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彩很是惋惜,感叹道:“哎,我失败了,一点儿作用也没起到啊。”

    “你没失败,我陪你继续看下去。”只迪斯道。

    “怎么?你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药彩道。

    “没有,卜未来的命书我没有带。根据常理,我已经想到了后面会发生什么。”哈迪斯道。

    药彩继续看下去。

    路星汉虐待着自己的父母,直到成婚,直到生子。

    他依然没有改过来。

    突然,在路星汉的儿子五岁的时候,问了路星汉一个奇怪的问题:“父亲,以后等你们老了的时候,我是不是也应该如此孝敬你们,才算得上是个孝子呢?”

    “瞎说什么。”路星汉道。

    “父亲,我不知道,就是想记住父亲教给孩儿的一切。”路星汉的儿子说道。

    路星汉顿时傻掉了,想起了当年药彩给他看到的那一个空中圆圈里的画面。

    他好像明白了什么,改变了对父母的态度,开始好好孝顺父母。

    这对路星汉是好事,可对路乐正却并不是好事。

    路乐正心想着:“那日的妖怪也没能算准我今天的情况吧?我的儿子很孝顺。”

    药彩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我的话至始至终也没能让他醒悟。”

    “可你救了路星汉。如果不是你,他也会重蹈他父亲的路。而且只有等到死了,受到刑法,才有可能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哈迪斯道。

    “为什么叫‘有可能’?不是叫‘会’?”药彩道。

    “不是所有的罪灵都能在刑法中知罪的。关于这一点儿,我想药彩对这种事情是很了解的。你在鬼界的小地狱应该看到了不少。”哈迪斯道。

    药彩陷入了沉思,回想着陆丝雅和萧迷芳的事情,同时也想起了地藏王渡化她们的事情。

    “其实是否能醒悟,那还得看是谁在开导那些罪灵们。再多的刑法,也比不上戳入心窝的几句话。”药彩道。

    “有的罪灵,你说再多,做再多,也没有用的。”哈迪斯道。

    “那是因为说得不是时候,更是因为话是从谁的嘴里出来的。”药彩道。

    “药彩仙子就是药彩仙子,总是善良的无可救药,总是相信心之本性总为善。你为什么就从来都不去想想你曾经因为善良而得到的伤害呢?”哈迪斯是出自于内心深处的感慨。

    这也是哈迪斯之所以会对药彩动情的原因。

    可他却是那样的奇怪,为之动情,而不明原因,更又为其叹息。

    这是悖论,还是矛盾?

    悖论本身就是矛盾,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药彩眼看着路乐正与江忆巧虽没有因为儿子的虐待而死去,却因为吃鸡,鸡骨头卡住了,活活得被卡死了。

    鸡骨头卡得路乐正和江忆巧被鸡骨头卡得不停的咳嗽,脸色苍白,没过多久,脸就从苍白变得了紫,断了气。

    死的时候,嘴巴还张得好大,想是想要问明白到底是为什么。

    可他们已经说不出一个字了。

    儿子倒是真的孝顺了,都给他们炖鸡吃了,只可惜是有福享不了,反而是因福得祸了伤了性命。

    可他们到死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死。

    两个鬼界的使者到来,非常高兴的把路乐正和江忆巧的鬼魂押解走了。

    药彩想跟上去,被哈迪斯拉住:“你去干什么?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释怀是你藏起来的,还是周乞关押她的时候,你偷偷看到的?”药彩道。

    “释怀是我看着周乞藏她,事后悄悄救出来的。”哈迪斯道。

    “既然是这样,释怀暂时是安全的。我们还是先去鬼界。我想看看那对不知醒悟的男女会得到什么样的惩罚。随便去找一找蒲牢的下落。”药彩道。

    “哎,多情的仙子啊,无时无刻不想着自己的情郎。好是让我羡慕啊!”哈迪斯道。

    “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去。”药彩道。

    哈迪斯本想说:“你要去了,我就不带你找释怀了。”

    可又一想,本来就做好了感动药彩的准备,可不能像周乞一样,在药彩的心中失去了最后的位置。

    “好吧,你说什么我都只有听从的份。谁让你是我心中的药彩仙子呢?”哈迪斯道。

    药彩得意的笑了一笑,跟随着押解路乐正和江忆巧的两个鬼界使者。

    经过了阎王一殿,秦广王简单的审判,就把他们送去了阎王三殿。

    宋帝王笑得是嘴都合不拢了:“你们两个不知悔悟的家伙,有药彩仙子点拨你们,你们还是坚持一错到底。这叫,错到阎王殿也痛快吗?”

    “我们哪里错了?哪错了?”路乐正道。

    “到现在还不知道有罪?”宋帝王道。

    “啥罪啊,就硬往我们头上扣。”江忆巧道。

    “让我帮你们加快一下,你们是怎么样的虐待你们的父母的吗?”宋帝王道。

    路乐正与江忆巧都低下了头,无法反驳。

    他们被送往了阎王三殿的第四小地狱——铜铁刮脸小地狱。

    药彩直接走了进去,哈迪斯尾随其后。

    “你是不可能在这里找到蒲牢的。”哈迪斯道。

    “不找怎么知道找不到?”药彩道。

    “你是头一天认识周乞啊?以他的性格,会让你轻易的找到蒲牢吗?”哈迪斯道。

    “那你知道去哪里找?”药彩道。

    “不知道,但我至少比你更有方向。”哈迪斯道。

    “你忽悠我?你找不到,你还对我许下承诺。”药彩有些生气。

    “别生气,气大伤身,尤其是对你肚子中的孩子不好。”哈迪斯道。

    药彩没有再理睬哈迪斯,认真的在小地狱里寻找着蒲牢。

    她看到,一个一个罪灵在小地狱里奔跑着。

    空中满满都是到处乱飞的铁球和铜球。

    球上还有很多的小刺。

    那些小球特别的有意思,专门盯着罪灵们的脸飞去。

    当球击打到罪灵们的脸上,能直接从罪灵们的脸上刷下一层肉,肉屑像蒲公英飘飞的花,从肉上带下的血滴,就像是雨滴,肆意的飞舞着,只是颜色不一样。

    当肉被全部刷掉,就刷在骨头上,从骨头上刷下来的碎末,就像是细小的雪花,只是落到地上,不会因为高温而融化。

    当罪灵们的整个身体只剩下脖子以下,再也没有了罪灵们喊叫的声音,所有的球盘旋在高空,开成一个巨大的圆,并发射出七彩光芒,罪灵们就活了过来,恢复到没有受刑的样子,等待下一轮刑法的开始。

    药彩苦苦的寻找着蒲牢,心中焦急着,难受着,失望着,又充满渴望。

    最终一无所获。

    每一次的寻找,都在希望中诞生,在失望中痛苦,在痛苦中寻求心底的希望所在。

    慢慢的迷茫而不知所措,却又不愿意放弃从痛苦深渊挖出的一线希望。

    哈迪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又万般嫉妒。

    药彩继续飘向阎王三殿第五小地狱——刮脂小地狱。

    每次,她都在心里对自己说:“我马上就能找到你了,你一定就在那里等着我去救你。等着我,一定要等着我,我马上就来了,不会让你等太久……”

    路途上,药彩遇上了北阴酆都大帝。

    “药彩仙子,据说你一直都在寻找蒲牢的下落。你到底想干什么?我已经那么帮你了,你还是信不过我,非要去劫狱吗?你如果劫狱,将会给鬼界带来前所未有的灾难。你可千万不要让我为难才好。”北阴酆都大帝道。

    药彩停了下来,低下头,思绪很乱,想要去回忆什么,想要去计划着什么,一切都变得那么困难,哪怕只是想记住自己是谁,都是那么的艰难。

    越想越难受,一想就头疼,疼得脸色发白,满头大汗,接近昏厥,却又想晕都晕不过去。

    因为他的心里埋着一个不允许他昏迷的执念。

    “怎么了?”哈迪斯扶着就快要倒在地上的药彩。

    “啊……”药彩尖叫着,释放着心中堵塞的情结。

    “药彩仙子,你冷静一点儿,不要这么激动。你寻找了,可你找到了吗?”北阴酆都大帝道。

    “难不成,蒲牢在哪里,你是知道的?”药彩很艰难的说道。

    北阴酆都大帝低下头,也不知道是无话可说,还是默认。

    药彩摆脱哈迪斯,踉跄着自以为是的站稳了,用手掐着北阴酆都大帝的脖子:“说,他在哪里?”

    北阴酆都大帝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意思是:“你掐着我的脖子,让我怎么说。”

    药彩松开手,差一点倒在地上,被哈迪斯扶着。

    “我不知道蒲牢在哪里,但我知道你的做法不会把蒲牢救出来,甚至于会害了他。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帮他赎罪,等待他早点儿出来吧。”北阴酆都大帝道。

    药彩看着酆都大帝的眼睛,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

    酆都大帝好像是看出了什么:“药彩仙子,你是否相信我,与你是否找到蒲牢,没有关系。相不相信,你继续的寻找也不可能找到他。”

    药彩再也站不住了,哪怕是哈迪斯扶着他,药彩还是跌坐在了地上,捂着心口,不停的喘气。

    北阴酆都大帝摇了摇头,他深知药彩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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