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一身招摇的朋克装,一手猥琐地搭在杜子萱的臀上,另一只手抓着杜子萱的手臂将她往巷子里拖。

    杜子萱显然是喝醉了,不过并非完全没意识。在那男人的怀中不停挣扎,但因为无力而被那男人拖得脚步踉跄。

    戴待心头一突,当即推开门下车,惹得司机师傅破口大骂。她却顾不得。此时倒要感谢堵车,她才得以于马路中央成功横穿,径直跑过去,顺起手提包和购物袋,对准那男人的后脑勺就是一顿打,嘴里不忘大喊着“臭流氓!臭流氓!”。

    他们就在距离巷子口不远的位置,她的音量很大。经过的路人就算不上前来帮忙,也会下意识地投来目光。戴待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省得万一有意外,她也不至于求助无门。

    幸而,那男人不是个狠角色,她又故作彪悍,揍得他“嗷嗷”呼痛着落荒而逃。戴待这才气喘吁吁地回头,去看于方才的慌乱中挣脱开束缚的杜子萱。

    她的后背抵在墙上撑住自己晃悠的身形。歪着脑袋,醉眼迷离地盯着戴待,似乎半晌才认出她来,嘻嘻地笑:“嫂、嫂嫂。”

    “萱萱,你在这里干什么?”戴待捺下性子——这附近一带全是酒吧,杜子萱竟是大白天就喝成这副模样。

    杜子萱打了个酒嗝,没作声。

    “走,我送你回去。”戴待走上前,杜子萱连忙避开她。扶着墙往巷子外走:“我、我不要回家!”

    戴待强制性地拉住她:“天快黑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呆在外面不安全。我们先——”

    “你放开我!”杜子萱猛地怒声,狠狠地拍开戴待的手:“我不要你管!我不要你管!”

    “萱萱——”

    “你让开让开让开!”杜子萱推一把戴待,“用不着你虚伪!”

    戴待抓紧她的手臂:“杜子萱你够了!我吃饱撑着没事干才对你虚伪行了吧!”她恶狠狠地瞪杜子萱:“现在跟我走!”

    大概是被她的架势吓到了,杜子萱一时愣怔,渐渐泪盈于睫,随即低声啜泣。

    见状,戴待的心不由软下来,拍拍她的背:“行了,嫂嫂送你回去。”divid=ad_250_leftscripttype=text/javascriptad_250_left();/script

    “我不要回家。”杜子萱靠在她的怀里喃喃:“一点自由都没有……我不要回家……”

    戴待蹙眉,不清楚她什么意思,暂且先拦了辆出租车去杜宅。

    管家应门时的神色一片焦虑,见是戴待,他略惊:“少夫人?”紧接着他就看到她驮着的半醉的杜子萱,状似松一口气:“大小姐这是……”

    “杜夫人呢?”

    管家有意无意地朝身旁瞥了一眼后,才回答戴待:“夫人身体不适,已经睡下了。”

    戴待这才发现,和管家一起出来的,还有两个面生的男人,只是他们半隐在门后,所以之前没看到。其中一人看了看杜子萱,又看了看戴待,捂着手机说了什么“……找到了”。

    戴待稍一怔,心思转了转,接着管家的话道:“好,在休息就好,别惊动她。”管家会意,点点头。

    进了内宅后,又再见到两个类似的陌生男人,在和先前的两个交谈着什么,时不时朝戴待和杜子萱瞟过来。戴待大概能够确定对方是驻在杜家的警察,顿时有点明白杜子萱说的什么“一点自由都没有”是什么意思。

    杜家原先的仆人大多遣散,如见只剩管家、厨娘和一个老妈子。戴待帮忙把杜子萱送回房间,帮她换完衣服,老妈子恰也端着醒酒汤进来。

    “我来吧。”戴待接过碗,给杜子萱灌下去,杜子萱于醉意浓重中半推半就,呛得咳嗽了几下,但终是喝完了。

    “这几个警察一直都在吗?”给杜子萱掖着被子,戴待问老妈子。

    老妈子带点抱怨性质地将情形大致告诉戴待:“一天24小时都在,每天换人交班。小少爷上学,我去市场买菜,也有人暗中跟着。虽说有警察守着,大家都比较安心,但……偶尔心里会不舒服。”

    她瞥一眼床上的杜子萱,轻叹一口气:“大小姐早上出门后好像从保护她的警察眼皮子底下溜了,大家都着急了一天。”

    戴待凝眉沉默良久:“我知道了……”

    从杜子萱的房里走出,在门口碰上杜子豪。他面露关切地将目光从杜子萱的房内收回,抬眸看着戴待道:“谢谢待待姐。”

    称呼的转变,令戴待心头微顿,摸了摸杜子豪的脑袋。

    厅里的两个警察看见戴待下楼来,均转头瞥了她一眼。戴待冲他们微微点头致意,由管家送出门。

    “我是在酒吧外面发现萱萱的,那些场所鱼龙混杂,杜夫人现在病着,就麻烦你多看着点她。”临末了,戴待还是对管家提了两句。

    管家点点头,面露怅然,“我在杜家呆了几十年,能做的也只有在老爷回来前,帮他守好杜家。”

    “嗯,杜伯伯会回来的。”戴待对管家扯开一个乐观的笑。

    告辞后,出了杜宅,一摸静音的手机才发现有三通来自顾质的未接电话,她正要回拨过去,顾质的第四通先打了进来。

    “在哪?”顾质张口就是不高兴:“不是告诉周妈你在路上了吗?”

    “半路遇到杜子萱,送她回杜家。”戴待如实相告。

    “所以你现在在杜家?”透过听筒,都能想象他此刻的眉头是皱起的。

    戴待有些无奈地解释:“已经出来了。马上就回去。”

    “好,我们等你。”

    挂断他的电话,戴待回头遥遥望了一眼杜宅的方向,默然伸手拦车。

    未曾想,到四季风门口一下车,就见一大一小两抹身影镶嵌在璀璨灯火的背景里。

    初夏夜晚的微风尚且温吞着,戴待愣怔着立于原地,看着顾质牵着小顾易缓缓朝她一步一步走过来,她的两只漆黑的眼睛不受控制地随着他们的靠近而溢出温润的活气。

    她的心底莫名升起一股奇异的难以名状的感觉,脑袋似乎接收到身体的指令,为了帮她解释这股难以名状,自动闪出一个想法:那是于她而言最重要的两个男人。无论如何跋涉,路的尽头,总有他们在等……

    不过一秒,戴待就被这个可怕的想法吓到了,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怎么了?”顾质已经走到她面前,按住她的手臂,蹙眉在她的脸上打量,敏锐捕捉到她的一丝稍纵即逝的慌张。

    “没、没什么。”注视着他深黑锐利的眸子,戴待干着喉咙地舔舔唇:“怎么下楼来了?”

    顾质垂首瞥了一眼耸搭着脑袋的小顾易,唇线弯出弧度:“顺便带他出来饭后消食散步。”说着,他又问戴待:“杜子萱又怎么了?那么大的人,需要你送回家?”

    “看见她喝醉了酒,和一个陌生男人拉拉扯扯,我该不闻不问?”

    顾质默了一下,仍旧蹙了眉:“她已经是成年人了。”

    “噢。”戴待懒得再和他争论,颇为敷衍地应了一个字。

    顾质亦不欲与她就这个问题继续浪费时间。看见她手上挂着商场的购物纸袋他问:“都和方颂祺逛了些什么?”

    “算查岗?”戴待扬眉,未等他反应,她便将纸袋口子摊开凑到他面前,赌气般嚷嚷:“喏,查吧查吧,自己看。”

    她不过开个玩笑,没料到顾质竟接着她的玩笑,当真探头看进购物纸袋里。

    察觉他的表情倏然古怪,戴待的眼皮敏感一跳,脑袋迅速回想一遍纸袋里的东西,好像都是彩妆吧……

    “怎么了?”狐疑着,戴待也探了探头。瞥见满满一纸袋散铺开来的杜蕾斯,她顿时抽了抽嘴角——拿错方颂祺的购物袋了!

    她赶忙想解释,顾质却已伸手进纸袋,随手拨了拨,夹起两三个,看着戴待勾唇道:“清新香草味?激情装?至尊超薄?凸点螺旋?”

    他每念出一个,她的脸就烧红一分,见他似乎还不罢休,她气咻咻地抢回来塞回购物袋:“不是我买的!”

    他哪一次用到这玩意儿了还需要她买吗?戴待暗想。

    “嗯,你说不是就不是。”顾质一副迫于淫威不得不屈服的口吻。

    戴待闻言更恼,而顾质似已兀自翻篇过去,单手抱起小顾易,另一手自然而然地揽住她的肩,以疑似大摇大摆的架势往四季风里走:“上楼,回家。”

    她偏头看他们父子俩。灯光给两张相似的面容罩上一层温柔舒服的晕,她定定地凝着,心底隐约温软如暖阳下的沙滩。

    一踏进公寓,四溢的饭菜香扑鼻。

    顾质把小顾易交给周妈,和戴待一起坐到餐桌前。

    “等你等到黄花菜都凉了。”他手上撕扯着用作保温的保鲜膜,呈现面前的一道菜恰是素炒西兰花。

    他夹了一块西兰花送到她的碗里。戴待托着腮笑眯眯地凝他:“……一种超级奶爸家庭煮夫的即视感?”

    “奶爸?煮夫?”顾质应声挑眉,倒是并未生气:“嗯,确实没见过我这样白天上班挣钱养家,晚上回来还得继续伺候老婆孩子的好男人了。”

    “哟,顾总,您这就自卖自夸起来了呀?”戴待揶揄着坏笑。

    顾质勾勾唇,张张嘴正欲接话,厅里的电视机忽然打开,娱乐节目的爆笑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布圣乒划。

    两人循声望过去,周妈在急慌慌关电视:“不好意思,我见小少爷突然盯着遥控器,以为他想看电视,所以就帮他打开了。”

    闻言,戴待和顾质将目光投注在小顾易身上。他尚专心致志地搭着他每天强迫性必须完成的积木,确实并未看电视机一眼。

    “难道只是想玩遥控器?”顾质狐疑。

    “不知道。”戴待也还在慢慢探索小顾易的世界,对小顾易的许多行为也极度费解。思索片刻,她对周妈提议:“你就把遥控器放在他的积木旁边,再试试他有什么反应。”

    周妈连忙点头照做。

    接下来一段很长的时间里,戴待和顾质坐在餐桌前安安静静地吃着晚饭,不忘悄悄观察小顾易。然而,小顾易自始至终低着头,似乎全副身心都沉浸在他的积木里,根本并未再有其他任何特殊表现。

    公寓里因此而无人吭声,只余小顾易搭积木的动静和筷子碰到盘碗的轻脆响,一顿饭下来,戴待竟是享受到前所未有的平淡之中的温馨。

    平淡之中的温馨……?

    真的是,好奇呢……

    “发什么呆?”

    突如其来的询问将戴待自发呆中拉回神,镜子里映照出顾质。他双手抱臂,倚在洗手间的门框上,唇角噙着抹笑意,和她的目光在镜子里胶着。

    戴待含一口牙杯里的水,吐掉嘴里的牙膏泡沫,才问:“小顾易睡着了?”

    她本想亲自打点小顾易的睡前事宜,可顾质以她精神不佳为由,硬是把她赶回卧室。

    她哪里精神不佳了?只不过是在饭桌上不小心打了几个呵欠罢了。

    戴待的腹诽悉数不加遮掩地表现在了脸上,顾质看着只觉得好笑,走到她面前来,敲了敲她的脑门:“先把自己照顾好,才能更好地照顾小顾易。你的手上不是还贴着缓解旧疾的膏药。”顿了顿,他又凑到她耳边补充:“亲戚是不是也还没完全走干净?”

    他的声音低沉得暧昧,像是别有用意的暗示,戴待红着脸推他:“让开,我还要洗脸呢!”

    顾质将她的因羞成恼收进眼底,轻笑。

    许久没听见他的声音,戴待以为他走了,结果等她洗完脸擦干水渍睁开眼,发现顾质还在,又以刚刚的姿势依着门框,眸光饶有意味地笼罩住她。

    戴待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是不是觉得我最近益发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顾质失笑,随即握住她的手:“去看一样能让你的沉鱼落雁和闭月羞花再加分的东西!”

    戴待被他拉出洗手间,转而走进衣帽间,当看到特意挂出来的一件旗袍时,她蓦地怔忡。

    银色暗花,襟缀蔷薇花蕾,这……正是下午她陪方颂祺试礼服时看到的那件。所以,原来是他专门为她订做的?

    “喜欢吗?”顾质自她身后抱住她。

    戴待不答反问:“这是做什么?干嘛突然给我做礼服?”

    顾质蹭了蹭她的面颊:“明天晚上有个商会主办的晚宴,和我一起去。”

    “一定要女伴吗?”戴待的眉心微微蹙起。

    顾质的指头一滞,声音显然因她的迟疑陡然硬了两分,“怎么了,不愿意?”

    戴待心头不由一突——似乎从前两天开始,他的雷点就有了微的变化。

    “不过多问了一句,怎么就成了不愿意?”戴待自他怀里转过身,环上他的脖子:“我就是想搞清楚,你带我去,会不会妨碍到你谈公事?”

    顾质这才缓了神色:“放心,是慈善晚宴,大家都会带女伴。”

    戴待又微微捺嘴咕哝:“但凡宴会,肯定不是简单地招待大家吃吃喝喝就完事,你到时少不得要应酬,搁我在一旁,我不得无聊透顶?”

    顾质笑着低头在她唇上蜻蜓点水地一啄:“有你在身侧,我哪还顾得了应酬?”

    处得越久,私下里,他的甜言蜜语说得越溜,戴待羞涩地捶了捶他的肩,然后纠结着眉头又打量回旗袍:“你怎么就把它拿回来了?待会儿我试穿,要是尺寸不合适,还得再送回去店里改,多麻烦。”

    “不用改,肯定合适。”顾质将下颔抵在她的肩窝,微微侧脸几乎贴着她的耳根:“现在手上都还在量着,准确无误。”

    戴待按住他乱摸的手,“去你的!”

    顾质笑了,笑声通过他的胸腔,贴着她的皮肤,令她切身感受到他的愉悦。

    第二天早上,抵达餐厅时,戴待发现马路斜对面的世纪公园里不知有什么热闹可凑,围观了一群的人,兴奋的尖叫声接连不断。她不过瞟一眼,没放在心上,跨进门,和迎面冲出来的苗条险些撞个正着。

    “待待姐!”苗条的脸蛋红扑扑,表情满亦满是兴奋。

    “干嘛呢这么着急?”问话间,戴待发现本该为等下的开业做准备的人少了大半,尤其是女服务员。她便又问了一句:“今天大家集体迟到吗?”

    “世纪公园!大家都去世纪公园了!”苗条几乎是尖叫着喊出来的:“是daniel!daniel在世纪公园里拍广告!”

    “daniel?”戴待一脸困惑——她对娱乐圈的了解向来少得可怜。

    苗条一脸焦灼:“不和你说了!大家都在要签名要合照!我也要赶紧去!你自己看吧!”她把一本杂志往戴待手里一塞就风风火火地就跑走了,仿佛火星撞地球都无法阻挡她。

    “daniel?”戴待在齿间重复着这个名字,低头瞥一眼杂志。

    封面上,男人的既熟悉又陌生的面容令戴待霎时愣怔。

    “daniel!daniel!daniel!……”

    成片的女粉丝几乎要把这个小公园包围,异口同声地大喊着同一个名字。

    包围圈的中心,一个男人在保镖的护送下挤出人群朝一辆丰田埃尔法行去。面对粉丝的热情,他不忘微笑着颔首,偶尔挥一挥手,每挥一次手,都能引发粉丝们的尖叫,将气氛推到新一个高chao。短短一百米的路程,几乎走出了国际巨星红毯秀的感觉。

    这便是于一个月前迅速窜入人们视线的当红炸子鸡,国民暖男daniel的魅力。

    戴待双手抱臂,就着脚下阶梯的略高地势,通过影影绰绰之中时不时透出人群缝隙而瞥见的daniel的脸,凝着眉若有所思。

    他所带的墨镜挡住了三分之二的脸,略显蓬松的短发,刘海随性侧分,清爽有型,整个人的气质和之前大不一样。但,原本认识他的人,不难认出他。

    浦西。

    自从绑架案在警察局一别之后,他们再没有过交集,戴待几乎也快忘记这个人的存在,没想到,不过一个月,他的身份竟是发生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看见浦西上了商务车,戴待走下阶梯,准备回餐厅。

    迎面有个人怀抱大包小包急匆匆地小跑,经过戴待身边时,他手中的一个购物袋掉落到她的脚边。

    戴待弯腰顺手帮他捡起,瞥见对方的面容,又是一怔。

    “谢谢谢谢!”孙策连番感谢着接过购物袋,抬头,亦是一愣:“你、你、你是那个——”

    没等他记起来,戴待礼貌微笑着点头致意走开。

    盯着她的背影,孙策愣愣喃喃:“戴家大小姐!”

    回到餐厅,戴待刚换上厨师服走出女更衣室,一道宽厚的身形“砰——”地撞门闯进来。

    “待待姐快快快快!外面有人找!”苗条又是兴奋得似乎要晕过去的样子,双手按在她的背上推着她往外去。

    “谁呀?”

    更衣室离后门很近,问话时,戴待已经随着苗条停下脚步。

    而未等苗条回答她,她先听到有人唤她:“戴小姐。”

    戴待循声扭头,孙策唇红齿白的脸映入眼帘。他的身后,停着几分钟前才见过的那辆保姆车。

    “戴小姐,方便上车聊两句吗?”虽然孙策是以他自己的口吻问,但显然,想和她聊的另有其人。

    戴待沉吟不语。她并不觉得她和浦西之间有什么好聊的。

    “待待姐。”苗条在这时扯了扯她的袖子,在她耳边低声道:“一定要帮我要签名!”

    戴待失笑,受不了她的一副花痴样,干脆对孙策点头——确实没什么好聊,但不过几分钟,听听他想说什么,又不损失。尤其她没忘记,戴莎的身上背着的另一个债。

    这边孙策把她拉开侧滑门,另一个的车门下来浦西的经纪人和司机,经纪人颇为不高兴地瞟戴待一眼,对车内的浦西点着兰花指:“宝贝儿,说好了,最多十分钟!咱们还要赶下一个通告呢!”

    戴待坐上车,正看见浦西微笑着对经纪人点头,然后他那边的车门也关上,成就只有他们二人的空间。'来时绻绻,别后厌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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