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杀气凛然的一个提议令纳兰殊清陷入僵局。

    杀,还是不杀?

    这就像是让纳兰殊清选择砍掉自己的左手还是右手,杀,如果成功了倒还好,那个浙江黑道的青年霸极有可能跟上海青帮两虎相斗,如此以来即使冰鉴会不会跟青帮玉石俱焚,一时半会也不会找他地麻烦,可问题是如果失败呢?结局就是招来两方队他的封杀,就像将死的人喝了一剂剧烈毒药,而不杀,却一切都还有挽回地余地。

    大风大浪经历多了的人往往会被磨去棱角,变得中庸,纳兰殊清有勇气押注琅琊选择让这个年轻人上位,却再也没有勇气搭上所有人让琅琊去玩这个危险游戏,毕竟死一个他还无所谓,如果牵扯进老婆孩子,纳兰殊清不忍心。

    不杀。

    纳兰殊清虽然没有说出口,琅琊却已经得知答案,便不再言语,他不怪纳兰殊清不够搏命,穷大方敢拼命,是因为反正都没有多少;越富有越算计越谨慎,是因为懂得拥有的不易。所以未必每个吝啬的人都是贪婪,每个贪生的人都是怕死。

    爱情,也是。

    “红豆的画展很快就要开幕,要不我们赶紧赶过去看看?听说你飚车技术不错,时间有点紧,就由你来开车吧。”纳兰殊清看了看手表轻笑道,看琅琊神情,似乎他并不知道之件不算小的事情,这让纳兰殊清微微皱了皱眉头,以为女儿喝准女婿出了矛盾,这可不是小事情,现在他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琅琊身上,这个时候掉链子的话一切心血都会付诸东流。

    琅琊坐进纳兰殊清那辆以红豆生日为车牌的宝马,画展开幕式还要20分钟,只要无所谓红绿灯以及测速仪就来得及,想来纳兰殊清对几张罚单或驾驶证不需要担心,低下头看了口袋,傍晚时分纳兰红豆其实了一条短信问他有没有空,他因为纳兰殊清的缘故自然说没时间,而且也没有追问。

    “红豆这孩子跟她妈当年还真不是一般的像啊。”纳兰殊清坐在后座轻笑道,他也担心琅琊会有心结,琅琊地性子他也估摸得七七八八,这样一个寻常东西总是漫不经心的人,往往在某些事情上比较钻牛角尖,例如爱情。

    纳兰殊清望向窗外,兴许是想起当年的恋爱情景,本就不算阳刚地脸部轮廓愈加柔缓,道:“那个时候红豆母亲也喜欢对我瞒着一切,让我以为她是个小白领,不让我知道她家族的一切,曾经我们还在她的怂恿喜爱闹出过私奔,我当时都莫名其妙不知道为什么非要私奔,就跟着满中国乱跑,与其说私奔,倒不如说是旅游,唉,那段日子也是我最快乐的时间。”

    琅琊原本想飚到惊世骇俗的200码,虽说这里不是市区,但道路上来往车辆也不少,只不过见纳兰殊清陷入对往昔的追忆,悄悄降速,漂移线路的弧度也小了许多。

    “说来好笑,跟红豆母亲相处二十多年,我还没有说过几次爱这个字眼,亏欠她太多,都不知道怎么偿还,却已经落到今天的地步。”纳兰殊清一阵黯然伤神,情这一字最是伤人,越是铁石心肠的男人一旦被自己心爱的女人伤到,恐怕一辈子都无法痊愈。

    “把对配偶的爱经常挂在嘴边的,不是爱之太深溢了出来,就是本没有爱可言,而且往往后概率大了许多许多。”

    琅琊轻声道:“爱这个字眼,其实应该少说多做的。”

    纳兰殊清轻轻一笑,少说爱多*?他心中的沉闷也略微疏淡,像他这样外人眼中应该无比显赫的男人,却有着常人不可能想象的心酸坎坷,功成名就又如何,还不是妻离女散的下场,每年去老丈人家拜年也是受尽白眼。

    “红豆那个被她外公家族铁定为未婚夫的男人什么背景?”琅琊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虽然不清楚红豆外公是什么身份,但肯定的是比齐青欣父母他们这个位面绝对要高出不之一个层次,说不定真地能够跟苏惜水的家族相提并论。

    “苏北傅家。”

    纳兰殊清叹了口气道,见琅琊没有反应,不禁自嘲一笑,也是,他如何能接触到这个层面,那个***恐怕最少也得十年二十年才能有机会进入吧,自己奋斗了将近三十年还不曾挤进的***,希望这个接替自己的年轻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类似古代世家门阀的意思?”琅琊平静问道。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其实曾经的三反五反和10年浩荡文革已经让整个中国社会彻底(看不见?)构,但仍然有稀少地家族凭借智慧和运气得以保留下来,就比如这个苏北的傅家.我从商20多年,你知道我见过最富的人是谁吗?"纳兰殊清笑道.

    "肯定不是马云或荣智毅这些福布斯榜名列前茅地人."琅琊不是笨人,已经听出纳兰殊清的话中意思.

    他的名字是崔问道."

    纳兰殊清哈哈一笑,道:"一个恐怕杭州城里家产破亿地所谓上流人士都没有听说过的人.事实上这个人才是真实的浙江富,可能够知道他的名字的却寥寥无几,低调到可怕啊.这种大家族出来的人确实称得上是贵族,谁说中国没有富过三代的贵族?!汝南崔家,已经足足富甲东南五代人!"

    苏北傅家,汝南崔家."琅琊喃喃道.

    不过你放心,偏居一省的傅家还不能跟汝南崔家这种大家族媲美,傅家虽然在江苏北部极有分量,可走出江苏就没有什么话语权,红豆外公之所以订下这门娃娃亲,无非是想巩固他苏北土皇帝的地位,其实这就是他比不上广东那位老人的地方,能够把持一省大权长达十年数年,很多时候都敢叫板中央!再看苏北,唉,忽略政治制衡下的小政府,很容易像去年地伤害那样树倒猢狲散的.纳兰殊清感慨道,只不过这些话他是不会说地,一来没有资格教训纳兰红豆的外公,二来人微言轻的他就算说一百遍也没有用也没有谁会听.

    "傅家那人如何?"琅琊觉得这一点才是关键.

    "很不幸地告诉你,那个傅家男人人品相貌才学抱负都是上上人选,我之所以答应你跟红逗交往.除了你像当年的我,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喜欢你,要不是如此,你就算再出类拔萃我都不会同意.事实上我觉得红豆母亲以及她家族不同意你也属正常,我这么说,仅仅是就事论事."纳兰殊清叹息道,这件事着实头痛,如果傅家男人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是个胸无大志的绣花枕头,那这段婚事也就会没有悬念的撤消.

    "确实棘手."琅琊自言自语道.

    很快就进入市区,纳兰红豆终于将老丈人家族地大致情况道出,"红豆的外公在江苏省委.她两个舅舅则一个在苏州市,一个在外交部.红豆的两个舅妈家族老头也不小,总之,在苏北,就是一言堂,她外公说什么就是什么."

    因为纳兰殊清在车上的缘故,琅琊开车并不算彪悍,开幕式刚刚结束,几位中国书画界的大师友情出场后便匆匆离开,中国美院的主要领导人和杭州城里地致命艺术家则依旧留在会馆中,见到纳兰殊清到场,一个个打起精神客套寒暄。

    琅琊则早早一个人欣赏起纳兰红豆的油画作品。

    啪。

    肩膀被拍了一下,琅琊转头看着一脸幸福和兴奋的女人,微笑道:“抱歉,来晚了,刚错过开幕式。”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没事没事,你太早来了我还没时间招待你呢。”纳兰红豆开心道,基本上来说她在地场合就有丫丫在,事实上不仅丫丫,齐青欣和吴思媛等一批公子哥和富家千金都赶过来捧场。

    琅琊跟一直关系不算太僵硬的齐青欣点点头,就算打招呼,对丫丫则是你不待见我我也懒得理睬你,当作空气便是,吴思媛在得知这位原本不起眼的市井平民原来是浙大的高才生代表后,便立即对琅琊刮目相看,她正在让人查一查过去几年作为新生代表的资料,她很好奇

    一个能够让苏家女人青睐的这大风云人物为何落魄到这种寒碜地。

    “这个周末丫丫她们也要去江苏,要不要你和她们一起去?”纳兰红豆提议道,一瞥神情古怪的丫丫。“丫丫南京苏州这两个地方都逛了无数次了,还跟我们说什么要逛一逛苏州园林,看一看古都南京,还不是冲着郑信长那个家伙去的。”

    丫丫俏脸微红,却不做声。

    “随便。”琅琊无所谓道。

    “不过我不能陪你一起去,我必须后天就先赶去,有点事情。”纳兰红豆失望道。

    琅琊点点头,脑海中浮出两个家族,汝南崔家,苏北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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