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端倪一

    “你就是太心慈手软了。@笔.趣.阁

    www。biquke。com”魏氏说。

    她的声音听起来倒并不是铿锵作响,一副刻薄腔调。和她的人不太一样,她的声音倒是显得很柔媚。

    可是话里的意思一点儿也不柔不媚。

    “当初若是听我的话,哪有今天这麻烦?当初我让你早些下手,先拿了东西再解决了她,你延延蹭蹭的不肯。我让你把几个小的打发掉,你也不肯。当初要是斩草除根了,今天你还会受毛孩子的气?”

    乖乖,真是最毒****心啊。虽然——我自己也是女子,可是这话我不得不承认,这话还是有道理。

    当初的齐笙——可以说已经死在了她手里。现在活在这世上的是巫宁。

    对一个小孩子也能下那样的毒手,还觉得没能斩草除根落下了麻烦。

    魏氏……她纵然与玉河的死没有关系,可是齐笙的这条命,却的的确确是丧在她手中。

    欠下来的债,总是要还的。

    我占了齐笙的身份活下来,总得替她做些什么。

    比如,报仇。

    齐泰生闷了一会儿,只说:“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不如另想办法吧。”

    “想什么办法?我母亲说了,虽然我们知道大概地方,可是没那个不行。”顿了一下,她又说:“我知道,纪家不是好惹的。当面来不行,咱们换个法子。两个大的记仇,小的那个不一定。当时走的时候她不还小么?你没打她身上试试?”

    “她……”齐泰生微微沉吟:“她今年该是十六,不是,应该是十七了吧……”

    都说错了。

    连孩子几岁都不记得的父亲——说实在的他当得起父亲这个称呼么?

    “你写封信,回来让人送给她,把她约出来。”

    齐泰生显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问:“你不会是……”

    魏氏笑了笑:“就算她不知道东西在哪儿,有她在手里,不愁那两个大的不拿东西来换妹妹。”

    齐泰生犹豫了下:“只怕她未必出来。”

    “那就要看信是怎么写了。”魏氏凑过头去,两人小声嘀咕起来。

    师公在我肩膀上轻轻一拍,我们三人退远了一些,到了客栈的墙外,我觉得胸口憋着一股气,吐不出咽不下。

    虽然我没把齐泰生当自己的父亲,可是看着这对夫妻这样算计,还是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回去吧?”

    我点点头,忽然转过头朝客栈的门口看去。

    有人进来。

    这些人,同样不是沙湖镇上的人。

    沙湖人口音和举止都很有特点,这些人从穿着上就能看出不是本地人。

    后面的那个是随从,前头一个应该是个女人。

    她步子轻盈,披着一件长长的斗篷——是个很有身份的女人。斗篷的料子和手工在夜里虽然很难看清,但是穿在她身上显得协调而优美。

    我觉得我认识她。

    我和师公对望了一眼,然后又转头看父亲。

    父亲抬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圈,在黑暗中,幻镜术重新映出了屋里的情形。

    进了屋的女人摘下了兜帽。

    啊,果然是位旧相识。

    文夫人。

    他们显然是熟识的,齐泰生和魏氏对她十分恭敬,将她让到上首坐了。

    “夫人怎么今日到了?”

    “你们也到了好几日,事情如何了?”

    齐泰生与魏氏对望了一眼,魏氏委婉的把这几天碰壁的事情说了,又补充说,已经有办法了。

    “哦……”文夫人似乎并不怎么意外:“齐笙,我记得,我见过她。”

    “您……在哪儿见过她呀?”

    “嗯,前些年见过一次,那时她还小,是个挺有灵气儿的小姑娘。”文夫人反过来安慰了魏氏两句:“这事也怪不得你们。纪羽那人行事滴水不漏,又护短。要在他眼皮底下动手脚,不是件容易的事。明**们且试一试,倘若不成,我另有计较。”

    她有什么计较?

    我记得……当年越彤与师公,似乎并不熟识。

    我转头看了师公一眼。

    越彤并没有多待,说完两句话便告辞。到了门口时,忽然转过头来,似乎是无心的问了齐泰生一个奇怪的问题:“齐笙那个孩子……是哪年生日?”

    齐泰生愣了一下,有些犹豫:“她……应该是属羊的……夏天生的,哪天我也不太记得了。”

    赵彤大概也觉得这个问题问得不妥,没再说什么,将兜帽戴上,如来时一般匆匆走了。

    大名鼎鼎的文夫人也到了沙湖,我们竟然一点也不知道。

    她问那话是什么意思?

    看他们出了客栈的门,我们三人随即跟了上去。

    我回想当时的情形——我在文家只和她打了一个照面,后来巫真和她……

    巫真和她说了许多话。

    前面三人走得极快,转了两个弯,出了镇子,前面就是惠河。沙湖地方不算大,惠河再向东汇入运河。这里的埠头一向只泊些小渔船,很少客船。

    但是现在近岸的地方泊着一艘船,船并不太大,倒象一艘普通的乌篷航船。越彤带着那两个人上了船,船上也没有亮灯,也没有声响。

    等了一会儿不见其他动静,师公说:“走吧。”

    师公在船的周围动了手脚,父亲则是早就在越彤她们三人身上做了标记。

    到底姜是老的辣,这两个人……这两个人……

    要是互相算计起来,谁能算计过谁?

    父亲是不用说,可是纪羽这些年,也历练得一张脸七情不动象结了冰一样。

    折腾了半夜,回去之后也没睡好。一早初雪就来敲门,递给了我一封信。

    齐泰生夫妻不会也为了炮制这封信****没睡吧?我接过信封,看了一眼天色——刚蒙蒙亮。

    信本身并没有做什么手脚,比如常见的把药涂在纸上之类的。信不太长,堪称言辞并茂,催人泪下。

    不知道这信是出自谁的手笔?我琢磨了一下齐泰生和魏氏两个人的脸……都有可能。

    无论是齐泰生也好,魏氏也好,大概在欺骗与算计上头都是炉火纯青的。

    齐泰生约我在山庄后头见面。

    唔,我把信一折,跑去找师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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