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贵妃的眉头皱得越发深。

    “本宫早就遣人暗中把青阳城的骚动给压下来了,父亲这是什么意思?”

    近几年天气不好,原本富饶的江南之地也给摊上了事,该下雨的时候不想,该大晴天的是却又连连降雨,导致收成差了许多。

    为此,很多赋税收不上不说,更是民怨横生。

    特别是今年,单单青阳城便发生了好几次的骚动。好在那个地方她安插了眼线,能得到第一手资料,那边刚刚有人讨伐,她这边便迅速作出决策,把带头作乱的给处理了。

    ……她着实不知道父亲为何会让人给她带这些话。

    孙嬷嬷道:“老爷说这阵子那一带的几个城镇都不太平静,青阳城闹得最大,就连青阳知府刘少言也加入其中,说是要为百姓讨个说法。为此,还放言要上书禀于皇上,折子若真递到皇上手里头,那事儿可就大了。”

    罗贵妃不以为然,“那断断是不能的,本宫这些年在青阳宁州及和乡镇等地都有人,一旦有个风吹草动,本宫便会第一个知晓。刘少言倒是个硬骨头,本宫明里暗里欲要许给他好处,让他替我们做事,他偏偏不肯,若非念着他是先皇的人,贸然换掉恐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本宫早就把他给收拾了。”

    她一向对自己的手段颇为自信。

    孙嬷嬷笑着附和,“那就好,老爷暗中得到了个消息,说是青阳知府已经上了本折子,原本还怕递到殿前去了,还想让老奴跟您问上一问。如今听得娘娘这番话,老奴总算可以给老爷正经回了,想来那折子也递不上来了。”

    罗贵妃喝茶的动作一顿,即刻抬了头,“什么折子?本宫可没得到这个信儿,会不会是父亲弄错了或是带话的那人给说差了??”

    孙嬷嬷也说不准,“……老奴也不大清楚,可前来与老奴接头一直是老爷身边的贴身小厮,看他那模样十分严肃,还说这事儿严重,前后强调了好几回,让老奴务必要把话带到。”她边说边把罗贵妃望了望,小心翼翼地继续往下讲,“老奴倒觉得大将军那边说得有模有样的,想来应该是不会错的。再者,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娘娘没得到信儿,保不准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罗贵妃被自家乳母说得心里没底。

    她的太阳穴突突突地跳,父亲所说的这个折子若是确有其事,那她为何会得不到丁点消息?如此也就罢了,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个折子究竟跑到何处了?

    越想心里越不踏实,就连面上都有了几分凝重。

    ……折子若是半路没拦截下来,到最后便会被递到政事堂去,也就是丞相手里;而丞相若是觉得事态严重,便会把筛选过的折子整理好,着重送到天子跟前仔细审阅。

    到那时,她一个贵妃却掌着当朝嫡出五公主的封地的事儿便瞒不住了。

    罗贵妃觉得这事不能拖延,当下便唤了贴身宫人上前来,让其动用各方势力把青阳知府是否上了折子的事快速查清。

    吩咐完这些之后,她心里还不踏实。在杌子上坐了半晌,想了方方面面,终下定了主意——遣人偷偷往政事堂走一遭,若是发现了刘少言上书的那封折子,便把它偷了。

    如此一来才是万无一失。

    说干就干,夜深人静的时候,政事堂的屋顶上便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两条黑影。

    二人从入夜之后便耐心蹲守着,只等着里头的丞相一走便会立即动手;奈何丞相是个工作狂,政事堂从天将将暗下来便点起了灯,直到子夜都还一直亮着。

    彼时,原本应该在政事堂里批阅折子的沈容,这当口则是坐在隔壁的屋子里慢悠悠喝着茶。

    清月清冷着一双眉眼立在他跟前。

    “爷,屋顶上的二人已经蹲了一宿,看样子并不是要对您不利,倒像是要等政事堂里没人了进去找寻什么东西。您有什么打算?”

    沈容神色淡淡,“自然是先抓住了再说。”

    那两名黑衣人一早便被他的暗卫发现了,顾虑着五公主已经过来了,他也就没去打草惊蛇,只让人把他们盯住。如今人走的走,散的散,他手里头的事儿也处理得差不多了,他倒是有了闲余的功夫。

    清月领命而去,眨眼之间便在原地消失了。

    沈容依然风轻云淡地坐在桌几旁,很是闲情逸致地又抿上了几口的碧螺春。嘴里的茶水还没咽下,清月墨韵便一人扭了一个跪在了他跟前。

    沈容半眯着眼侧眸,嗓音轻轻,“不如直接交代你们此次前来的目的,我耐心一向不大够,很有可能听到哪句不爱听的就把人给灭了。你们听从主子命令是职责,可是小命是你们自己的,好好掂量掂量。”

    他顿了一顿,又补充,“死在我手里的人何其多,再多上一两条人命也不是什么事。”

    那两名黑衣人对视了一眼,始终没开口。

    沈容笑了笑,不过是挑了挑眼尾,面容清冷的少女手里的剑已然出鞘,一个手起手落,靠近她一侧的那名黑衣人胸口便劈开了一个血洞。

    他瞪着一双眸子,大抵还没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便躺下了。

    须臾之后,地上便染红了一片。

    沈容慢条斯理地浮了浮茶盖,“我说了我没什么耐心。”

    幸存的那名黑衣人似是吓到了,稍一挣扎,便把罗贵妃给交代了出来。

    “哦?来偷折子的?”沈容没什么表情。

    黑衣人却时不时瞅着地上已经死透了的同伴,眸底现着惊恐。

    沈容见状,嗤笑了一声,“你别紧张,你不会死。”他把茶盏搁了下,“你把今夜所发生的事忘了吧,就当你是从我手里逃脱了,省得被那位知道了,还是躲不过被灭了口。”

    一听灭口,黑衣人本能一抖。

    沈容望他,“怎么?你是喜欢上这里了,还是嫌自己活得不耐烦了?清月——”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黑衣人已经动作迅速地跃出了窗口,消失在了夜色里。

    那艳绝的沈大丞相瞅着漆黑一片的外面,这才接着把话给说完,“——送客。”

    墨韵抱剑上前来,“爷,您为何留活口?”

    依着自家爷的习惯,他从来都是‘来之不拒’,奉行‘有去无回’。

    简单说就是有人来袭,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对就解决一双;如今日这般‘仁慈’的,当真是少之又少。

    沈容笑眯眯的,“哦,爷我心情好。”

    墨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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