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门板发出震动的声音,我的心迅速沉了下去。不过面上我还是装作很无畏的样子,笑着道:“那啥,何伯……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知怎么的,说话的时候,我忍不住的哆嗦起来。

    何伯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示意我不要说话,然后他把耳朵贴到门板上,好像在听什么。

    看着他神神秘秘的样子,我的好奇心被吊了起来,恐惧感也冲淡了许多。

    过了好一会儿,何伯才回过头,把我拉到窗前的椅子坐下来:“你不是已经搬走了吗?怎么又跑这里来了?”

    我心说还是因为你的一句话,害我跟同事之间都有了隔阂。不过面上我没表露出来,而是晃了晃手里的两件衣服,说上次忘记拿了。

    何伯瞟了我一眼:“上次跟你说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什么事?”我故意装傻。

    何伯是个人精,知道了我是在假装,脸马上就沉了下来:“怎么,在我面前还来这一套?算了,既然你自己都不在乎生死,我也懒得再多管闲事的帮你。”

    “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谁不想好好活着呀。”我见何伯生气了,赶紧拉住他,“我今天确实是来拿衣服的,不过也顺道儿查查您说的那事,只是没查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何伯的脸色稍稍缓和了些,然后搬了把椅子挨着我坐下来:“没查到也正常,对方又不是傻子,不可能把什么都摆在明面上。”

    我连声说是,然后问何伯怎么也来这里了?

    何伯没有回答我,而是转移话题的道:“我知道,你小一直在怀疑我帮你的动机。没错,我跟你非亲非故,以前一起在这里租房的时候,也就是见面打声招呼的交情。所以你认为我帮你是有什么目的,对不对?”

    我点了点头,既然何伯能说出这番话,我也没必要再跟他拐弯抹角的。于是说道:“我只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希望何伯您能说得明白些。”

    “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所遭遇的一切都跟这个地方有关系。”何伯半眯起眼道:“凡是在这里住的人,都会被那东西找上。”

    我一怔:“什么东西?”

    “比鬼更可怕的东西。”何伯往门外指了指,说刚才它就站在我后面。

    我身上一阵恶寒,忍不住打了几个冷颤,为什么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何伯接着说:“另外跟你直说了吧,我也并不是无缘无故要帮你,而是想通过你求证一件事。这件事对我很重要,可以说是关乎到我全家老小的性命。”

    好家伙,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呀,怪不得这么好心。

    不过何伯能这样说,也足够他的坦诚,我问他是什么事,居然会这样严重,而且为什么非得要通过我才能验证。

    “这些……以后再跟你说。”何伯顿了顿,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对你都没有坏心。而且现在我可以告诉你,这地方是个聚阴养尸之地。只要是住在这里的活人,都会被埋在下面的死尸吸取阳气而慢慢致死……”

    “死……死尸,您说这地方的下面有死尸?”我大声叫道,接着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总觉得地面有股阴寒之气往裤管里钻。

    何伯赶紧示意我闭嘴,然后凑上前道:“还记得以前住你隔壁的那对小夫妻吗,他们还在这里的时候,找我聊过一些事……”

    我惊得一瞪眼,竖起耳朵听何伯慢慢说起来。

    原来那对夫妻之前住这里的时候,也遇到过诡异的怪事。那个女的说她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一个小孩子跳到床上来,一双白嫩的小手紧紧的抓住她的胳膊。

    惊醒之后,女的发现自己胳膊上有细微的抓痕,而且从那些痕迹来看,就是小孩子的手弄出来的。

    夫妻俩吓得不行,找到房东说房子有不干净的东西,不想租了,让房东退还他们的租金。

    这里的房子都是一年一租的,每半年付一次租金,那会儿夫妻俩刚刚才交过半年的租金。

    房东听到他们要退房,当然不乐意,说这是他们夫妻俩故意找的借口。

    出门打工的都不容易,那对夫妻见房东死活不愿意退钱,只好选择继续租下去。

    后来没过多久,那女的怀孕了,便辞工在租房里养胎。女人怀小孩那是一辈子的大事,也是母爱泛滥、感觉最幸福最开心的时候。

    可是这个女人却开心不起来,她不仅要忍受妊娠期的各种反应,每天晚上还要被梦里的那个小孩子折腾得半死不活。

    那段时间,这个女人最害怕的就是晚上睡觉。偏偏她一到天黑就犯困,用各种方法提神都不管用。

    这样一直到了女人怀胎两个月的时候,有天早上她起来吃早餐,忽然发现下身流血不止,被紧急送到了医院。

    最后胎儿没能保住,女人流产了。

    接理说两个月的胎儿还没有完全成型,流产出来的也就是一团血块而已。但是这个女人流产出来的,却是一个完全成型的婴儿,而且皮肤光滑,跟人家几个月大的差不多,脸上还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

    当时女人看到这个婴儿后,顿时就吓晕了。因为这个婴儿的五官面貌,居然跟自己梦里看到的那个小孩一模一样。

    听何伯说到这,我就想起了最近经常看过的那个粉面黑眼的小鬼,难不成它就是那个女人流产下来的东西?

    “后来他们怎么样了?”我被何伯讲的故事所吸引,忍不住问起来。

    何伯接着说:“女人从医院回来后,在租房休养了一个多月,又去上班了。不过她还是没有摆脱那个可怕的恶梦,而且有时候醒着的时候也能在恍惚之间看到它。”

    “它为什么老缠着女人?”我饶有兴致的问道:“难道女人流产也是因为它?还有,它是鬼吗?”

    何伯摇头道:“它不是鬼,而是灵婴。至于它为什么要缠着那个女人,是因为它曾经是女人怀过的一个孩子,可是中途被打掉了……”

    很多女的怀孕后又不想生,就把小孩子给打掉。这些打掉的孩子如果没有成型还好,一旦成型的话,就会变成灵婴。

    何伯说这些灵婴因为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成为人,所以无法轮回投胎,只能跟在生母的周围。有的灵婴很善良本份,不会对生母怎么样。

    但是有些很调皮,偶尔会跟生母闹着玩,因为孩子嘛,玩是天性。

    也有极少数的灵婴会产生怨恨,时不时的就会跳出来吓人,另外只要见到生母再怀小孩子,就会嫉妒生气,想办法让其流产。

    所以女人在怀孩子之前一定得想清楚,不要等小生命已经在肚里萌芽了又来后悔,而残忍的扼杀掉。

    我问何伯那个女人之所以流产,是不是就是因为灵婴所致。何伯说有可能是,也有可能不是,因为这里的环境比较特殊,是个聚阴养尸之地。就算没有灵婴,她也会被其他凶灵恶鬼害得流产。

    “小夫妻过来告诉我这些的时候,我是打算帮帮他们的,可是第二天他们就失踪了。”何伯不禁唏嘘感慨的说道:“这都怪我,当晚上没有交待他们注意一些事儿……”

    何伯说他能断定那对小夫妻已经死了,而且尸体就在这个院子里。我之所以能够听到他们的声音,那是他们的残留在租房的魂魄在向我传达一种信息:这地方不干净。

    要是以前我听何伯这样说,肯定会认为他是在讲聊斋故事,可经历过最近这些事后,却有点儿相信了。

    如果真如何伯所说,那对小夫妻就太可怜了,租个房子把命都给丢了。不过我很奇怪,何伯怎么知道他们已经遇害了,而且尸体就埋在院子里呢?

    何伯起身拍着我肩头说:“这些说了你也不懂,现在你还是操心自己的事吧,那个灵婴已经缠上你了。我想你应该也见过它了,因为现在你是它的寄主,也可以说是它的后妈。”

    这整的都是啥跟啥呀,我一个男的,怎么还变成灵婴的后妈了?

    虽然早就想到了这种可能,不过听到何伯说出来,我还是忍不住一激灵,然后问道:“我跟灵婴非亲非故的,它为什么要缠上我?而且,我还是个男的。”

    何伯淡淡的笑起来:“灵婴的寄主不分男女,只要它觉得你适合它的口味就行。至于当初它什么会找上你,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它的生母死了之后,没有了寄主。刚好你住在隔壁,它不找你找谁?”

    何伯的话让我很无语,看样子之前老看到的鬼东西,还真的就是那个灵婴。

    “难道我搬了地方,也无法摆脱这个灵婴吗?”我很是担心的问道。

    何伯点上了烟,狠狠吸了两口,然后说道:“搬家也没有用,因为你身上已经有了它的烙印,除非你死了,否则不管你躲到哪里也逃不掉。其实它找上你也不全是坏事,至少有它在,其他的凶灵恶鬼不敢轻易的触碰你,除了那个厉害的东西。”

    我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要照这样说,我这辈子岂不是都无法摆脱它了?”

    何伯说:“这也未必,只要为灵婴找个更好的寄主,它就会离开你的。最近几天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既然这地方是个聚阴之地,那么也应该适合灵婴居住。”

    “您是说,可以在这里为灵婴找到更合适的寄主?”我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连忙问道。

    何伯点了点头说:“是这么回事,农历的每月十五,是阴气最为鼎盛的时候,也是为灵婴找寄主的最有利时机,到时候你跟我再来这里一趟吧,我试试看能不能帮它找到合适的寄体。”

    “好,只要能逃过这一劫,您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当时可把我高兴的,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这个时候,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对何伯深信不疑了。

    何伯说:“你先别高兴得太早,灵婴的事好解决,不过那个厉害的东西可麻烦得很。”

    我顿时有种要崩溃的感觉,何伯的话就跟过山车似的,让我一会儿冲上云端,一会儿又坠入深渊。

    “放心好了,暂时你还死不了,我也会尽快想办法去对付它。因为你的命运,关乎着我全家老小的性命。”何伯意味的深长说道:“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告诉我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就行,时间越详细越好。”

    说着,何伯从口袋里拿出纸和笔,让我写到上面。

    我迅速写下了自己出生的年月日和具体时间,递给了何伯。

    何伯盯着纸片仔细的看了好久,然后说道:“你确定不会记错吧,这个很重要,也很关键。”

    我说放心,什么都能记错,自己的生日是不会错的。

    何伯“嗯”了一声,收起纸片,脸色凝重的道:“最近这几天你一定要处处小心,否则会非常凶险。甚至你身边的人,也会受到牵连。如果你感觉不对劲,马上到南门桥洞旁边的那家寿棺店找我,暂时我就住在那……”

    我嘴上答应着,心里却一激灵,何伯的话让我想起了这两天接连死亡的小李和老王,难道他们就是因为我的关系而丧命的?

    不,不会,肯定不是这样的,我脑子里极力的否定这种可能,心却沉沦了下去。

    细细想起来,无论是小李还是老王,他们的死还真都跟我能搭上关系。

    小李是因为早上叫我的时候,被吓出心脏病而死。老王在临死前面给我打过电话,虽然我的手机里并没有那个通话记录,可是公寓小区的门口却记录下了我半夜出去的画面。

    后面何伯没再说什么,起身走到门口,耳朵又贴着门板倾听了片刻。然后“咯吱”一声打开门,说可以出去了。

    等我走过去后,何伯从怀里掏出一只黑色的小铃铛递给我:“那东西已经走了,我先带你出去。这只铃铛你以后就带在身上,什么时候发现它无故的震动,说明那东西来找你了,那时就得千万注意……”

    我还没反应过来,何伯已经迈出门槛,走到了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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