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爷当时就应了下来,这龙子山的柏木可是就那么几颗了,虽说有新种苗,但成才也需要时间,龙子山的柏木虽说是极品,但生长的极慢,现在仅剩的几棵可是伐一棵就少一棵了。

    约好了一会儿回来就出发去看树,那人就匆匆赶着马车走了,太爷匆匆吃过饭就开始收拾收木材的家伙事。

    收拾妥当,就等着那人来了,太爷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抽烟,爷爷这会儿也吃完了饭,下炕坐在门槛上看着太爷。

    一会儿的功夫那人就回来了,车上还拉着两个人,看样子都是木匠,太爷忙拿着收拾好的家伙事上了车,爷爷也跟在太爷后面上了车。

    一路上马车赶的很急,车上的几个人都是木匠,赶车的是北山外的陈木匠,眼睛好使,看长度什么的拿准儿。

    坐车的两个木匠一胖一瘦,胖的是离这儿有差不多四十多公里的清风岭的木匠,瘦胖子的搭档。

    一路太爷跟车上的人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马车赶了近两个小时的路才到了龙子山。

    传说这儿从天上掉下来过龙的后代,落地后打了个滚就死了,尸体就化成了这连绵的山脉,整个山脉结束的时候还有几座小山丘,传说就是这龙子的尾巴。

    所以这群山脉就被统一称为龙子山,龙子山上荒芜一片,只有这被周围群山挡住的块儿空地上有片树林,周边还有人家,虽然有路通山外,但坑坑洼洼的石头小路把坐在马车上的几个人颠的不轻,特别是爷爷,颠簸的都有些恶心了。

    最后索性下车跟着马车小跑起来,到了地方,爷爷脸不红气不喘,车上的两个木匠都有点儿看傻了眼。

    这块平地,其实就是这群山中唯一一块儿没有山的地方,也有个名号,叫龙空地,村子的名字就叫龙空村。

    赶着马车进了村,到了一户人家门口停住,赶车的木匠下车敲开了门,说明了来意,主家便把一行人让了进去,喝过了茶,几个人一商量,先看树。

    主家就领着人朝村外走去,小路两旁种着柏树苗,最外面的最大,越往里越小,小路尽头就是一片参天树林,已经不知道在这儿长了有多少年月了。

    主家指着最外围的几颗柏树说道:“就是那几棵,你们看看成色。”

    木匠们就围了上去,量了一下树的直径,又估计了一下树的高度,几个人又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几个人合伙把这几棵树都买下来,跟主家谈好了价钱,交了定金,约好了明天一早就来伐树,一行人就赶着马车往回走。

    回到家,已经快到吃完饭的点儿了,爷爷问太爷:“爹,那几棵树,咱留的哪棵啊?”

    太爷:“就是最外面的那两颗,成色最好的两棵。”

    爷爷:“爹,我怎么看最外面的那棵树有些不太对劲儿呢?”

    太爷:“小孩懂啥,那两棵树是成色最好的,行了,别叨叨了,明天得早起,让你娘烧火做饭吧,今晚早点儿睡。”

    吃过了晚饭,睡下后,爷爷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儿,可又说不上来是哪儿不对劲儿,想来想去,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完全亮的时候爷爷就被太爷喊了起来,洗漱完后刚要吃饭,外面就传来了马车声,太爷跟爷爷匆匆吃了一口,又踹了两个烧饼就出门了。

    在车上吃过了早饭,到了地方,天色已经大亮,主家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了,一帮木匠也都没客气,喝了口茶水算好了钱,就抄家伙事儿开始干活儿。

    两人一伙儿,胖瘦木匠一伙儿,太爷跟赶车的陈木匠一伙儿,那时候伐树,顶级木匠都是上树把乱七八糟的树枝砍的差不多了,在树上用墨斗绷上线,直接就这么站着把一张张木板就锯下来了。

    不过这几个木匠显然没有这个本事,都是上树把树枝锯的差不多了,俩人一组拉大锯开始伐树。

    爷爷就在一旁帮着收拾收拾树枝什么的,一共七棵树,太爷要的是最外围的两棵,陈木匠要的两棵挨着太爷的树,胖瘦木匠要的是最里面的三棵。

    太爷先帮着陈木匠把他的树放倒,一切都很顺利,一上午就放到了三棵,胖瘦木匠那儿已经完事了,吃过了午饭,稍事休息,太爷就跟陈木匠上了最后一棵树,乱七八糟的树枝都锯的差不多了。

    树上也挂好了绳子,俩人就下树开锯,可刚锯了没几下,正在收拾树枝的爷爷就听到陈木匠一声惊呼。

    爷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忙跑了过去,就见这树随着锯子往外流红色的液体,虽然很淡,但确实是红色的液体,太爷跟陈木匠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俩人也都算是老木匠了,可从来没碰到过这种情况。

    不敢再锯下去,俩人就停了手,商量了一下,太爷就奔主家而去,爷爷也跟在太爷后头。

    见着了主家,太爷把情况说了一下,主家也很疑惑,随着太爷去看了一眼,也是惊讶无比,可眼下这树确实是流出了红色的液体,主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仨人又商量了一下,最后主家表态,这树,反正已经卖给你们了,能不能收走这钱是不会退的。

    表完态拍拍屁股走了,太爷跟陈木匠虽然气恼,可也知道主家说的是实情,若是把钱退了,事儿传开,这棵树就没法再卖了。

    左思右想了一会儿,太爷一拍大腿,道:“伐,我就不信这树还能成了精不成?”

    接着俩人就开始接着锯,越锯这液体就越红,可太爷铁了心了,当做看不见,继续锯,忙忙活活的,树锯的差不多了,该是放倒的时候了,俩人刚起身,就见那树晃了一晃,好像就要朝太爷倒下去似得。

    太爷跟陈木匠忙贴着树开始转圈,说也奇怪,那眼看这就要倒了的树,居然又自己立了起来,爷爷在一旁看的真确,这时候爷爷终于看出哪儿不对劲儿了。

    这树的最大分支上,好像有那么一块地方是空的,透过这块空地方看天上的云彩,有模糊的感觉,看不真切。

    爷爷心里一惊,印象里好像在一鞭子给的书上看见过这种情况,难道,这是遇上双心树了?

    当下,爷爷大喊着让爷爷跟陈木匠别停下来,自己转身朝主家狂奔,到了地方,跟主家借来了一把油纸伞,主家还奇怪:“这大晴天的,要伞干啥?”

    爷爷来不及结束,拿着伞就奔回了树林,远远的把手里的伞扔了过去,让太爷跟陈木匠打着伞走出来。

    抽了个空子捡起了油纸伞,打开把俩人遮了起来,这树果然不再晃悠,直挺挺的立着。

    俩人就这么打着油纸伞走了出来,陈木匠脸色都有些发白,毕竟只是个普通木匠,没经历过这么匪夷所思的事儿,有些恐惧也是正常的,相比之下,太爷就镇定了不少。

    俩人走出来后,太爷把爷爷拉倒一边儿,小声问:“娃儿,这是咋回事?”

    爷爷:“一句两句话说不清楚,爹,咱还是趁着天亮,去村里找一只公鸡,我有法子让这棵树自己倒。”

    一会儿的功夫,公鸡就买来了,见爷爷从怀里摸出了一张黄符,用红绳拴住挂在了鸡脖子上,接着把鸡朝那棵树扔去。

    就见那棵树朝着脖子上挂着符的公鸡倒了下去,半路上居然还能随着公鸡的跑动改变倒下去的方向。

    最终,啪的一声,树倒在了地上,公鸡已经被砸成肉饼了,过了好一会儿,见树砸死了公鸡后再没什么动静了,太爷跟陈木匠才敢慢慢靠了上去。

    爷爷好奇,一路小跑到了树桩那儿,用手擦干净了树桩上的红色液体,映入眼帘的是两个年轮,一个大,一个小。

    果然,这树正是极其罕见的双心树,可爷爷只知道怎么治双心树,可这双心树是怎么形成的,爷爷一无所知,看来还得去问一鞭子。

    树伐完了,装车,朝家走,一趟是运不回去的,留下了胖瘦木匠,爷俩跟陈木匠先拉着木材回去一趟,回头再回来接胖瘦木匠。

    到了家,爷爷跳下车一路狂奔到了一鞭子家里,见一鞭子正坐在正方收拾自己的烟袋,见爷爷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问道:“咋了,下午没活儿啊?”

    爷爷把事儿一说,一鞭子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急急的问道:“那棵树现在在哪儿呢?”

    爷爷:“在我家啊,我爹跟陈木匠正在卸呢。”

    一鞭子一把把平时视若珍宝的烟袋扔到了锅台上,招呼都没跟干娘打一个,急匆匆的带着爷爷赶了过去。

    赶到了地儿,马车已经走了,太爷用锛清理磕磕绊绊的树枝,一鞭子忙问道:“车走了多久了?”

    太爷不明白什么情况,只好照实说道:“他干爹,咋了这是?车刚走。”

    一鞭子:“来不及跟你说了,我得去追车去了,对了,那棵双心树你别动昂,等我回来再说,千万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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