,只有宋家。更确切的说,她放不下的,是宋秋菊那只小尾巴。那只陪伴她度过了两世为人,最艰难的小尾巴。

    才收到的信,便是宋秋菊写来的。信里,宋秋菊说,她定亲了,自己给自己定的,未婚夫是蒙学馆里头的少年,叫宫华。

    再找顾遥问了一嘴宫华的事后,宋海棠笑了。

    去年秋收后,宋秋菊在海棠的帮助下,弄了个小绣庄。名字叫绣庄,只有一间店面的那种。虽小,却也是稳定地赚钱中。

    宫华家便在铺子后头。

    得知寡妇宫婶努力做针线,是为了供养儿子读书时,只识了两年字的宋秋菊,很是热心地,教宫母花式刺绣,给宫家添生计。

    起初,宫母感激她,但不曾有想法。

    因为身份,开绣庄,那也是商户。宫家努力供儿子出来,不想他娶个商女。然后,半年处下来,宫母忍不住动心了。宋秋菊,性子好,人漂亮又能干,温柔大方,还识字,色色都好。

    有舍才有得。

    宫母便想,老秀才不少的说。没准儿子一辈子举业无望呢?啊呸呸,我儿子才不会!总之,纠结了许久的宫母,那日看着高大英俊的儿子,终于忍不住了。

    婚姻大事,极为重要。宫华想了想,依着宫母的意思,打着给送成品的名头,去了绣庄。

    一进门,少女泠泠的声音,自帘后传来:“烦请离去。店小,不接待男子。”

    这么直白的拒绝,宫华不以为意。在豆腐巷,宫家的人,才是最直的人,直到“傻愣”那种。

    宫华举起手中的包袱,因道:“我姓宫,巷西第三条胡同第二户,便是我家,我娘说你去过的。我娘身子不适,让我把包东西送来。”

    一听是宫家,秋菊掀帘而出,关心地问:“宫婶子哪里不适?”

    少女盈盈秋水目,目光温柔,暖人心脾,宫华说不话来,红着脸侧首同时,不答反教导起宋秋菊:“姑娘独自守着这铺子,最好,不要接待男子。”

    迂腐!

    宋秋菊不喜他这态度,便道:“我先前说过了,小店不接待男子。记性不好,还指责别人,书白读了不成!”

    拉直了柳眉,方才温柔似水的少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可碰触的高冷。这个绣娘,到还真是不同啊。宫华只注意看宋秋菊了,压根不曾意识到自己的问题,还在说:“记性和读书没关系,书读了,就不会白读。”

    宋秋菊挑了挑眉,终于想起来豆腐巷关于宫家的传闻,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少女感慨过后,去收拢桌子上的包袱,嘱咐了宫华一句:“宫婶子平日里最是节俭,实在太不舒服,活计便不着急先做。该请大夫的时候,你们别由着她倔,直接去请。若是差钱,来我这里取便是。我今日不得闲,明日再去瞧宫婶子。”

    说完,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看她要进后头,直接的宫华,叫住了宋秋菊:“宋姑娘,我骗了你。”

    “嗯?”

    宋秋菊驻足,回首,等着宫华解释。不过,在那之前,她先声明一件事:“我没有恐吓你,我姐姐是顺天府的女官,是顾同知的下属,还和姚家交好。你知道的,这一带的铺子,有一半是姚家的。你要是想做什么,掂量一二再做不迟。”

    宫华听了这话,丝毫不受影响,该说的话,照旧吐了出来:“我娘没病,她说她看上你了,想聘你做我媳妇,我就想来看看你。看完了,我觉得你很好。你家在哪?能让我娘去你家提亲吗?”

    一直很淡定,尤其是这两年很霸气的宋秋菊,白净的小脸,霎时如晚霞,红得发甜。恼羞成怒的姑娘,怒道:“你胡说什么!”

    宫华一本正经地解释:“我没有胡说,我宫华敢对天发誓,若有半句谎言——”

    宋秋菊哪肯听他再说,动手推人,却因心绪不宁,推歪了方向,没推走宫华,反而摔向一侧。

    和十岁的郑智不同,宫华非常顺手地将人接住,抱了个满怀。事情到了这里,有两个走向,一个是宋秋菊甩宫华一巴掌,一个是两个人,互相看对了眼,过上了没羞没臊的生活。

    宋秋菊哪一个都没选,起身,道谢,撵走了宫华。

    宫华家去后和母亲说了自己的意愿,宫母一听宋秋菊似乎还挺有来头,这才赶紧去打探,然而,宋秋菊却没了痕迹。

    宋秋菊自来便是个有主意的。

    信里,她告诉宋海棠,自己求了大姐夫张胜,进了蒙学馆做散工,近距离观察了宫华一个月后,方又出现在宫家人的视野里。

    这时,宫母早没了当初的顾虑,只恨自己太想当然,出手太晚了!

    不就个铺子么?放别人名下的,掏点小钱就是。何况,女子名下有铺子,也算不得商户。到底是商是农,取决的是户籍啊!

    宫母才不似蠢儿子那般傻,笑眯眯地表示:“年底了,今年多亏了你,我家的日子才松快一些。我呢,想去见见你母亲,当面感谢。”

    以宋秋菊的聪慧,岂能不知这里头的意思?她乖巧地报了家门,如同听来的消息一样,阮家庄,何二郎的小闺女。宫母开心地咧嘴笑,满脸褶子,傻乎乎地出了门。

    海棠娘却不怎么满意这桩婚事。

    宫父因为耿直丢了性命,宫母寡母带大的儿子,这样的家庭-……能遇到何婆婆的,又有几人?最后,是宫华央了袁方出面做媒,海棠娘才应下了亲事。

    宋家最后一个姑娘,有了着落,宋海棠这才决定近几年不归顺天府。至于宫华如何,顾遥来年便要回的,有她看着,宋海棠并不担忧。何况,她对宋秋菊有信心,相信妹妹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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