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子面壁思过又厚脸皮回来了,求支持~)

    李奕走至温荣面前,嫣红的火光映照着他泾渭分明的眼睛。<-.

    坦然的目光带了浓浓愧意,声音一如既往的清亮温柔。

    “荣娘,今日之事着实对不住,是我太过疏忽大意。若有何不妥的,尽管与我説了。”

    思及李奕为人与xiǎo衣一事,温荣手握得格外紧。为压下胸口不断漫起的膈应与不自在,指甲嵌进了手心亦不自知。温荣勉强笑道,“奴无事,三皇子不必挂心。”

    “无事就好,此为石脂玉粉,对外伤愈合有奇效,还望荣娘不弃。”李奕掌中是一只刻莲花纹白玉瓶。

    博物志有言。名山大川,孔穴相向和气所出,则生石脂玉膏,食之不死。

    前世李奕便送过罕有的石脂玉粉与她。可惜虽是妙药,却无法令人不死,终究只是生肌消瘢痕的外伤药罢了。

    她本就无大碍,如此名贵的贡药,自不能接。温荣轻翘眼角,抬眼看向李奕。

    目光短暂相接。

    李奕面上清浅的笑容似是夜色中绽放芬芳和光华的春桃花枝,无怪许多女娘皆沉迷在他的温柔多情里。

    温荣慢慢吐口气,若非有事她必须弄清楚,否则对于眼前人,她是盼永不相看的,他的好意,她敬谢不敏。

    温荣正要谢绝,琳娘已起身接过白玉瓶。

    琳娘牵过温荣的手,两手相握,琳娘顺其自然地将白玉瓶塞给温荣。轻声细语道,“荣娘。不论你受伤与否,终归是遭了惊吓。奕郎与我很是自责难安。石脂玉粉你收下,权当是为了令我们心安。”

    温荣微微皱眉,却是推拒不过琳娘,无奈道,“奴谢过三皇子与三王妃。”

    “都是一家人了,还谢来谢去。”琳娘眉眼含笑地看着李奕。

    李奕表情温和,了头,琳娘这才牵过温荣,在她身旁的席子坐下。

    温荣收回目光看她二人弈棋。丹阳执的是黑子,不想琳娘的大片白子已被困死。

    比之丹阳,照理琳娘棋艺要更胜一筹,琳娘会输是因李奕在一旁,她的心思不在棋上。

    不远处二皇子李徵劝酒的声音高亢,命侍从将三只盛满澄清灵溪博罗的兽首玛瑙杯碰在了李晟面前。

    来迟了,自然要罚酒。

    温荣偏头顺着喧闹声望去,只见晟郎眉眼不动,端起比之寻常酒盏足足大了两倍的玛瑙杯。一抿而尽。

    “五弟好酒量。”

    谈笑与筛酒声越来越响,有郎君在唤三皇子回去。

    温荣抬头要与瑶娘説话,却感觉到一抹打量她的视线,三皇子并非在看琳娘下棋。温荣执起锦帕挡在鼻尖。

    李奕挑眼轻笑。嘴角旁的一弯笑容更深了些。

    梦里的云雾后永远是她花月一般的脸庞,清亮如秋水湖色的双眸总能吸引他的目光。理应触手可及,可每每梦里惊醒。皆失落地发现枕边人并非她。

    她与闺中好友説话时笑得干净纯粹,在五弟李晟身边会含羞带怯地垂下眼。唯独面对他的是疏离和冷漠。

    纵然这朵花带了刺,他也想要摘。算算日子,到时候了。

    “三弟,如何还不过来,可是也想被罚酒了。”二皇子朗声催促道。

    送走李奕,温荣松了一口气。果然丹阳只能赢琳娘一盘棋,连输三局丹阳牵过温荣,央温荣做她的棋盘幕僚。

    温荣指了丹阳两步,琳娘掩嘴顽笑道,“观棋不语真君子,丹阳此举可是要害荣娘做xiǎo人了。”

    瑶娘笑起来,“三王妃这般説话定是因为怕输了。”

    琳娘端起一盘玉脍摆在林瑶面前,“尖牙利嘴,就知道讨好你嫂子。”

    丹阳瞥了瑶娘一眼,满脸笑容,“与我何干,她分明是在帮荣娘。”

    温荣抿嘴笑也不接话。

    四人嬉闹着下了一局棋,温荣抬眼环视四周,发现张三娘与温菡娘皆未在篝火宴上,颇为诧异,“怎不见张三娘与菡娘。”

    丹阳眼眸微闪,“她二人已经回府了。”

    瑶娘压低声音道,“听闻张三娘的侍婢被豹奴吓到了,下午面色青白的晕倒在障房里。张三娘初始还精气神十足,可眼见婢子状况严重,这才开始后怕,申时便匆匆离开行营了。”

    豹奴是胡乱的人,根本无确凿证据,张三娘这般慌乱离开,反令人生疑。温荣眨了眨眼问道,“菡娘呢。”

    瑶娘瘪瘪嘴,对她二人很是不屑,“菡娘只説身子倦乏,与张三娘是前脚后脚离开的。”

    ……

    篝火宴闹到亥时末刻才散去,次日上午众人仍旧在草场狩猎。而温荣起早后,照五皇子叮嘱,留在幛房休息安神。

    “娘子,五皇子真的猎到了白狐?”绿佩瞪着眼睛很是惊讶,那等灵物漫説猎着,便是见到影子都极其难得。

    温荣端起紫苏饮,轻抿一口,笑道,“是了,我亦是第一次瞧见白狐,确实通身雪白。倘若在冬日雪地里,必是分辨不出的。”

    “娘子,灵物可是祥瑞大吉之物,五皇子猎到了雪狐,五皇子岂不是古书里的天玄之人。”绿佩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两眼都放出光来。

    天玄为谶。好在屋里只她主仆三人,若被他人听去,必会给晟郎添了麻烦,温荣皱眉斜睨了绿佩一眼。

    绿佩对上娘子严肃的目光,自觉失言,吐吐舌头,不敢再説话。

    碧荷为温荣手腕重新涂抹了外伤药,打圆场道,“转年五皇子就要与我们娘子成婚了,岂不正是祥瑞之人。”

    “是了是了,我就是这意思。”绿佩连忙抬起头。凑上前讨好地笑道,“娘子。可是有哪里不舒服,婢子为娘子揉揉。”

    温荣才打发了绿佩。不一会碧荷又取出一只新缝的荷囊,“娘子,瞧瞧这颜色可喜欢,婢子思量着再缀上并蒂莲石三色流苏,娘子用了再合适不过。”

    温荣见她二人一唱一和的模样,好笑道,“你二人可是想看白狐了。”

    碧荷与绿佩相视一望,冲着娘子连连头。

    昨日晟郎答应离开终南山时将白狐放归山林。此时不过巳时初刻,想来白狐还在xiǎo幛房里。

    温荣亦是打算再去瞧瞧那毛茸茸的灵物。遂笑道,“我带你们去了便是,没得在此百般殷勤,令人瘆得慌。”

    温荣吩咐绿佩带上新炙鹿脯与干果。不知晟郎是否命人给白狐喂食,倘若忘了,囚在笼里一夜怕是要饿坏的。

    郎君与女娘皆往草场和林子狩猎了,行营里只剩下执戟守营的侍卫,颇有几分冷清。

    温荣三人到了xiǎo幛房,白狐果然还在竹笼里。发觉有人进来,耳朵猛地竖了起来,警惕地瞪大了乌溜溜的眼睛。直到瞧见来人是温荣,才呜呜两声。退回角落。

    绿佩紧张的将果子和鹿脯投进笼里,就见白狐一跃上前,肉肉的爪子抓起鹿脯吃了起来。

    绿佩欢喜道。“原来白狐这等灵物亦是要吃荤的。”

    温荣与碧荷忍不住笑起来,就属绿佩心思单纯。

    忽然一道光投进昏暗的幛房。不知谁将门帘撩开了,温荣回头瞧见来人。警惕地退了一步。

    碧荷与绿佩连忙蹲身行礼,“三皇子安好。”

    李奕颌首,清亮的目光落在垂首避于婢子身后的温荣。

    他昨日已瞧出了温荣的不同,往日二人相遇,温荣对他是视若无睹,冷漠到令人心寒。可昨日他却捕捉到了一丝惊慌和不安。

    如此甚好,他也不舍得眼前人因措手不及而无助慌乱。

    李奕眼角眉梢皆是温暖笑意,瞥了眼白狐,轻声説道,“白狐鲜少能见,纵是出现在人前,亦将如风影一般,转瞬消失。如此可见五弟骑射功夫了得,才能猎得白狐。”

    温荣沉下眼,不知三皇子出此言是何用意,“此白狐已有孕,故行动迟缓,五皇子是碰巧猎到。”

    太子与二皇子皆想离间他兄弟二人,旁人伎俩可躲可防,温荣独担心李奕认为晟郎于他有异心。

    李奕眼中神采透彻,看着温荣发髻上翠双蝶金簪,笑道,“荣娘喜欢碧青翠蓝的颜色。”

    温荣心重重一跳,“三皇子见笑了。”

    嘴角弯起,单纯地对着她笑,声音清澈轻柔,本似羽毛,却一字一顿地扎在她身上。

    “古镜菱花暗,愁眉柳叶颦。待那清溪波动菱花乱之时,荣娘可愿抬眼仔细瞧我。”

    温荣丢失的xiǎo衣为翠色菱花纹,绿佩与碧荷是惊魂难定,大气不敢出。

    李奕眼见温荣攥紧了xiǎo手,笑容更深了,“荣娘是心甘情愿嫁于五弟么。不若仔细想明白了,莫要将来后悔,苦了自己,误了五弟。”

    温荣呼吸急促,李奕究竟要做什么,若是真闹开了,她怕是只能与前世一般,一条白绫了却此生,以示清白。

    可死,不过是解脱了她一人。

    温荣稳住心神,“三皇子今日之言,奴只作未闻。三皇子是五皇子极敬重的兄长,而五皇子在边疆立了军功,圣主绶其云麾将军之衔,还望三皇子以大事为重。”

    李奕忍俊不禁,何时起,她与五弟説的话都那般像了。原来她也知晓所谓的大事,劝他以大事为重。

    可她为何认为五弟会因为她,而与手足兄弟翻脸决裂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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