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蓉左右看看,又纠结又为难。

    叶氏笑道,“还是听你美娘姐姐的吧。她读过书,比我们有见识。只要肯向着你,就是坏心眼,那也是好的。”

    “大娘拐着弯打趣我呢!”

    此时无人料到,竟是一语成谶。将来叶蓉婚事上诸多风波,就是后话了。

    此时笑闹一场,叶氏顺势又给俩闺女上起女子防身小课堂。

    不要去无人的暗巷,早晚避免一人出门。

    真遇到坏人,就扯着嗓子拼命叫,能跑多快跑多快。

    若被抓住,管他是戳眼睛,咬耳朵,还是踢裤裆,总之怎么阴损怎么来。

    就是不能怂。

    万一真给人祸害了,那可是一辈子都毁了。

    美娘长这么大,从没人教过她这些。

    此时跟叶蓉两个,瞪得眼睛溜圆,握着小拳头,狠狠上了中秋一课。

    至于叶鹏,直到快吃晚饭方归。

    问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被林俊仁狠狠骂了一顿。

    回头倒是厚着脸皮,管美娘讨要起御赐起金花彩缎。要不,分些汉王赏的绸子也好。

    美娘嘲讽,“哥哥做事这么久,也不见给妹妹买些什么,倒好意思管我讨要起东西?这是想给哪个姐姐送去么?”

    叶鹏一时红了脸,欲言又止,到底走了。

    美娘觉着十分可疑,便提醒了叶方氏一句。

    谁知叶方氏却不怒反喜,“管他结交什么女孩呢。总之你哥哥是男孩,吃不了亏。”

    呵!

    那美娘也不多说了。

    只把自己的好东西俱严严锁进箱子,半点不给人机会摸去。

    这个中秋,对于林家人来说,尚算平静。

    但京城,却出了件了不得的大事。

    徐皇后,终于生了。

    还就生在八月中秋,这么吉祥的好日子。

    燕成帝本在宫中设宴,宴请王公亲贵和家眷们,忽地就听后宫传来喜报。

    皇后平安产下一子,母子平安。

    当下朝臣们纷纷贺喜,更有甚者,说小皇子生来祥瑞,只差没说破,要请皇上册封太子了。

    燕成帝本有了六七分醉意,此时捏着酒杯斜倚在榻上,一张越发英俊威严的脸上,虽还挂着笑,但那狭长凤目却是微微一眯,透出浅浅冷意。

    此时,就听有个年轻女孩天真无邪,娇柔低笑。

    “中秋节生的自然是大吉之兆,但若是端午重阳生的怎办?还有大年三十和初一呢,如何排个高低大小呢?也不知这天下,每年这些好日子会生多少人,各自命运又如何。”

    那提议的臣子笑容一僵。

    燕成帝已经大笑出声,“说得好!我看爱卿你呀,还不如一个小姑娘有见识。民间百姓都知道,初生的孩子怕折了福,得藏着掖着,省得招了上天妒忌。你这么大张旗鼓吹捧二皇子,是嫌他命太好,生怕老天不收么?”

    这话说得群臣心中一凛,齐齐赔罪。

    尤其是徐皇后的亲父徐太师,更是厉声斥责那个多嘴的官员,他的得意门生。

    又当场表态,二皇子年纪尚小,不知贤愚。皇上春秋鼎盛,后宫还有多位嫔妃待产,近几年内都不应该提及立太子之事。否则就是对皇上不敬,对年幼皇子们的诅咒。

    一场风波平息。

    燕成帝再看那说话的女孩一眼,厚厚给了份赏赐。

    当下群臣更加明白皇上心意。

    而永定伯爵府庶出的五小姐,傅惜华,可谓是一战成名,无人不知。

    坤宁宫中的徐皇后听到消息,虽恨得摔了汤药,却也不得不捏着鼻子,一样厚赏了傅家五女。

    徐太师说得对,不管怎么说,她的儿子都太小了。

    立不立得住还是一回事,想争夺储位,起码也得等他平安长大,能跟大皇子一般,博个“天资聪颖,仁孝忠厚”之类的名声再说。

    否则一个奶娃娃,光凭嫡子身份,是服不了众的。

    况且还有一帮先皇留下的公主太妃们,正虎视眈眈。真若立了太子,只怕立时就成了全宫的靶子,到时不知多少暗箭损招,都要跟着来了。

    至于永定伯爵府,亦颇不宁静。

    虽说接了宫中许多赏赐,可明眼人一看便知,这是狠狠得罪了徐家和徐皇后。

    永定伯傅德厚,是个没本事的,心里一慌,就埋怨母亲,“怎么偏把五丫头带进宫了?”

    傅老夫人其实也怪傅惜华多嘴,暗悔不该被她磨得心软,带她入了宫。但在儿子面前,她却还要维护为母的尊严。

    “五丫头做错什么了?是讨了皇上欢心有错,还是得了赏赐有错?咱们永定伯爵府都多少年,没得皇上正眼相看了。也就是今儿,因五丫头,皇上才赞了一句咱们傅家,‘到底是名门世家,教子有方。’还赏了老身一柄玉如意。有本事,你也去给你老娘挣一柄啊?”

    傅德厚给骂得灰头土脸,不敢作声。

    傅老夫人才道,“我虽不懂朝政,但这几年冷眼瞧着,咱们这位皇上,可不是庙里的泥胎菩萨。便从前是,如今也不是了。五丫头今儿讨好皇上,虽有些冒险,却也无甚大错。徐家又能怪得了什么?若能因此讨到皇上欢心,让伯爵府再多袭两代,又有何不好?”

    他家的爵位,传到傅德厚身上就没了,家里正愁要如何求恩荫。听及此,他才不啰嗦了。

    此时傅惜华方道,“从前听着皇后娘娘的预产期可是在九月。想她许是为了赶这吉日,也是抢在其他妃嫔前生下二皇子,服了催产汤药所致。将来二皇子这身子骨,可就难说了。”

    傅德厚大惊,“这,这种事如何能胡乱猜测?”

    傅惜华冷笑不语。

    她重活一世,自然知道。

    因皇后催产,二皇子可打小就是个病秧子。

    傅老夫人听了,甚觉道理。

    女人为了后宅争宠,什么事做不出来?尤其涉及到皇权之争,皇后娘娘也未必不会兵行险招。

    傅惜华道,“反正如今局势未明,倒不如先把宝押在皇上身上。趁着皇上对傅家有好感,在族中挑些上进子弟,送入官场,将来也是家族助力。”

    这是正理。

    女人再怎么在后宅争宠,也得要父兄得力。

    可傅德厚不是个大方人,他舍不得。

    傅老夫人瞧着生气,挥手让儿子退下,只把越发有见识的傅惜华留下,谈起一桩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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