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办法倒是不错,虽然已无“源”了,司马茹也能开源,倒是挺聪明的。罗念安是一点不觉得不妥的,只是她不知道,这里的人却觉得这么做大不妥。一个家再落魄,也不会把家隔成两半,租给别人住。这是落魄的没钱用了,才会这么做。或是市斤小民的做法。

    司马家虽然落魄了,但司马思和司马寻仍是官身,他们为国效力在外,自然不是白身的身份。这样的人家,还要把院子租出去,就未免有些太引人注目了。可是司马茹没有法子了,这一次的分家,产业几乎好的都被二房和三房占去了,她这里只留了城外的两个庄子,和西市里一间铺子。比当初罗念安得的嫁妆还不如。

    罗念安把人参给了司马茹,对她道:“虽然只有四根,可我这人参是托人费了大功夫寻来的,你且给你父亲吃着,若是吃的好,我叫人再去弄。有什么难处,也只管叫人来找我,我若不在,找绿萼或者曲妈妈也是可以的。”

    司马茹收下了人参,又道谢了几句,罗念安便早早的起身离开了。如今司马茹恐怕忙的不行,自己再留下也只会添乱,还不如早点离开。

    罗念安走后,司马茹便让人去熬参汤给父亲服用,到了晚间时,一向起不了床的父亲居然能坐起来了,这不禁让她喜出望外,又是哭又是笑的,马上派人去通知罗念安。

    罗念安得了消息也很高兴,知道人参有用就行。只是她又让人吩咐给司马茹带了个话,这人参的事情可别传了出去,她俩都是家里的顶梁柱,这个时候少不得有人要打她们的主意。若是给人知道。司马茹有这救命的人参,只怕会引来不少人的觊觎。

    三月底吃的人参,到了四月底时,司马茹的父亲就已经能够起床了。罗念安听到消息,不由庆幸,还好自己有个空间。若是没有了空间,她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人参去救人呢?

    她不是不想明哲保身。没人知道她有这么强大的利器。所以这回就算她不救,或者只是在药店买人参送过去,都不会有这样的奇效。可是她怕自己以后面对不了司马思。他毕竟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知心朋友。若是不救,日后有了心结,也难和他相处下去。

    五月出头的时候,安云瑶要出嫁了。罗念安想了很久,还是找了个时间去了一趟侯府。安云瑶自从母亲借钱给自己备嫁妆一事之后。再不敢轻易去找罗念安,她怕会想到之前的事儿。可是当罗念安出现在她面前时,她还是满心欢喜的迎了上去。

    “表妹,我还以为……”安云瑶两眼噙着泪水看向罗念安。心中又是羞愧又是惋惜。

    “大姐姐要出嫁了,我若再不来,就不妥当了。”罗念安微笑看着她。真心希望她能早早的出门,早早的过上好日子。这样她对詹氏下手的时候,就不会再有顾忌了。

    “你……你不恨母亲吗?那毕竟是你的嫁妆银子……”安云瑶吞吞吐吐说道,她明白这事儿不能提,可是不提她心里难受。这些天来,她看得清清楚楚,母亲根本就没有意向要还表妹银子,甚至在自己提起之后,母亲还让自己别犯傻。

    安云瑶困惑了好几个月,这还是她的母亲吗?她记忆中的母亲绝不是这样,她也曾想偷偷拿一部分压箱银子出来,好在临出门前还给表妹。可母亲看嫁妆箱子看得甚紧,她一直都找不到机会。…

    “表妹来了?”外头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声音,一个娇憨可爱的女孩从外头走了进来,这是安成胥三月刚娶的妻子狄佳儒。这狄佳儒还小了自己一岁,好歹自己过了年都十四了。可人家早早的就嫁了人,改梳了妇人的发髻,罗念安总觉得怎么看怎么别扭。

    “大嫂子。”礼不能废,尽管狄佳儒年纪比罗念安还小,狄佳儒还是得管罗念安叫妹妹,罗念安还是得管狄佳儒叫嫂子。

    “大妹妹要出嫁了,你们关系最好,这次你可要多住几日陪陪她了。”狄佳儒笑着说道,看着罗念安的眼睛却完全没有笑意。

    本是欢天喜地得嫁过来,却发现自己的男人压根心思不在新婚妻子身上。若是流连青楼倒也罢了,那也只是年轻气盛爱玩而已,可偏偏被狄佳儒发现自己的丈夫在书房里挂满了表妹的画像,若不是自己想红袖添香,半夜给丈夫送宵夜。她还不会知道自己丈夫在书房压根就不是在,而是看着表妹的画像发呆。

    这个表妹,实在是个心腹大患。狄佳儒不是蠢妇,面上不动声色,私下却暗地在打听罗念安的事情。当得知这个表妹跟自个婆婆有所不合时,这狄佳儒就瞬间和婆婆达成了一致战线。

    罗念安虽然不是身经百战,可是狄佳儒毕竟年幼,她那毫不掩饰的嫉妒和敌意,怎么会让罗念安不提防她?平白无故叫自己留宿,只怕是没有好事。罗念安对着狄佳儒福了一福笑道:“我住着近,留不留宿都是一样,这几日大不了多来看看大姐姐,倒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

    狄佳儒眼神微闪,心道你不上当我们来日方长,又跟罗念安客气了几句,这才回了她婆婆的屋子咬耳朵去了。

    罗念安又待了片刻,起身道:“我也许久没见二姐姐和三妹妹了,我去二房转转,再来陪大姐姐说话。”

    安云瑶想起以前罗念安在侯府时,安云珏和安云珺两人对她的不满和漠视,不由有点担心:“不如我陪着你去?”

    罗念安笑着摇了摇头:“这倒不必,她们俩在外婆那儿待了一段日子,脾气倒是越来越好了。见我时也再不会与我争锋相对,还是能好好说上几句。我去去就回,大姐姐不必担心。”

    罗念安走后,安云瑶想了想,还是跟了过去,她生怕在自己大喜的日子之前,这二房的一对姊妹又闹出什么事儿来。谁知到了二房附近,就听院里传出阵阵笑声。安云瑶微微愣了愣神,最后低头讪讪的走开。

    看来,表妹已经不再需要自己了啊。安云瑶一路上想到,初见表妹时,那紧张又期待的眼神,大概是她见过的眼神里最令人怜惜的了。也因为这样,她对这个妹妹多了份心思,处处想她好,处处想她安心。可时从什么时候起,表妹已经不需要她了呢?是从搬离侯府时开始,还是从母亲接手了表妹的产业时开始?

    安云瑶想不明白,为何母亲要霸占表妹的产业,这一切都是表妹的,为什么自己的母亲要去做每个母亲都厌恶都不屑的事情。难道别人的女儿就不是女儿,难道别人的女儿就该被欺负?

    安云瑶暗自神伤,回了院里想去找母亲问问,谁知走到正房外,就听得里头两个声音太说话。

    一个声音道:“她不留下也没事儿,我能找人潜入咱们侯府,就能找人潜入她家。她真以为自己逃得过么?今晚就算她在哪儿住下,都逃不掉这命!”…

    另一个声音道:“太太好手段,我开始劝她留下,她不肯时,我还觉得她运气好呢。现在看来她运气再好,也不如太太手段好,这小娼妇,就是欠人收拾!骗了太太的银子不说,还勾去了大郎的魂,若是不除掉她,简直天理难容!”

    安云瑶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她扶住窗棱继续听,里头母亲的声音道:“就不知道她是怎么发现那邢文钊是我派去的,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坑我一把。要是能再把那二千四百银子偷回来就好了,我必叫她竹篮打水一场空!”

    安云瑶听到这里,心里一紧,心脏砰砰乱跳。她跌跌撞撞出了院子,一路失了魂似的往外院书房走去,到了安成胥的书房外,见他房门紧闭,安云瑶一咬牙,直接上前推开了门。

    房里,安成胥正失魂落魄的盯着一幅画看着,嘴角带着微笑,看的非常入神。安云瑶悄悄上前一看,犹如一盆冷水从天而降,把她从头到脚泼了个冰凉。

    “哥哥……”安云瑶出声惊醒了看画的安成胥,安成胥吓得跳了起来,急急忙忙去收那画。

    “你可知道,你这样子,给安儿带来了多大的麻烦?”安云瑶整个人都不好了,原来,原来表妹不是没理由冷落自己的。表妹都知道,表妹全知道。知道母亲坑她陷害她,知道哥哥钟情与她,也知道大嫂嫉恨她。安儿远离自己,是在远离麻烦。即便是二房,那么针对安儿的时候,都没派人下过毒手,都没打过安儿嫁妆的主意。可偏偏自己的亲生母亲,自己的亲大哥,自己的亲大嫂,没有一个对安儿是心思纯正的。

    她真是白活了,彻彻底底的白活了。她心心念念宠爱着的表妹,竟被她一家人伤的这样深,她却还不自知,还在厚颜无耻的希望安儿能不计前嫌来看她。安云瑶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一般滚落下来,看得安成胥一阵心惊,不由手忙脚乱上前解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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