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寻灵之书《龙门》章所写,我用藏头法解读其含意,得出:黄龙至,潮如虎;冥龙生,潮遭屠。我理解:前六字所说是黄河水到季节时,鲤鱼潮如猛虎一样向龙门涌来。而后六个字,始终难以猜透其中含义。直到饭店老板讲解缺肉的鲤鱼时,我才知道,他所说咬鲤鱼的黑龙王,也许就对应了冥龙生潮遭屠这句话。看来此时,黄河已经发生变化,应了寻灵之书所写,真是劫难啊。只是不知此劫因何而起,又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说着话,二人走到了半山腰处。此地泥土湿滑,盘山而进,可容人下脚的地方只有肩宽,而且崎岖不平。遇到狭窄处,只能一只脚支撑身体,人像猿猴一样,尽力伸展双臂,抓住触所能及的着力点,摆动另一条腿,寻找支撑,周而复始,艰难前进。

    然而绕过此处密林丛生地,却在眼前出现吊桥,桥长约10米,过了吊桥就可以从对面山坡去往北方山坳。不过眼前的吊桥不知道是什么年代修建的,绳枯板烂,看上去实在是没有一点安全感。

    李皓放下身后的背包,竟然从中拿出一把小型复合手弩和一圈长绳。弩长约30厘米、轴宽约20厘米,通体漆黑,采用碳纤滑轮,弓片是碳纤与具有多涂层的凯夫拉纤维结合片,箭道是合金材质,弓弦也是采用最新的合成尼龙弦。

    李皓麻利地拧开托把,从中取出一枚带挂钩的箭头。又从箭道下取出一支碳钢箭杆,与箭头组合在一起,并将长绳一头系在箭头挂钩上。而后脚踩弩头,双手挂弦,将弩箭从前装入。走到桥头一处相对宽敞的地方,将绳圈放在身前,右膝跪地,左肘支于左膝,托稳手弩。右手握柄,食指挂住班机。手弩托把抵肩,左眼寻找射击目标,右眼透过内红点瞄准镜进行微调。秉住呼吸后,手指渐紧,有意瞄准、无意击发。

    “砰!”一声闷响,弩箭正中桥对面的一棵树干,李皓收起手弩,将长绳这头在空中不断划圈,突然向前一抖。只见绳子弓起一段,向前飞驰,到树前,正好挂住一处巨石。李皓使劲拽了一拽,桥那头的石头纹丝不动。

    李皓向于老师问到:“一会回来还走这条路吗?”

    于老师回答:“很难说,如果能原路返回当然是最好。”

    李皓点了点头,于是将绳子系在身边的一棵大树上。又掏出两截短绳,其一交给于老师,另一截将长绳和自己的腰相连,对于老师说:“我先过去,等我信号,你再过。”说完,紧抓长绳,重心缓慢前移,开始在吊桥上试探着前进。

    十多分钟后,李皓平安到达桥对面。

    于老师也小心翼翼地走过了吊桥,双脚平安着地后,长出一口气,向李皓说到:“你还真有点功夫啊,伸手挺麻利,像个军人!不过刚才在桥那边时,你问我回来时是不是还走这条路是什么意思?”

    李皓取下树干上的弩箭,将绳子完全系在石头上之后,说到:“如果回来还走这条路,绳子就不用取下来了。如果不走这条路,当初在桥对面,我就用别的办法固定绳子了,那样的话,可以在桥这头取回绳子。毕竟野外生存,任何装备都很重要,尤其是绳子,如果用法得当,简直是万能的。像这样的常识,我当年在部队可没少训练。走吧,我跟你慢慢说。”

    山里黑得早,4点来钟光线就暗了下来。李皓和于老师此时已经来到山坳内,二人商量既然无法寻找金灵水玉,倒不如原地休息,明早再找。

    二人避开山沟底部的溪流,在一块地势稍高的平坦地面上挖出一个坑,将捡来的细树枝堆在其中。李皓用火石引燃干松枝,升起火堆。

    于老师将金属水壶架在火堆上,水壶内浸泡着一些绿松枝。

    李皓吃了一口压缩饼干,又喝了一口松枝茶,说到:“这松枝真的能治高血压?”

    于老师回到:“不但能治高血压,如果方法得当,还可以治疗心肌梗塞和心肺功能不全呢。要是你愿意,带些松枝回去给何飞,还能治那小子的口臭!”二人大笑。于老师心情愉悦,讲起了自己:“我师承道家精阳派,师祖为直机真人,乃火龙真人弟子,传承少阳派衣钵,却更突出天法即道法、自然为最大的理念。我师爷受灵真人在民国年间,追随反日名将郭送龄将军。郭将军对寻灵之事深信不疑,并极为执着,命我师爷专门负责寻灵之事。就在我师爷经过潜心研究多年,颇有眉目之际,寻灵之事消息走漏,被伪满日军所知。日军通过张作霖向郭将军施压,要求共同分享寻灵之事。郭将军深知日本人想断我中华根基的险恶用心,断然拒绝了日本人的要求,并与张作霖反目成仇,最终家破人亡。寻灵所用宝物,皆失落无踪。而我师爷下半生,竭尽全力想找回这些宝物,却一无所获。他算定自己寿缘将至,让我师傅完全熟背他的笔记内容,而后留下法旨,要求后人要尽力捍卫寻灵之事,即使不能成功寻灵,也不可轻易泄露此天机,避免被妄人利用。最后他老人家决定在死前,独自一人去往黄河源头。”

    入夜,火苗渐暗,李皓打开应急灯后,将火熄灭,盖上一层厚土,然后找了些柔软的绿树条铺在上面,做成一张简单的床。在床的四周较远处,插上树杈,用一条细绳将树杈组成封闭的圆圈,将几个铃铛分别系在绳上。

    做完这两项工作,李皓起身说到:“于老师,你先休息。以防万一,我去放哨,等到后半夜,再轮你放哨、我休息。”

    于老师也不反对,钻进睡袋。李皓带着手电,爬到几米外的一棵矮树上。

    微风慢吹,夜晚的森林,树叶沙沙作响;明月高悬,轻快的溪水,泛起粼粼波光。李皓骑坐在树枝上,背靠树干,回想着自己的经历。从前在部队时,自己是一个生活简单、只知道完成命令的应急机动作战部队军人,生活和工作环境单一,训练场和宿舍两点一线,就是全部生活。而离开部队后,全身心地要做个好丈夫,悉心地照顾怀孕的妻子。在遇到于老师之后,听他所讲看他所做,才知道社会的大环境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自己生存的小空间随时可能因自然环境的变化而崩塌。也深切地感受到,自己因身体特质,所肩负的使命。不由得感叹人生的奇妙,又岂是个人所能掌握。

    李皓思绪不由自主地飞转,人却疲乏地昏昏欲睡。突然,身体一歪,李皓立刻从梦中惊醒,赶紧调整重心。再次坐稳在树上,李皓已经没有了睡意。借着月光,看向不远处树下于老师的睡袋完好,放下心来。

    就在此时,李皓迎风隐约听见细微铃声,顿时心惊,侧耳细听,果然有铃声时断时续传来,不知是什么触碰了自己设置的报警铃铛。李皓立刻打开手电,跳下树来,向于老师边跑边喊:“起来!快起来!”

    于老师刚刚从睡袋中探出头来,李皓已经三步并做两步地跑到近前,拉起于老师、打开应急灯,向四下照射。

    于老师缓过神来后,先是检查了自己身体,没有什么异常,便也随着光线眯眼观察。只见身前三米处,密密麻麻的一层黑物正在向河水蠕动,吓得出了一身冷汗。地面蠕动之物十分规矩,前后相连、界线明显,并没有扩散开的意思。于老师虽然不敢上前,却也能躬身细看,原来是一只只拇指大小的甲虫。

    于老师从包里拿出一块肉干,投向远处虫群。肉干掉落处,甲虫纷纷散开,保持原来的方向继续前进。而后续的甲虫从肉干上爬过,就像是爬过普通的石头,没有什么异样。

    于老师长出一口气,对着李皓说到:“不用太紧张了,这此虫子对肉没有感觉,应该不会主动攻击我们。看来它们方向明确,是在集体迁移。”

    李皓顿时将提着的心放下,抓起身边的一根长树枝,试探着向前,拨动了虫群最边上的几只。果然,虫子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还是一付匆匆赶路的样子,向前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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