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商量到深夜睡去,又早早起来的美娘,心里反而安稳下来。 ̄︶︺

    一口气吃了两张热乎乎,香喷喷的鸡蛋卷饼,喝了碗稠稠的小米粥,她便出去忙活开来了。

    不上三日,东西就准备齐全。

    不多,一匹马就能全部驮下。

    各色米面皆是乡下收上来的精细尖儿,还有腊月里腌的菜干肉干,皆拿油布口袋一个个细细裹了,防雨防潮。

    药材有道士们带,美娘这里只去药铺买了些保命丹等成药丸,方便路上应急。

    至于贴身的软细布衣裳,想着病中难受,只给小殿下做了两身。然后上官令和长春真人,一人一身罢了。

    不过最后美娘灵机一动,把原林的润肤几件套,也不拿瓷瓶了,找了轻便的漆盒,份量十足的装了好几大罐子。

    外头再套上一层漆盒,打上火漆,就能“密封”了。

    嗯,这个词儿是从谭迎春那儿学来的。

    她还教了郑飞扬一个法子,说到了边关,万一遇上外伤或有人发烧,可以买最浓烈的烧刀子,看能不能蒸出最烈的酒来,给人涂了降温,或是“消毒”,都是极好的。

    关于其余的卫生防疫,谭迎春还写了本小册子,偷偷摸摸给美娘看过,一并塞给郑飞扬了。

    “到时别说是我写的,就说是长春道长琢磨的吧。”

    她就是大燕朝的活**啊。

    美娘其实有些担心,“小飞哥哥,你真要去?”

    郑飞扬点头。

    其实上官令他们出门,他就想跟去长长见识,只怕给人添麻烦,才没吭声。

    好男儿都是在风霜中历练出来的。横竖如今,美娘这里有焦侍卫保护,他不如走一趟边关,瞧瞧塞外的风光,顺便也就把美娘妹妹交待的事情办了。

    “要准备好了,就走吧。”平安已经收拾利落,过来会合了。

    他就说小殿下离不得他!

    上回偏要命他留守,可徐贤妃一走,那汉王府还有什么可守的?

    倒是小殿下,一离了他,就染病了吧?还是那要命的瘟疫。不过小殿下福大命大,他肯定能等着自己去救的!

    跟美娘想的一样,心急如焚的平安,也没有收拾太多行李。就一匹马驮人,一匹马驮东西。

    本来他还想用王府的健马替换下郑飞扬的老马,但焦侍卫阻止了他。

    老马识途。

    何况郑家这匹老马,是跟着郑飞扬他爹去过好几回边关的。

    就算没那么强壮,但性情稳重,经验足。自去年被要到了郑飞扬手上,每天好吃好喝的养着,原本瘦骨嶙峋的马儿重又肥壮起来,眼神里也恢复了灵性,更适合长途。

    除了他们俩,平安听杨公公的建议,带了个会骑马的太监厨子。然后又自作主张,选了个会针线的小太监。

    嗯,也挺能打。

    再点上几个侍卫,和几个扛着大包小包药材的年轻道长们,一行人拱手道别,便风驰电掣,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美娘却忽地想起一事,匆匆忙忙赶回小院,冲进灶房取出一物,拿荷包装好,送到焦侍卫手上。

    “焦大叔,麻烦你把这个给他们送去,快!”

    焦侍卫莫名其妙,这啥呀?

    可美娘没时间解释了,“能保平安的。给小飞哥哥,他懂的!”

    好吧。

    只当是个美好的祝愿吧,省得小姑娘不安心。焦侍卫打马飞奔,赶到渡口,追上他们。

    郑飞扬解开看了一眼,便啊呀一声,“亏得美娘妹妹想着了,我都差点忘了!”

    焦侍卫只当是他们家乡风俗,眼看船已经来了,便不再多话。只说一声保重,看他们上船,便折返回去。

    这一路,风餐露宿,不必多提。

    虽已春暖花开,但春雨绵绵,道路泥泞,又没有上官令这位半仙指路。平安只能带着大家尽量走官道,没官道的时候走山路。

    此时,郑家那匹老马,果然显出本事。

    好几回转到山里头迷了路,全亏这老马带路,又把他们带上正路。

    越到边关地广人稀,不辨方向的地方,这老马就越熟。根本不用人指路,就闷头往前跑。好几回还挺兴奋的踏着蹄子,仰望北方,咴律律长嘶。

    有经验的侍卫便说,这马儿应是上过战场的。闻着草原上的牛羊骚味,便热血沸腾,想干仗了。

    郑飞扬很高兴,“那岂不是说,我们离边关近了?”

    确实是近了。

    此时离他们上路已近两月,时入四月,北方的桃花都开了大片。

    所以岂止是马,侍卫们也热血沸腾,连平安和道士们都嗷嗷叫了起来。

    “那还等什么?冲!”

    于是一群青年加半大少年,就这么风驰电掣的奔向边关。

    日暮时分,便见着一座玉白色的巨大城池,雄伟的屹立在苍茫夕阳下。

    天边晚霞,给它镀上一层金红色的边,在土黄色的天地间,更显瑰丽尊贵。

    所有第一次见到的人,都震撼的张大了嘴巴。

    这里,

    就是大燕王朝,北方最出名的玉城了。

    听说这里不出产石头,只出产玉,所以修建城池,都是用的玉石。

    原来竟是真的!

    还来不及上前摸一把城墙,看看到底是不是玉石,郑飞扬就眼尖的注意到,城内有一队官兵跑着出来了。

    平安连忙掸了掸衣袍上的土,拿出王府掌刑太监的派头,上前施礼,“这位大人,请问你们是要去哪里?可知我家汉王殿下,如今正在何处?”

    一队官兵,顿时神情变了。

    而队伍当中,有个四十上下的中年官员诧异问,“你是汉王府的人?”

    平安再打量他两眼,忽地觉得挺眼熟,“敢问礼部尚书王老大人,是大人的什么人?”

    “正是我家大父。”

    那他就是被皇上派到西北来锻炼的玉城知州,王瀚王老尚书的侄子,王肃了。

    早背下京城谱系的平安,赶紧下马见礼,“奴婢是汉王府掌刑太监,殿下随身伺候之人。听说我家殿下染病,家里不放心,打发咱们来瞧他。大人这,这是要去哪儿?”

    队伍里,还扛着棺材呢,还是在边关极为难得的一副楠木棺材。

    也不知是从哪个富贵人家求来,看那成色,至少备了十几年了,漆都上过七八道了。

    王肃真不知该怎么说,脸上发苦。

    平安却是最伶俐不过,当即察颜观色,觉出不对头了。

    随即,头皮发麻,头发丝儿都快根根炸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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