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质不禁一愣。

    她噙着恬静的笑,眼神略微迷蒙,淡淡的酒气拂上他的脸,连同她的话。交织出无形的魅惑。

    他敛起神色。认真道:“你不用迁就我,不用勉强自己。我说过,只要你不愿意,我”

    “我愿意,谁说我在勉强自己?”她眼波楚楚地打断他,嘴唇在他的下颔蹭两下。随即轻轻吻了吻他的鼻尖:“阿质,顺其自然吧……”

    他的目光突地燃起,亮成两团炽热的野火。

    她展颜一笑,环在他颈间的手臂拉低他的头,主动灵巧地探入,舌齿交缠。

    一切都像是在给他下蛊一般,他身体里的火焰刹那间炸开花。

    *

    这是时隔多年。两人第一次亲密无间。

    他对她浑身上下的每一处都熟稔在心,紧紧地栓住她的细腰,将她禁锢在港口,容不得她临阵退缩。

    像一场风暴,浪潮一波接着一波迭起,疯狂而猛烈地席卷她。

    她的身体在巨浪滔天中温柔似水,对他异常地敏感、包容。

    他陷入她的身体里,无法自拔。

    “等等。”

    他略一发狠,她缩在他身下,半眯着眼,手指抠进他的背,倾其所能去承受他疯狂的索取。

    “叫我。”

    他的脸上浮出汗,嗓音嘶哑,呼吸贴在她的耳畔,带着浓烈的情潮。

    狂浪冲撞着港口,将她折磨得几欲粉身碎骨。

    “等等。叫我。”

    他含住她的耳珠,唇齿之间溢出低沉的呻音。

    她闻到他夹杂着沐浴露香气的汗水味儿,不由搂紧他的身子,一边因不适而拧着眉头,一边因颤栗而一句句地唤:“阿质……”

    下一秒,她被他狠狠地向上一送,猛然张开眼。望见窗外黑夜如幕,白雪簌簌,纷纷扬扬。

    意识模糊中,她重重跌入大二那年平安夜的回忆里。

    *

    羞辱完杜子腾,他对着在场所有人宣告。

    他说:“戴待是我顾质的女朋友!”

    她追在他身后五年,那是第一次得到他的当众承认。

    别说是包厢里的其他人,就是她自己都震惊得脑袋瞬间发懵。

    而他在众人愣怔之际,带着她离开了ktv。

    入夜的大街,已经过了平安夜气氛最浓烈的时候,行人寥寥无几。

    他紧紧攥着她的手,不急不缓地走,她则半是主动半是被动,和他一同穿行在渐渐沉睡的南城中。

    就这样不知走了多久,两人碰上一群信徒,他们穿着白袍,每个人手里捧着一截点燃的白蜡烛。

    他和她静默地站在路边,看着信徒们有秩序地,一个接一个走进不远处一座灯火通明的小教堂里。

    少顷,小教堂里传出神圣动听的诗歌,一曲曲,唱得人心不由平静安宁。

    她偏头,看到的他的半张侧脸,线条既保留着些许男孩的青涩,更多的是不知不觉蜕变出的男人的锋利。

    回味着他对众人宣告的对她的所有权,她终于从发懵中反应过来,眼底眉梢全都浮出笑意,越来越灿烂,直至禁不住笑出了声。

    他闻言转过来,她咧开嘴,对他露出一口白牙:“现在我们去哪?学校门禁的时间都过了,要不……你看满大街的酒店、旅馆、招待所的,咱们……将就一晚?”

    她一边问,一边拉着他的手臂,像荡秋千似的自娱自乐地摇啊摇,嘴角笑开一朵暧昧的花。

    见过太多次她女流氓的一面,他似早对她满脑子的龌蹉思想免疫,面无表情地凝她:“你身上有多少钱?”

    她怔了怔,顿时跳脚:“我的书包没带出来!钱包手机都在里面!”

    “嗯。”他淡淡道:“我直接从实验室过来的,没带现金。”

    意思就是“两个穷光蛋还想住酒店?做梦!”。

    她当即拽他走:“回ktv!”

    总比露宿街头强!

    他立在原地扯住她,握着她的手往他温暖的棉衣口袋里一塞,随即缄默不语地拉着她,沿着停下来之前要去的方向继续前行一百米左右,径直走进一家酒店。

    她顿住脚不愿意进:“怎么真来酒店了?我们不是没钱吗?快走快走啦!”

    “我有办法。”他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吩咐她先在大堂的休息区等他。估池欢血。

    紧接着,他独自一人走去前台。她有些忐忑地坐在沙发里,看到他不知和酒店前台的服务员说了什么,那个服务员笑着朝她望过来一眼。

    少顷,他对她招了招手。

    她急忙屁颠屁颠地小跑过去:“怎么样?”

    他晃了晃手中的房卡。

    她惊讶:“我们不是没钱吗?你怎么做到的?”

    “哦,”他随意地回道:“就是把你抵押在酒店当服务生。”

    “啊”她一惊。

    他勾了勾唇,没再说话,只是牵着她的手走去乘电梯。

    她自是继续追问,而一走进房间,窗外的景色瞬间夺了她的思绪,她忙不迭跑上前,扒着落地窗张望。

    只见整座繁华而安静并俱的南城都伏拜于脚下,璀璨的灯光透过玻璃,宛如漫天繁星落入了她水盈盈的眸底,荡漾着迷幻的光影。

    “这里的视野也太棒了吧!”

    她忍不住感慨,下意识地转回头去看他,这才发现他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走过来,与她并肩而立,淡淡道:“嗯,这个房间的视野,是整座南城最好的。”

    大抵是为了使风景的效果达到最佳,房间里并未安装大灯,只设计了一盏光线适宜的精致小壁灯,此时正照出他清简挺拔的身形,以及他注视着她的清深的目光。

    她隐约猜到些什么,心脏突突地跳:“顾质,你”

    “晚上为什么不约我?”不等她说完,他就反过来问。

    “啊?”她怔了怔:“你们实验室不是很忙吗?所以”

    “我说过我今晚很忙吗?”他打断她,语气透着不悦。

    她舔了舔唇:“没、没。”

    是她依据平时的经验自行判断出来的……

    可这不是怕打扰他嘛!

    “你也没告诉我你不忙啊……”她哼哼唧唧地抱怨,瞄一眼他的脸色,按捺不住想问问他这个酒店房间是怎么回事儿,眼角余光在这时感觉窗外有什么白色的东西在缓缓飘落。

    她下意识地转回去看落地窗,不由怔忡。

    两秒后,她反应过来,当即指着窗外惊呼:“雪!雪!雪!南城居然下雪了!”

    作为一座南方城市,以南城的地理位置,冬天光是阴冷但一般不下雪,据说距离上一次下雪,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

    所以,勿怪她兴奋,尤其还是在平安夜这样的日子里下初雪。

    初雪?

    对呀!这是初雪呀!

    脑中有道灵光一闪而过,她心中一个激动,猛地上前一步,踮起脚吻住了他。

    她发誓,她当时吻他,只是因为想起自己看过的某部韩剧里,帅气的长腿欧巴在接完吻后深情地对女主角说:“下初雪的时候接吻,幸福会很幸福很长久。”

    然而,她的缘由根本没机会说,因为最终的结果莫名其妙演变成了自己被他渣渣不剩地吃抹干净。

    那个平安夜,同样是室外室内冰火两重天。

    他深埋在她的身体里时,她眼泪哗哗地盯着落地窗外稀稀拉拉的碎雪,听他嘶哑的嗓音贴着她的耳廓,像是承诺,又像是轻哄:“戴等等,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的。”

    而第二天早上她因为疼痛险些下不了床,才知道,原来,之前的小打小闹根本什么都不是,那天晚上,才是她真正的第一次。

    不过,那句话,似乎真的成了意乱情迷中的轻哄,而非坚定信守的承诺……

    *

    戴待数不清自己被他纠缠了几次才结束,只记得自己半夜似乎醒过来一次,他手臂搂得她紧紧的,连翻身的机会都不给她。

    他的眉眼近在咫尺,安稳地睡着,神色间满是餍足,平缓的呼吸簌簌打在她的脸上,令她温暖又安宁,接着沉沉进入梦境。

    梦境切割成无数断片,一段接一段,碎裂得她脑袋昏沉,一睁眼,便跌入顾质黑沉又灼然的目光里。

    她的脑海有一瞬间的空白,随即来自浑身无处不在的疼痛,尤其是某个地方的火辣和酸胀,提醒着她昨晚所发生的一切。

    “干嘛这么看我?”恰好是面对着他睡,省了她偏头的功夫,戴待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想保留着。

    语气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张口时微微翘起的嘴角鼓起两片润嫩饱满的唇瓣,青黑的发丝衬得白净的小脸风情万种。等顾质反应过来时,他的手掌已经不由自主地抚上了她尚余绯红的面颊。

    戴待如同乖巧的小猫,蹭了蹭他温暖的掌心,恬静干净的笑容无比真诚,晃得顾质一下迷了眼。

    目光随之触及她露在被单外的皮肤上zǐ红相间的吻痕,他略一眯眼,蓦地倾过身来,紧紧抱住了她:“对不起,有点失控了。”

    她愤懑地在他的肩窝上轻轻咬出一排齿印,双手环住他的腰,瓮声瓮气地嗔骂:“混蛋!”

    “嗯,随便你骂。”顾质笑。

    这一笑在戴待听来就像在说“反正该吃的我都吃了,你再怎么样我都吐不出来”,她不由羞恼地掐了掐他的腰。

    顾质笑得更开怀,再度搂紧她,温柔的吻落了上去,她的额,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她的脸颊,最后在她的唇上流连忘返。

    耳鬓厮磨之下,呼吸又有些不稳,忽然一声长长地“咕--”回响在房中,两人瞬间怔住。

    便见戴待忽然捂着脸埋进了被子里,顾质这才反应过来声音的来源,不由哈哈笑了两声,搂住了裹在被单里的戴待,吻了吻她雪白的后颈,柔声说:“你再休息会儿,我去给你煮点东西吃。”

    戴待自觉十分丢人,可一想到自己此刻饥肠辘辘都是因为他,心中不免忿忿。

    尤其还发现他起床穿衣神采奕奕,仿佛把她的精力全都吸到了他的身上,她被子一罩,闭上眼打算再睡个昏天黑地。

    *

    冰箱里存放的多是速食,所以不得已,摆在戴待面前的依旧是面条和一点配菜小食。所幸凭借顾质的手艺,闻着也是香气逼人的。

    可最大的问题是戴待着实累到了,任是顾质怎么喊她,她都不愿意起来。

    无奈,怕她饿坏肚子,他只能亲自给柔若无骨的她套上衣服,然后抱她在怀,一口一口往她嘴里喂。

    这一来,戴待仿佛彻底成了任性的孩子一般,舒服地窝在他怀里,指手画脚地一会儿让他夹这个,一会儿让他夹那个。

    可怜了顾质,衣衫不整的温香软玉在怀本就蹭得他心猿意马,还得忙着伺候小祖宗一样伺候她,生理心理上双重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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