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陇县,青虫镇,青虫村。

    这家山村坐落在山脉深处,是为数不多的山中村,村民有很多都出来打工,但也有一些是选择留在家中。他们基本上靠耕种梯田,种植果树为生。

    日子过得虽然清贫,却非常充实快乐。

    马文运家就是这样。

    马文运今年三十来岁,父母五十岁,他已经结婚生子,因为有了孩子,所以说他准备今年将山上栽种的果树再扩大一倍。

    在村中乐于助人的他,绝对是勤奋养家的标榜。在青虫村提到马文运谁都会竖起大拇指头,而且他自己还是村委会的村委。

    简单说,这届村支书退休后,他接替这个位置是板上钉钉的事。

    一切原本应该很美好!

    可现在他家却布置成了灵堂模样,家里仿佛笼罩着一层浓密乌云。

    今天天气也是阴沉沉的,正在下着连绵中雨,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是那样悲凉,阵阵凄凉哽咽的哭声从房中不断传来。

    马文运死了!

    在所有人眼中的村支书继承者竟然躺在冰棺中!

    “你们说这事怎么整?”

    “还能怎么整?难道说你敢和那群人对着来吗?那群人心黑着那,没有看到文运都被整死了。你要是想死,没人拦着你。”

    “我不想死,可咱们的人死了,就这样算了?”

    一群村民凑堆小声议论着,他们抽着旱烟,在袅绕升起的烟雾中,脸上布满着无奈和愤怒。

    有再多的愤怒又能如何?这里山高皇帝远,谁还会特意过来管他们村的事。

    再说这事牵扯到的又是及时矿业,据说这个矿业在望陇县是家大业大,矿业的老总季敏锐,更是望陇县某位副领导的儿子,谁敢管,谁又能管他的事呢?

    不这样又能如何?只能认栽!

    “你们还不知道吧,那个矿山的负责人彭文涛,就是被称之为疯狗彭的那家伙,前两天扔下一万块钱后,就放话说今天还会过来。”

    “他说文运家要是再不签字的话,他们家死的就不是文运一个人这么简单。乖乖啊,你们说疯狗彭要是一会就过来的话,咱们可怎么办?”

    “这“总不能让他继续行凶作恶,大不了跟他拼了。”

    “拼,拿什么去拼啊!”就在这样的烦闷情绪中,苏沐在胡桂的陪伴下出现在这里,刚到这儿他们就被女子挡住。“苏书记,这位是我的妻子马晓莲,小莲,你做什么那?这位是咱们有凤市的市委书记苏沐苏书!还不赶紧让路!”

    谁想听到这话的瞬间,马晓莲做出的动作竟然是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

    而看到她这种举动的苏沐,赶紧抬手就去搀扶,将她扶起来的同时急声说道:“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这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动不动就下跪?你要是有事就说事,千万别这样。”

    胡桂也被吓了一跳,他有些懊恼的冲着马晓莲喝道:“你这是唱的哪出戏?”

    “你闭嘴,我的事不用你管!”

    谁想一直很温柔的马晓莲,这次不但没有温柔,反而是很强势的冲着胡桂喝叫,直把胡桂喊的懵神的同时,脸色有些难堪。

    马晓莲却是不管这些,冷声说道:“胡桂,你今天不要管我的事,就算是把这天捅破,我也得给苏书记说,我要告状!”

    “我知道你又会说让我回家和你说,我和你说有用吗?之前和你说过没有,我堂哥死了!被人打死了!你是怎么做的?你管这事了吗?你…”

    “死了?什么时候死的?不可能啊!你上次说的不是只是重伤吗?怎么现在又死了?”胡桂大惊失色的喊道。

    “是真的死了!没有看到那边就是灵堂吗?”马晓莲抬起手臂指着不远处的灵堂大声说道,雨滴落在她脸上,夹杂着滚烫的泪水往下落着,她神情倔强,不屈不服。

    真是一座灵堂!

    苏沐敏锐的察觉到这里面有说法,便直接招呼着马晓莲来到一处人家的屋檐下面避雨,同时肃声说道:“晓莲同志是吧?你放心,我今天既然来到这里,就肯定是要为民做主的。”

    “要是说你堂哥是遭遇不平死的冤枉,说出来原委,我一定让他沉冤得雪!”

    “至于说到胡桂,我想你是冤枉和误会他了,这两天他都在忙着我安排下去的任务,没有时间管别的事情。而且他也事前和我说起过你堂哥的事,说他是被矿山的人打伤,所以我才会过来,不然你觉得他要是对你不关心的话,能将我请过来吗?”

    胡桂心中顿时充满感激!

    苏沐这番话纯粹就是在给他站台,他难道不清楚苏沐过来的原因是什么吗?

    在胡桂看来这已经是私事,其实他是想错了,在他眼中的私事在苏沐这里却是天大的公事。

    死人了,这事还能小吗?

    真的是这样吗应该就是这样,不然胡桂怎么会大老远的将堂堂市委书*记这么大的领导请过来,而苏沐又怎么会对这里的事关心,这肯定都是因为胡桂。

    想到这个马晓莲望过来的眼神便带出一种亏欠和内疚,不过她却是没有道歉的想法,而是从胡桂脸上滑过后,冲着苏沐痛声说道:“苏书*记,我们这里是真的有惊天冤情,希望您能为我们做主啊!”

    “不着急,慢慢说!”

    “嗯,事情是这样的…”

    随着马晓莲的解说,苏沐的脸色逐渐阴沉下来。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基本上和胡桂之前说的没有出入,惟一不同的地方就是马文运在三天前不幸身亡。

    发生这样的人间惨剧,按理来说是个人就都得有点同情心吧?

    可这个矿上是怎么做的?疯狗彭非但不认为自己有错,还将死人的责任全都毫不客气的推脱掉,仅仅扔下一万块钱当做精神损失费,还扬言今天要来逼迫马文运家签字卖地。

    “可怜我文运哥家里只剩下两个老爹老娘,还有我嫂子和刚满月的孩子要养活,他们这一家可怎么活下去啊?”

    “苏书*记,您说这不是新社会吗?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难道这世上没有天理了吗?”

    “我们不想要卖地,他们就非得逼迫着卖,我们要是卖了地,今后吃什么喝什么?现在文运哥就这样死了,他死的冤枉!死的不值当!”马晓莲哽咽着道。

    “好了好了,别哭了!”胡桂走上前,搂抱住马晓莲的肩膀柔声细语的安慰。

    舒秦脸色冰冷。

    朱槐笛眼神狠辣。

    苏沐眯缝着双眼,深深呼吸一口气后沉声说道:“你放心,这件事我遇到就会管,现在咱们先去你堂哥家吧。我来了就要给他上一炷香,这是最起码的礼数!”

    “谢谢苏书记!”马晓莲满眼泪水心痛着点头。

    一行人往灵堂这边走来。

    村里人看到苏沐他们这几个陌生人后神情有些微愣,不过在看到胡桂也在里面后就很快释然。

    这肯定都是胡桂带过来的朋友,知道胡桂家遇到这种事,所以说想来上根香。

    没谁去问苏沐他们的身份。

    苏沐站在棺木前面,望着眼前桌上摆放着的那张照片,神情凝重。

    照片中的人就是马文运,正当壮年的他容貌硬朗,透过照片能感受到这应该是个乐天向上的人,可现在这种人却躺在棺木中,永远都没有机会睁开眼。

    塑料布搭建的灵堂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天气阴冷中带出一种沉闷。

    “好端端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都是这个狗日的疯狗彭做的。”杀了人都没人管,这世道要乱了!”

    “可怜这一家人。”传入苏沐耳中的都是这种悲愤难抑的话语,他听着听着心中就爆出一股难以控制的冷意。

    自己这边是拼命的在实行依法治国的方针,可偏偏就有些人是冒着天下之大不韪,在玩命的践踏和破坏。

    祖国的大好江山就是被这群人给毁掉的,就是因为他们的龌龊和暴虐,才会让这里的人民感受到黑暗。

    疯狗彭!

    苏沐眼底冷光闪烁。

    马文运,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枉死的!”苏沐当着马文运棺木的面沉声许诺,等到从这里走出来后,他冷声说道。

    “马晓莲,我能不能去看望下马文运的家人。要是说方便的话,我想要和他们聊两句。”

    “可以。”马晓莲说着就带头往里面走去。

    房间中。

    马文运的老爹老妈媳妇和孩子都在这里,除了他们外还有其余亲戚,他们都怕这家人想不开做出点过激事情,都在这里劝慰着。

    虽然说谁也知道,这样的劝慰是没用的,但谁都不愿意停止,都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什么人死不能复生,总要为孩子着想,你们老两口还有孙子,怎么都要咬牙坚持下

    诸如此类的话,从马文运去世的那刻起就有人说,一直说到现在。

    你们说你们的,我发我的呆。

    从马文运去世的那刻起,他的父母就像是行尸走肉般,没有了属于自己的思想,所作所为全都是别人在指挥,他们就像是提线木偶般,任凭着别人操控。

    他们不能去想,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就这样死了,便没有谁能忍受住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伤折磨,会有一种撕心裂肺般的痛在身体中弥漫蔓延,有的瞬间,他们真想死去。

    所以苏沐进来看到的是一张张已经呆滞失魂的面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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