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开始,我们在金羊毛的带领之下,继续走走停停,寻找传说中的黑兰伯城和血井,鉴于昨天金蟒的经历,大家早晨开了一个小型的会议,一致认为绝不能在像昨天一样胡乱拿东西,胡乱吃东西,如果能找到贤红叶爷爷的尸骸,就及早用密封袋处理,及早离开,总之大家要顶住诱惑,小心,小心在小心!

    其实,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寻找黑兰伯城的过程并不特别复杂,随着现代科技的进步,当年贤云渡,乔恩逊等学者探险家用命探索的东西,放在我们这几乎就是看图索迹的过程。就连我的手机都能在信号好的时候接收gps信号,下载高清卫星地图,进而确定行进方向,更何况队伍中还有金羊毛这样手持高科技装备的专业雇用兵。

    也因为现代科技的这份便利,金羊毛带着大伙,仅在芙蓉川的山林沟壑间又走了半天之后,突然锁定了东北侧的一个山崖。

    当时,他把刚刚接收到的卫星地图拿给我们看,经过他的指点,我们赫然在那地图上一抹阴绿之间,发现了一道东西向狭长的白色痕迹,期间有数个“方格”点缀左右,完全就是某一个废弃的大型建筑群。

    通过巴图鲁和贤红叶的翻译,我很快明白,这照片上的狭长白色痕迹有淡淡的阴影,肯定是石制断崖在垂直角度的投影,投影两侧的“方格”分布也符合依山而建的建筑布局。

    依托山崖,易守难攻,这一切都附和“黑兰伯城”的描述和特征。

    我看着这一份非常详尽的卫星地图资料,又抬头看了看眼前那翠绿点缀的山崖,不解道:“这么看来,大家离很近了?为什么山上都看不见卫星上的建筑?不会走错吧?”

    贤红叶看着地图,异常激动而兴奋道:“金羊毛的定位卫星是苏联的‘格若纳斯系统’,可靠性很高,之所以咱们用肉眼看不见,很可能是黑兰伯城经受了太多‘二次破坏’的缘故。”

    “二次破坏?”我诧异。

    贤红叶点头,压抑着激动的心情说,这黑兰伯城也不知道耸立了几百年了,当年赵功的庖忠营还能抢山轧寨,贤云渡也曾在山脚下看见过,足见其地势险要,巍峨壮丽,但是这座古哀牢国民的城池也遭受过无情的摧残,赵功跳跑前曾一把火烧过它,十年浩劫和74工程部队也可能对它造成过巨大的研究性破坏,况且古代建筑本身就是脆弱的,历经三百多年的风风雨雨,很难想象它继续耸立在悬崖之边。

    讲通了这一点,我忽然心生感叹,再一次感觉到岁月果然是很无情的东西,它可以吞噬一切,也可以磨灭一切。

    纵然有毁灭天地的力量,可到头来连一片废墟都剩不下么?

    带着这份感叹,我们的车子再次启动,于金羊毛的带领之下,顺着芙蓉川附近干枯纵横的山涧河道,简易土路,往黑兰伯城存在的那座断崖而去……

    大概在即将落日的傍晚,我们来到了那片断崖之下,个每个人都拿出望远镜等设备,抬头往卫星地图所标识的这座山崖上看去。

    平心而论,这座山崖并不高大,直上直下的距离也只有八九十米左右,但它生长的的确很“绝”,从崖下仰望,整个山体如被刀切开的豆腐一般平滑垂直,只在最靠上的几米处挂着绿草怪藤。

    和贤云渡当年记述的一样,这山崖的上部环绕着一圈缭绕的烟雾,让山崖的顶端时隐时现,如仙踪秘境一般难以让人琢磨。

    近山哀崖,虎山石阶,这就是我对这座山的总体印象。

    看着这座易守难攻的山崖,我恍然明白当年为什么黑兰伯人要选择这里作为总基地,也恍然明白当年赵功为什么要抢这座山作为营寨。

    走到山下之后,我感觉天色以经过晚,不适合继续“抢山拔寨”,而且到现在我也没在崖山上看见任何有关于城寨的建筑遗存,这不免让我有些怀疑。

    放下金羊毛的望远镜,我再次疑问道:“咱们没走错吧?这片山上除了杂草就是草藤,我可什么都没看见!”

    和我持同样谨慎态度的还有王吼和巴图鲁,但贤红叶却兴奋的很,她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信心,反正一个劲的说“就是这里,就是这里,和爷爷说的一模一样,我爷爷当年的发现,就是这里……”

    看着贤红叶有些失态的表现,我突然无语了,因为我能感觉到她发自内心的兴奋和可望,更能感觉到她对爷爷发现的由衷赞叹和敬佩。

    四十多年前,贤云渡在特殊的历史背景下被国家抛弃,遗忘,但他并没有沉沦下去,在人人视之为文化沙漠,文史禁地的云贵,他一心执着于自己对哀牢古国,对红色骷髅花的研究,这种研究不能给他带来掌声,不能给他带来荣誉和地位,但他不在乎,他只想探究历史的真像,只想找到古哀牢国的遗迹。

    为了真相,他甚至消失在了这一片青山之间,从此渺无音讯。

    这种求真的精神,是很让人敬佩的,可能也是因为这份执着,贤云渡的失踪成了贤家三代人的心病,虽然他们已经是横跨中日的庞大家族,虽然他们已经拥有巨大的资产和名誉。但他们依旧不能忘记自己这位消失于山林之中的祖辈。

    贤红叶更是在贤云渡的耳熏目染下成长至今,期盼着找到这位她未曾蒙面的爷爷……接他回家。

    这份执着,是很让人感动的。

    不得不说,贤红叶的这份感动感染了我,不过在感染我,大家也必须“谋定而后动”,否则很可能重现昨天溶洞里的事情。

    故而,我冷静下来,正色对贤红叶说道:“叶子,别太激动了!现在什么都没看见,不好妄言定论,咱们先休息一天,让金羊毛多探测一些,明早上山吧。”

    我的话像几瓢凉水,慢慢扑灭了贤红叶心里过于旺盛的火焰,大家冷静下来后漠然点头,便开始准备晚上的吃食了。

    当夜,金羊毛是我们中最忙的人,他又是探测仪又是回声定位的,简直不可开交。

    直到下半夜,他拿着厚厚的一打打印纸递给大家,同时带来了一串串堪称耸人听闻的新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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