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价格,赵玉清是真的蛋疼。

    “姑娘,您这个价太低了!还是请您抬抬价吧。”

    朱红玉摇了摇头,一脸鄙夷得看着庭院。

    “这样吧姑娘,你我各让一步,一百八十两。”

    朱红玉长长的“嗯”了一声,对这个价格很是不满,道:“我再让一步,出一百五十两。外加将庭院整修,家具翻新。赵公子觉得如何?”

    “姑娘!”

    “爱卖不卖。”

    赵清玉叹了口气,而后道:“好好好,姑娘是这两个月唯一的客人,姑娘说是这个价格,就是这个价格吧!哎,亏死了。”

    朱红玉笑了,拍了拍赵清玉的肩膀。

    “赵公子,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嘛,这个价你知道自己赚了多少,不少了。”

    说着,朱红玉走出门去,赵清玉的脸上由原本的痛彻心扉,已经改成了笑意盈盈。赚的不多,也就三十两银子,也算开张了。没想到这姑娘口舌还真是厉害。

    走出门去,赵清玉锁了门,三个人步行回到赵家对门的铺子。

    小兰已经将旧的契约附着一封转让合同放在桌子上。

    “姑娘,你看看合同,然后盖个手印。”

    朱红玉仔仔细细看了转让合同,一侧附着旧的地契,旧的地契上有一个名字。

    “韩同玄”

    这人应该也许是润夜的师父,也可能是润夜的师爷。

    只是泛黄的纸卷上,已经无法承载曾经的故事了。

    “我盖上手印之后,还有什么手续?”

    “我们会前往官府,将这一处房产计入官府档案。而后将办好的手续交给姑娘您。”

    “什么时候可以入住?”

    赵清玉在心中盘算了一番,道:“姑娘急着入住吗?”

    “不是很急,但请尽快吧。”

    “好,我们会为姑娘尽快收拾。”

    朱红玉想着那庭院里,风光不错,甚是喜欢。比初来此地时所住的破茅屋好了很多,对于一个瘟疫频发的时代,住在城里意味着无限危机。在乡下躲避瘟疫其实是更好的选择。

    她用大拇指蘸了一些朱砂印泥,而后在合同上压了手印。一份合同签署好了,一处庭院也归给了她。

    “姑娘,银子打算怎么支付?”

    朱红玉从口袋中掏出那张二百两的银票出来,递给了赵清玉。

    “哟,姑娘这票子真大,我们这里还没有五十两的银票,找不开。”

    “不急,你们什么时候换了银票,与房契一起递给我,最好是小额银票,我想去置办一些东西。”

    赵清玉连连点头,道:“这个绝对没问题!”

    “那我走了。”

    “好嘞,小兰送客!”

    那唤做小兰的侍女将朱家姐妹二人送出门去,又是鞠躬又是道别,礼数十分周到。

    下午办完了买房的事情,朱红玉和朱琥珀回了三官庙。润夜还在药房中忙,朱红玉让妹妹回屋,而自己进了药房,帮润夜将药材碾碎。

    “看完房子了吗?”

    朱红玉点了点头,眉眼之间都是笑意。

    “什么房子?入住之后我要去做客。”

    “我找赵公子买的二手房,这几日他派人去装修装修,等修好了我们就搬出去了。”

    润夜点了点头,他放下竹筛,从一个酒坛子下面取出来一张银票。

    “给你。”

    朱红玉接过银票,看了看价格,吓得手都抖了。

    “一千两?道长,这是做什么?”

    “你的截疟方,我买了。”

    朱红玉赶紧将银票放下,交还给润夜,道:“道长,别打我的脸。我是真的希望您……济世救人,完成自己的梦想。这个方子我说不要就是不要。”

    朱红玉的态度很是坚决,润夜也知道朱红玉决定的事情,绝非一般人能够改变的。

    “那么等杜岳萧到了,我会按照原价卖给他,你我之间三七分成。我三你七。”

    “道长何至于此?”朱红玉知道润夜也是个宁折不弯的性子,他做的决定一定不会改变。

    “你同意还是不同意。”

    朱红玉想了想,道:“这方子在我,可是您出工出力出料,二八分成,你八我二。”

    润夜也知道朱红玉的性子,道:“我是真的不缺这些钱,不过等我赚了钱就把钱给你送朱宅去。”

    “道长,我有很多办法可以赚钱!真的不差这些!”

    “我的一点点心意,希望你们姐弟过得好,至少余生安然。”

    朱红玉当然理解润夜的苦心,他是个心理年龄与实际年龄相差很多的男人。润夜喜欢清净、温柔、淡然,如水如玉,谦谦君子。

    “好,那我便收下道长的好意。等我的家宅收拾好了,我便请你过去坐坐。”

    两个人一个碾药,一个筛药,一天到晚忙的不亦乐乎。若是有人来看病,润夜就出去看看,抓些药材。

    过了几天,城里的周老板来送药瓶。走到三官庙门口,琥珀正坐在院子里磨珍珠,看见一牛车缓缓行来。她赶紧叫了朱红玉过来。

    “哟,周老板来了。”朱红玉从房里出来,拿着扇子,穿着那身短打和窄袖。

    周老板也穿着一身干活的衣裳,不过面色蜡黄,看上去病恹恹的。

    “姑娘,点点货,这次一个窑出了两千口瓶子,我一并给姑娘送过来。”

    “好,周老板,把牛车拉进去,咱们一起卸货。”

    朱红玉进门时看了看天,感觉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的样子。

    周老板拉着牛鼻子,进了门。车上一箱一箱的木箱子里都是药瓶,润夜在后院给人做法事,而朱红玉和琥珀只能受累,将这些药罐子一箱一箱搬进药房。

    这样一搬下来,时间过得飞快,润夜在后院给人做完法事,牛车上还有三两箱药瓶没有搬完。

    润夜走上前去搭了把手,才把两千个瓶子给卸完。药房里堆不下的,就放在了外面。

    “周老板来一趟不容易,中午留下用斋吧。我把牛拴在后面,给老牛割一些草去。红玉、琥珀你们去做饭。”

    “道长真是个好人啊!那我就敬谢不敏了!”

    朱红玉见润夜留人,也没有多说什么,迎着周老板进了客堂。润夜摸了摸牛头,而后牵着老牛走向后院。

    葛根正是成熟的季节,前几天朱红玉将葛根磨成粉,大中午的找出几个碗,冲葛粉,再加上一些清口的炒菜来,十分健康。

    润夜在后院喂完了牛,在前院洗了手,进了客堂。

    朱红玉和朱琥珀二人刚刚做好了饭,端进屋来,四个人围在一起。

    润夜端起饭碗,喝了一口葛粉,夹了一筷子菜,而后问道:“周老板,最近城里怎么样了?”

    周老板道:“城里的铺子我没关,不过也没什么生意。只是您这里还有些生意,做上几单子赚些花销。”

    “瘟疫还没有过去?”朱红玉急忙问道。

    “我看最近大街上人多了一些,听说是惠民大药局研究出了新药方,真是功德无量呐。”

    润夜问道:“周老板,您的铺子生意不好,怎么维持生计呢?”

    “我在乡下有田宅,现在手头银子还多,不行就继续种地呗。”

    几个人刚吃完了饭,突然间天空中响了几声闷雷,随后下起了瓢泼大雨。朱红玉关上客堂的窗户,只听见道观的房檐角挂着的铜铃响个不停。

    “好听吗?这就叫琳琅振响,十方肃清。路上的人都要遭殃了。”

    朱红玉见润夜一幅幸灾乐祸的神情便问道:“怎么了?”

    “下午还有一场法事,也不知道施主们这么个天气能不能过来。”

    “不行就改日呗,这样的天气烧香都烧不着。”

    润夜正想着休息,可听到门外传来几个人的呼喊,他叹了口气,冒着大雨走向门外。不一会儿后院响起润夜的声音。

    朱红玉收拾完碗筷,周老板依靠在一旁,缓缓得喝着茶,他的面色的确不好,菜黄菜黄的。身上的衣服不多,可是坐着也一直出汗,没有停下的时候。

    “周老板。”朱红玉看着他,露出一些关切的神色,“您是不是不舒服?总是无缘无故自汗?”

    “哎,这个……小毛病,好几年了。”

    “那……是不是总会生病?”

    周老板赶紧点了点头,道:“哎呀,润道长的徒弟真是厉害,我这身子是一年不如一年,从去年开始,只要吹点凉风就会生病。大多数的银子都折去买药了。幸亏我是个生意人,要不然可怎么办呐。”

    朱红玉从客堂找出润夜看诊的腕枕,放在桌子上。

    “把手腕搭上来,我给您看看。”

    “好。”

    周老板赶紧把手腕搭上来,朱红玉搭上去三根手指号脉。

    “舌头让我看一下。”

    朱红玉看完之后,觉得自己还真不能坐视不管周老板了。

    从刚才的看诊情况来说,周老板是真的气虚,因为气虚而易感外邪。通俗来说就是身体抵抗力很差。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一年,若是再不管难免加重病情。

    “周老板,我给您抓药吧。您回去喝。但是有一点,就是不要告诉润道长。”

    周老板觉得奇怪,但想着朱红玉是学徒,开药方也不敢让师父知道,所以应允了下来。

    “行,那我拿上吃吃看。”

    朱红玉走到药房,铺开七张纸,思索了一下前世的记忆,对症抓了玉屏风的几味药,搁到药碾子里磨碎。

    抓完药后,雨势也小了很多,朱红玉拎着药走到客堂。

    “周老板,这是七天的药量,您吃着,若是不行再来找我。但避开润道长就好。”

    “行,这些药多少钱啊?”

    朱红玉哪里还敢要钱,刚才偷偷去抓药,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现在还心有余悸。

    “没事的周老板,咱们现在主要是治好病为要紧。钱不钱的真的没关系。”

    过了一会儿雨停了,这种大暴雨往往下不了太长时间,朱红玉听见润夜还在后院做法事。于是从后院牵了朱老板的牛车走到前院。

    “周老板,回去好好吃药哈。”

    “行,那我就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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