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白玉京,已是四天后。

    “真是恍如隔世。”后院老树下,李全福唏嘘道。

    四天过去,李全福仍旧有些激动。

    身前这个眉宇淡然的少年,一开始,李全福只当他是一个仙家外门弟子,想要利用他,来接近仙家。

    到后来,罗川打破仙家论断,助周不臣踏足仙道,又让李全福恢复功力。李全福这才知道,面前这个少年不是普通仙家弟子能够相提并论的。

    直到五华城之行,罗川结交散人,名动风起殿,获得两大仙家宗门相邀,最后更是在碑海一鸣惊人。

    李全福脑海中浮起别人描述的场景:罗川立于碑海之巅,百碑争鸣,众人仰望,随后更是一脸云淡风清,背负双手,闲庭信步般飘然而下,十足的仙家风度。

    李全福越想越觉得热血沸腾,完全不知道罗川当时心情大好,一蹦一跳,哼着小曲,毫无任何风采可言屁颠屁颠溜达下来。

    想到一座座记满功法法门的墓碑,李全福心中直滴血。

    对于罗川隐瞒身份,低调回转白玉京,李全福能够理解。却不理解罗川为何对墓碑法门弃之不理,还笑眯眯的看着墓碑被天南仙门瓜分。

    这让罗川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更加神秘。

    “留下九十六强者墓碑,让天南宗门争破头皮,不久之后,墓碑上的功法法门定会成为各个宗派的绝学……然而墓碑主人们却只是九龙君的手下败将,破去那些法门轻而易举。不愧是一代枭雄,只凭这个方法,即便他修为大降,也能轻而易举征服天南仙道界。”老树下,罗川默默想道。

    墓碑上的法门在别人眼中是宝,可在罗川看来,和垃圾没什么区别。虽说都是天南历史上鼎鼎大名的强者,可无一能敌过九龙君三招。拥有九龙君所有法门的罗川,自然看不上。

    真气探入储物指环,一堆yīn币和从五华城淘来的大把丹药法器中,漆黑木碑孤零零的矗立着,碑面上刻画着一圈圈的玄纹。

    “这才是真正的宝贝。也不知何时才能一探究竟。”罗川一把抓出黑sè木碑,翻来覆去,除了那一圈圈玄纹,并无任何特殊之处。

    “对付圣贤的大杀器?到底怎么用?难道光用这块木碑就能拍死他们?”

    谁死了?李全福竖起耳朵,弯下腰,鬼鬼祟祟的偷听着。

    “小李子。”罗川突然叫道。

    “在!”李全福喜滋滋的上前。

    啪!

    李全福的笑容还没完全绽放,就被一只黑sè木碑拍上左脸,印上两条黑线。

    “没什么事吗。”罗川喃喃。

    李全福张大嘴巴,冷汗滴落。

    只见吕平在一旁嗤嗤笑着,李全福无比郁闷,心知是自己刚才的举动太过猥琐,目不斜视不敢再偷听。

    犹豫片刻,李全福低声道:“南孙北武几位前辈对我们照顾颇多,我们这样不辞而别,恐怕不妥。”

    “几位前辈一腔热忱,知道我回京,一定会陪同。他们功力虽高,可也只是世俗散人,若因我的缘故和孤月山仙家结仇,太不明智。再说,走也走了。”罗川道,心里却在想着庄必野父子。

    小庄舟被发现是玄纹妙体,安全起见,庄必野带着他避祸去了。临走前庄必野特意关照,若遇险情,祭出那柄短枪,他怎么也会赶来。罗川却知道,凭他在碑海的表现,至少很长一段时间里,陆凡双都不会妄动。

    至于天残老人,整整四天时间,都死皮赖脸的缠着罗川。最后多亏李全福的妙计,罗川才脱身。

    “公子苦心,想必几位前辈能够体谅。”李全福叹道。

    这时候,钟声从白玉京zhōng yāng响起。

    今天并不是什么节rì典礼,除非是天大的喜事,否则万万不会鸣钟。

    “寿宴开始了。”罗敷走进小院。

    “唐君为表恩典,特意在王宫给老太君举办寿宴。参加寿宴的除了大唐君臣,各个世家家主,八大国手,还有孤月山的仙家。”

    回到白玉京,罗敷又恢复了她一贯的着装风格,轻氅软甲高马靴,衬托出傲人身段,英气逼人。成功筑基后,她的气质愈发绰绰迷人,看了起来年轻许多,光泽动人宛如二八少女。

    “哦?好隆重。”罗川似笑非笑。

    李全福、吕平也跟着笑了起来。五华城之行,让众人的眼界提升到一个前所未想的地步,此时再看八大国手,孤月山的仙家,已经没有了曾经的仰视。

    “对了,我记得孤月山的人还留在五华城,碑海悟道他们的弟子死了一大半。王宫里的又算什么?”罗川问。

    “据说这次孤月山下山试炼分两拨人马,一拨参加碑海悟道,由宗主亲自带队。另一拨留在白玉京,由副宗主之子带队。”罗敷眼中闪过寒光:“罗江自以为有了孤月山撑腰,便胜券在握了。”

    “走吧。”罗川率先走出后院。

    几人走后没多久,一帮不速之客陆续出现在次府后院。他们中有的脚踩天鹤,有的裹着一团剑光,不时流露出高深莫测的气息。倘若罗川还在,定会觉得眼熟。

    “王道友也来了。”

    “哦?是李道友,你也是来找川公子的?”

    “托那位川公子的福,我潭湖洞府也收获了一门六品中才的碑海法门。”

    “呵呵,那川公子还真是恰逢其时。若非天华宫后来飞鹤传书,说早有天机预言,碑海绝地破解之rì就在今年,本道还以为那川公子是仙人转世。”

    “即便是借助天机运数破解碑海,那川公子也是前途无量,天赋、悟xìng、心境堪称一流。今天和他结个善缘,对rì后总有帮助。”

    在场的都是八品宗门的长老,有资格分到墓碑法门。

    五华城的几天里,他们忙着争夺墓碑,等到想起罗川时,罗川已经不见。

    “他能去哪呢?”

    “分头找找吧,白玉京就这么大。”

    一道道流光从后院腾起,飞向白玉京四面八方。

    白玉京城池正zhōng yāng,便是那座有近千年历史的唐王宫。传说这座宫殿,是开国元老李玄感亲自督建,上应天时,下接地气。

    奢华的主殿中,已经聚满了前来参加寿宴的人。

    唐王还没有出现,唐国文武、世家家主、以及一众年轻子弟们也都没有入席。他们不时望一眼大殿上首,满脸敬慕。

    上首左侧的筵席上,仙家们正襟危坐。为首的是孤月山年轻的仙家们,其后是受孤月山邀请而来三个仙家宗门。

    上首右侧,是诸位国手,罗家老太君是今rì寿星,坐在国手第一位。除了罗老太君外,还有一人格外引人瞩目,他便是坐于末席的周不臣。短短的一个月不到,周不臣突破筑基四阶,功力达到散人境,跻身国手行列,为唐传奇的故事又增添了重重一笔。

    入座的仙家散人里,周不臣无疑是最悠闲的一个。寿宴还没开始,他已经手握酒盏,自斟自饮起来。

    唐王宫,似乎有许多年没有回来过。

    又一盏酒下肚,周不臣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sè。

    他也没有想到,寿宴会改在唐王宫举行。若是一个月前知道,他绝不会来。可一个月后他已踏足仙途,回首再看去,尘世的争斗、和唐王的恩怨,都如过眼云烟,被他抛到脑后。

    然而在离开大唐、拜入仙家道门前,他却还有一桩心事没有了却。

    “川公子,想要找到你,真是难啊。”

    仰头痛饮,周不臣心中遗憾。这一个月里,他几乎翻遍了整个白玉京,也没能找到有关川公子的蛛丝马迹,就仿佛从来没有过这样一个人。

    越是如此,周不臣越是好奇。可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他心里清楚,他在尘世的rì子已经所剩无几。

    “你再不出现,我可就要走了。”周不臣轻叹了口气,一时间,只觉玉盏中的美酒索然无味。

    金銮殿前,大殿玉阶上,一身云雀绣底华袍的罗江站在众多世家子中,格外显眼。无论相貌家世还是修为,他都要高过周围人一头,英俊的脸上挂着谦和的微笑,让人一眼便会生出好感。

    余光落向上首的周不臣,罗江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隐晦的嫉恨。

    今天虽是老太君寿宴,可在罗江的想法中,今天是属于他的大喜rì子。早在一两个月前,罗江便开始憧憬,在老太君寿宴上一鸣惊人,获得孤月山仙家垂青,当着大唐君臣子民的面,踏足仙途,成为新的唐国传奇。

    可谁会想到,周不臣竟然时来运转,一蹴而就踏足仙途,延续了他的唐传奇,也夺走了本该属于罗江的风头。

    从一个月前,人们谈论孤月山和罗江,到这一个月来,白玉京上下都只顾着谈论唐传奇周不臣,以及那个莫须有的川公子,仿佛已经把罗江给忘了。

    看着卓尔不群、孤傲不羁的周不臣,罗江越想越恼火,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没改,一副谦谦公子的模样。

    目光从周不臣身上收回,罗江看向不远处那道曼妙诱人的身影。

    “白依卿……”罗江腹底腾起邪火,心情稍好了几分。

    他觊觎这位美妙的嫂子已经不是一天两天,可一来顾忌老太君和巴蜀白家,二来为了维持他的名声,他只好苦苦忍耐,甚至还忍痛割爱,将白依卿献给孤月山的仙家。一个多月前,当他看着孤月山仙家将白依卿推倒在地,骑身而上,罗江心中又火又痒,只恨不能取而代之。

    不过,只要他能拜入孤月山,踏足仙途,到那时,他就再没有任何顾忌。无论老太君,还是巴蜀白家,将再对他构不成威胁。

    想到平rì里冰清玉洁、高不可攀的少夫人即将成为自己的禁脔,可以换着各种姿势rì夜玩弄,罗江心情大好。

    至于离奇身死的三名门客,罗江虽也有过怀疑,并且一度花费大jīng力去追查。可眼下,他一门心思只想着拜入孤月山,其它的事情对他而言,都已经不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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