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次日,刚过辰时,老毕便来报,说扬州大都督府长史李袭誉大人和太安宫侍卫长刘吉昌求见。※笔.趣.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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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雄健连忙命令不许惊动可儿,自己前去迎接。

    来到大殿,远远便见李大人一脸凝重,刘吉昌则挂着阴冷的笑意跟在后面。

    凌雄健戒备地看了刘吉昌一眼,转向李大人开门见山地问道:“不知大人此来有何贵干?”

    李大人咳嗽一声,望着刘吉昌不开口。

    刘吉昌上前一步假笑道:“凌大人,我等此番前来是因为……”

    他看看李袭誉,见他低头假装饮茶,便阴阴地一笑,接着道:“……是因为凌大人的婚事。”

    凌雄健竖起眉。“怎么?你不是查看过我的婚书了吗?”

    “是,没错。正是因为这个,卑职才和李大人来拜访凌大人的。”

    说完,刘吉昌又拿眼看着李大人。

    李袭誉放下茶杯,抬抬手道:“你说吧。”

    刘吉昌点点头,冲凌雄健假作谦逊地一笑,道:“凌大人可能有所不知,最近朝廷新颁了一道律令,规定良贱不婚、官民不婚。如此一来,大人与尊夫人的婚约就是不成立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凌雄健那锐利眼神给生生切断。

    “你说什么?”

    凌雄健整个人猛地一紧。那锐利目光像两把锥子,直刺刘吉昌的胸口。

    刘吉昌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

    “这……这是朝廷刚刚颁布的新律法……”

    他下意识地向李大人那里靠近了一些。

    凌雄健两眼紧盯着刘吉昌。昨夜,可儿曾经无数次在他的怀中惊醒。他一直在安慰着她,向她保证不可能会发生什么事情,因为他笃信他们的婚书是牢不可破的铁证。却不曾想,一大早竟然就接到这么一个晴天霹雳。

    朝廷怎么会颁出这么荒谬的律法?他不由恼怒地眯起眼眸。

    刘吉昌连忙转开视线,避开凌雄健的锋芒。

    凌雄健按捺住急躁的情绪,转头望着李袭誉。

    “李大人,真有此事?”

    李袭誉叹了一口气。

    “其实这官民不婚原本只是民间旧俗,前朝虽有定例却没有列入律法。此次修整律法时,房大人提议应以礼治国,所以……”

    凌雄健不由愣在那里,一时间心乱如麻。

    只听刘吉昌假笑道:“卑职知道凌大人伉俪情深,只是这大唐律法严明……”

    看着刘吉昌那付小人得意的嘴脸,一股怒气猛地冲上凌雄健的心头。他冷哼一声,道:“如果我不肯呢?”

    刘吉昌阴阴地笑道:“律法规定,违律嫁娶者徒二年。若凌大人执意违律……唉,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只怕大人难免要受这牢狱之苦了。”

    凌雄健目光一凝,吓得刘吉昌又向李大人身后避了避。他冷笑道:“原来,这就是你的目的。你以为我会害怕吗?这天牢我又不是没有坐过。”

    刘吉昌脸上肌肉不由抽搐了两下,冷冷一笑,转向李袭誉道:“李大人,您可是代表朝廷巡查一方的。依大人之见,安国公这公然藐视大唐律法的行为该如何处置?”

    李袭誉抬眼看了刘吉昌一眼,端起茶盏,悠悠地喝了一口茶。

    自从昨天刘吉昌找到他,并且说明意图后,李大人便把自己关在书房,将那本新拿到手的律法研究了个透彻。在来国公府之前,他早就已经想好了应对之策,故而故意先让刘吉昌表演个够。

    他捧着茶盏,沉吟了一会儿,缓缓道:“虽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过,刘大人不要忘了,凌将军是国家的有功之臣,又有爵禄在身。新律法中明文规定,若要给功臣爵贵订罪,必须先奏请皇上。我等是没有那个权利给安国公擅自加罪的。”

    刘吉昌没有想到李袭誉竟然会突然捧出这一条,不由愣了一愣。他这才意识,原来李袭誉竟然是有心偏袒凌雄健的,不由暗暗咬起牙。

    他想了想,假意恭敬地笑道:“大人所言自然是不差的。不过,律令中虽然明令地方官吏不得给有功有爵之人订罪,却也有一条,犯律之人需得严加看管以防逃脱。大人素有刚正之名,若在这新律令刚刚颁布之际便徇情枉法……卑职担心大人以后也不好执法,就是皇上太上皇那里也不好交待。”

    李袭誉微一皱眉,“难道你要我将安国公收监?”

    “卑职不敢。”刘吉昌忙又是躬身一礼,“只是,若大人不依律而行,只怕将来会惹人口舌,对大人的声誉和前途……”

    李大人冷冷地瞪了刘吉昌一眼,“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刘吉昌忙低头谄笑:“卑职不敢。”

    李大人又瞪了他一眼,转头对凌雄健道:“即如此,那就只有先委屈国公爷,不要擅离国公府……”

    刘吉昌插话道:“国公府是凌大人的家,就算他擅自离府,我们也不会知道。”

    “你!”

    凌雄健捏着拳,猛地站起身来。只把刘吉昌吓得抱着头向大殿门口冲去。

    李大人连忙拦住凌雄健。他担心凌雄健在冲动之下伤害了刘吉昌,会被罪加一等。他冲凌雄健使了一个眼色,将他压在椅子里,抬头瞪着刘吉昌。

    “那依刘大人之见,该怎么办?”

    刘吉昌站在大殿的大门处,回身冷笑道:“凌大人是国之功臣,自然不能收监。为了凌大人的安全,我建议凌大人暂时住到长史府去。”

    这一回,连李袭誉都忍不住耸起双眉。

    “刘大人,不要太过份了!安国公好歹也是一位三品县公,没有朝廷之令,谁敢怠慢?”

    “话虽如此,”刘吉昌奸笑道,“凌大人总是个待罪之身,禁锢在自己家里不等于跟没有禁锢一样吗?凌大人仍然能够四处走动。”

    此时,凌雄健已经强迫自己镇定了下来。他看看刘吉昌,对李袭誉冷冷一笑,道:“我倒有些不明白了。就算是我犯了法,那也是该受李大人管制,不知刘大人有什么权利在这里指手划脚。”

    李大人也冲刘吉昌冷笑道:“刘大人虽然有上皇手谕协查地方风俗,却也不好越俎代庖吧!”

    刘吉昌冷冷一笑,眼珠一转,又生一计。

    “还有,那个蓝氏也还在府中,虽然凌大人的刑罚未定,可这蓝氏却是一介平民……”

    一听此言,凌雄健立刻跳了起来。“你敢动她一根毫毛……”

    李大人连忙将凌雄健再次压回座椅,冲刘吉昌一瞪眼,喝道:“你怎么知道不会皇恩浩荡,就准了凌将军的婚事?我劝你还是见好就收,不要太张扬了。”

    正说着,可儿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大门处。

    “他们要干什么?”她厉声喝问着,冲进大殿。

    凌雄健连忙迎了上去。

    “没什么,你不要担心。”

    “你不要骗我,”可儿握住他的手,“我都听说了,他们要抓你。”说着,便横身拦在凌雄健身前,转头冲李大人瞪起双眼,“李大人,我家夫君到底犯了哪条王法,你们要抓他?”

    “世……”

    李大人还没有来得及说话,躲在一边的刘吉昌先跳了出来,指着可儿骂道:“好你个贱妇,竟然敢冲撞朝廷大员?找死吗?”

    凌雄健一个箭步上前,反折着他指向可儿的手臂,冷笑道:“我看找死的是你。”

    那刘吉昌哪里是凌雄健的对手,早疼得呲牙咧嘴地直抽气。

    “哎哟哟,凌雄健,哎哟,你你你想造反吗?”

    李袭誉害怕凌雄健将事态扩大,忙上前拉开他。

    “世侄,冷静!”

    他又低声道:“这小人手中有上皇的手谕,轻易不要得罪他。我看世侄还是快点修个折子向皇上呈情要紧。”

    他转身看着刘吉昌想了想,又道:“国公府的湖心岛上有一座楼阁,”又转向凌雄健,“凌将军可愿自我禁闭在那个小岛之上?”

    他又转向刘吉昌,“我会派几个人保证凌将军的安全。除了我的命令,没有人可以接近他。包括刘大人你。这样刘大人可满意了?”

    站在岸边,远远地便能看见一座两层小楼孤独的屹立在湖心岛的中央。

    小岛方圆不足百米,除了那座小楼和码头边临水的凉亭外,便只有一丛丛杂生的树木。想到凌雄健视自由胜于生命,如今却要被束缚在这样一座小岛上,可儿便感到一阵揪心的痛苦。

    当李大人提议要将凌雄健关上小岛之时,可儿曾经想要听凭着一时的冲动扑过去赶走那些威胁他们的人。然而,凌雄健那温热的大手和刘吉昌冷冷斜视的眼让她不得不冷静下来。她知道,她的妄动只会给凌雄健带来麻烦。于是,本着一向的实际,她匆匆向众人行了一礼,先行来到湖边,安排仆役们上岛为凌雄健做准备。

    值得庆幸的是,小楼不久前才刚刚整修过。

    几天来的预感终于被证实了,可儿的内心反而生出一种尘埃落定般的踏实感。律法虽然不承认她是凌雄健的妻子,但凌雄健承认,这就已经让她很满足了。

    只是,依着她对凌雄健的认知,他肯定不会就此放手,他一定会为她追讨公平,甚至对抗国家的律法……这不禁让她忧心忡忡。如果皇上不同意他的陈情,那他……

    “你这女人怎么还在这里?”突然,老太太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她转过头去,只见老太太坐在由四名小厮抬着的软兜之中冷冷地瞪着她。

    “老夫人何出此言?”她冲仆役们挥挥手,让他们继续往画舫上搬要运到岛上的物品,一边隐藏起心事,镇定地答道。

    “哼,都到了这个时候还给我端夫人的架子。你难道不知道?你跟健儿的婚约根本就不成立。”

    可儿双目不由一凝。她缓缓转过身来,直直地望着老太太。

    “这么说,老夫人昨天就知道刘大人今天会来‘拜访’?”

    老夫人接过王嬷嬷替上的丝帕按了按鼻尖,得意地望了她一眼。

    “告诉你也无妨。这刘大人还是我请来扬州的。”

    可儿不由一愣,立刻明白了老太太的心思。一股愤懑之情由然而生,她眯起眼眸盯紧老太太。

    “只为了要逼他与郡主成亲?”

    老太太得意洋洋地一笑,不再理她,挥手让小厮们继续前行。可儿连忙上前一步,阻住老夫人的去路。

    “老夫人,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那刘大人与将军有旧仇,您这不是授柄于人,让他好加害将军吗?”

    老太太并不知道刘吉昌与凌雄健之间有过节,不禁被吓了一跳。转念一想,她冷冷一哼,道:“就算他们有仇又怎么样?我就不信他有那个胆量敢害健儿!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侍卫官,我健儿可是堂堂的安国公。更不用说,我还是当今圣上的表姨,我的儿孙们也个个都是朝廷命官……”

    望着糊涂的老太太,可儿不禁咬起牙来。

    “您位高权重、家势显赫又怎样?那姓刘的不是一样以律法名义,要把将军关起来?”

    “关?”老太太不由皱起眉头,“谁有胆关我孙儿?”

    可儿愤然冷哼,“您请来帮忙的那位刘大人就有胆!”她抬手指着湖心岛道:“他们要把将军关在那里,一直到朝廷对他作出判决!您恨我有道理,可是为什么把将军也拖进其中?将军腿上有伤,岛上又那么潮湿……”她的声音不由嘶哑起来,“我真怀疑您是不是将军的亲外婆!”

    老太太猛然眯起眼眸,“谁说要关健儿……”

    她猛地停住,冷笑道:“……是不是因为他坚决不肯休了你?”

    可儿悲愤地道:“您该知道自己孙儿的个性。他是那种会因为畏惧律法就改变自己主张的人吗?难道您宁愿看着他得个对抗朝廷的大罪也不愿意看到他幸福?难道这就是您爱护将军的方式?”

    听着可儿的一番指责,老太太不由恼羞成怒。

    “住口!别想把责任往我身上推!如果不是你,他就不会受这份罪!如今就算他被关起来也是自找的。既然他想要吃苦,就让他吃吃苦头!”

    停顿了一下,老太太又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以为我会因为心疼健儿就让他娶你这个低贱的女人来辱没家门?休想!我宁愿看着他被关起来,也绝对不允许他娶你这种女人!这全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贪图他的富贵,他本来可以娶郡主,本来可以有一个更好的未来!是你阻断了他的前程,害他被关起来的,你还有脸来质问我?!”

    “难道跟郡主结婚他就能幸福了?地位能代替幸福吗?只怕老太太一心想着的是自己的面子,而不是他的幸福!”

    可儿也火了,她收敛起一向的恭敬,瞪大一双眼睛怒视着老太太。

    老太太也火冒三丈地叫道:“你懂什么?健儿在血统上就已经低人一等了,若能娶了郡主,他这一辈子就会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也不会再被人瞧不起。你口口声声为了健儿,除了众人的耻笑外,你能给他带来什么?就说这健儿被关,若是郡主,只要跟皇上说一声儿,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你能办到吗?如果办不到,趁早给我滚远些,死了这条心!”

    说着,一挥手,领着众丫环嬷嬷们走开了。

    转过十字路口,老太太叫过王嬷嬷。

    “王嬷嬷,你说我们是不是做错了?这姓刘的当初提议要帮我们的时候,我们就该多长个心眼去打听一下才是。”

    王嬷嬷笑道:“老太太放心,就算这姓刘的想要算计孙少爷,他也算计不了什么,最多也只是让孙少爷在那岛上多关几天而已。等圣旨下来,郡主与孙少爷的事成了定局,咱们就什么也不怕了。”

    老太太点点头,想了一会儿又皱起眉。

    “只怕到时候健儿的牛脾气一发作,就麻烦了。”

    王嬷嬷也皱起眉来。她思索了一会儿,道:“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搞掉那个女人。”她微微一笑,又道:“说句不当的话,奴婢倒觉得孙少爷这一被关,对我们只有有利的。”

    “怎么说?”

    “我看那女人也就是看上了孙少爷的地位。如今孙少爷这一关,正好让她断了那份痴心妄想,然后再给她几个钱,应该很容易就能打发走她。”

    凌雄健一行来到湖边码头时,可儿已经将小岛上打点妥贴,正从画舫里钻出来。

    “世侄放心,你的折子我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递奏朝廷。”李大人走在凌雄健身边,低声道。“我也会另具奏章为世侄说情。”

    “多谢。”凌雄健应着,双眼却紧紧盯着可儿。

    李袭誉也抬头看着可儿。只见她正在向一群仆役们发布命令,那些显然已经听到风声的仆人们很快便收起一脸的慌乱和担忧,各自忙各自的工作去了。

    望着她那付镇定自若、临危不乱的模样,李袭誉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位颇具大将风范的女人竟然就是那个在他家窘惧得几乎不会说话的柔弱女子。

    可儿以她的镇定抚慰住仆役们的不安,然后又叫过张三吩咐了几句,这才转身望着凌雄健。

    她的目光清亮而坚定。她知道,此时凌雄健需要的是支持,而不是一个哭哭泣泣、惊惶失措的妻子。

    而她的坚强却让凌雄健更加不好受。他深吸一口气,带头跳下画舫。

    李大人随后也下了画舫。

    那刘吉昌本来也想下船,却只见李大人一抬手,“刘大人就不要去了,除非你不相信本官。”

    刘吉昌也不坚持,行了一礼笑道:“卑职哪敢。那么卑职就在这里等大人。”说着,退到一边。

    可儿鄙夷地看了刘吉昌一眼,转身也要走下画舫。

    凌雄健忙抬手阻止她。

    “你也不要去。”

    “不。”

    可儿紧绷着双唇固执地答道。她顺势抓住凌雄健的手臂,跳进船舱。

    凌雄健不由自主地伸直手臂接住她。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的心意顿时相通。恍惚中他们竟然忘记了还有他人在场,深深地沉醉进对方的眼眸。

    李袭誉轻咳一声,转身走到船尾,命令船夫开船。

    四月的江南,正是草长莺飞的季节。画舫驶过湖边茂密的芦苇,惊起一对对栖息的野鸭和鸳鸯。不时还有几只翠鸟从细嫩的苇枝飞向天空。

    凌雄健背靠着栏杆坐在船头,可儿侧坐在他的身边。李大人和那两个看守凌雄健的官差、以及传令兵小幺则静静地坐在船尾。小小的船舱中,除了橹桨的“依呀”外鸦雀无声。

    凌雄健低头看着与可儿纠缠在一起的手指,不由想起几日之前他与可儿共乘画舫时的情景。当时,“依呀”的橹声也同样衬着船舱内的宁静。只是,那片宁静满含着温柔的情义和安逸的轻松;而此时的宁静中却暗藏着起伏的思绪和空气中几乎触手可及的沉重压力。

    自从上了船后,可儿便一直望着那湖心岛,不曾扭头看过凌雄健一眼。只有指间不自觉收紧的力道透露着她的焦虑不安。

    她一直在想着老太太说的话。

    可儿承认,她对凌雄健是有私心。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才遇到这样一个出色的男人,又教她如何能轻易放手?然而……可儿若有所思地看着前方,不自觉地握紧凌雄健的手。

    她总是愿意相信事情会向好的一面发展,但理智又时时在提醒着她,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她不禁苦笑。目前最坏的结局也不过是她与凌雄健分开——一个他们早就约定,如今想来却令她全身冰凉的结局。而在这最坏的结果到来之前,她希望能够想出一个办法来保全他们的未来……

    船到湖心岛,凌雄健扶着可儿登上码头。

    李大人在船中笑道:“我就不上去了。”

    他转身吩咐那两个官差小心照顾凌雄健,又对可儿笑道:“侄媳放心,我一定会帮你们的。世侄虽然不可以离开这座岛,不过,我已经吩咐了,你可以随时来看他。”

    “多谢大人。”凌雄健和可儿齐齐地向李袭誉行礼答谢。

    李袭誉微一颔首,令画舫将他送过岸去,再回头来接可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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