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门,就见一个很大的会客厅。从房子的装修到家具的摆置都很是讲究。二虎扶着张书恒来到二楼的书房及卧室看了看,却见那被褥衣物及日常用具该有的都有,当下又折身下楼,坐在沙发上。

    二虎道:“方老板说了,要你在这里先休养几天。你放心,赌场我二虎会照看的,京华那边,法国人还没有开口,咱们不能开张,方老板说这件事他会亲自去办。”

    想了想,二虎又说道:“对了,大帅府的卓小姐这几天一直在找你。”

    众人一听,脸上的表情各各精彩。

    张书恒道:“她找我?有没有说什么?”

    二虎挠了挠头道:“这个大小姐,真是蛮横得紧,本来想着你出事这件事先不告诉她,但是我二虎哪里是她的对手,三两句就把我的话给套出去了。对不起恒哥,我真不是故意的。”

    张书恒想了想,笑道:“那丫头的本事我是知道的,动心眼,三个二虎也不是她的对手,这事儿不怪你。”

    二虎一听张书恒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来了精神,笑道:“那大小姐可真是厉害,一听你出事,就要回去叫人救你。我一听就不对了,这大小姐是谁啊,是大帅的千金,她叫的人都是军队里当兵的,这事要搞大了,整个天津卫还不得翻个个儿?我是劝了又劝,再加上方公子在边上劝说,方才劝回来。”

    张书恒听了这话,心下感动,说道:“咱们搬来这里的事,她知道么?”

    二虎道:“这件事怎么能瞒得住她。对了恒哥,我看,这方公子对卓小姐,可是有点特别的意思,近来两个人走得也有点近,你可得小心点。”

    张书恒心下隐隐有点不舒服,但依旧说道:“我小心什么,卓小姐对什么人好,那是她的事,我怎么能左右得了。”

    二虎道:“恒哥,你看看你,卓小姐喜欢你,现在大家谁不知道。”

    张书恒猛地喝道:“二虎,别胡说,她是卓家的大小姐,卓大帅的千金,怎么会喜欢我?再说了,即使是这样,你忘记我奶奶是怎么死的?我家是怎么被烧的?我张书恒一刻也不敢忘,我走到今天这一步,为的是什么!二虎,你不知道吗?”

    二虎见他动了真怒,当下忙道:“恒哥,我明白了。但是,这卓小姐……”

    “不要再提她了!”

    二虎果然不再说话,半晌,找了个借口带众人出门走了。

    张书恒躺在沙发里,闭起眼睛,回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一幕幕,如同走马灯一样浮现在自己眼前。他到现在也想不明白,自己的计划哪里出了问题。想得自己头脑发炸,心头烦闷不堪。

    不一会儿,一个手下带着一个少女走了进来,向张书恒道:“恒哥,这位是孟医生,是方老板吩咐过来给你看看身体的。”

    张书恒闻言,抬头看了看那位孟医生,却见她二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高挑,一头乌黑的长发披在肩头。如同一位雕琢高手细心雕刻的完美五官,恰到好处地摆置在精致的俏脸上。她的眼睛很亮,如晴空万里的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颦蹙之间,夺人心魄的目光流转,让人心甘情愿地沉沦其中。

    “您好,张先生,我叫孟宁儿。“

    本来慵懒地半躺上沙发上的张书恒坐直了身体,笑道:“孟医生你好,我的身体没有什么大事,就不劳孟医生了。“

    那孟宁儿为难地看了一眼张书恒,而后语气冰冷地说道:“方先生特别吩咐我要给张先生检查透彻,请张先生配合。”

    张书恒愣了一愣,他抬起眼光看了看眼前这个女子,却见她秀美的脸上闪动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冷,当下只得点了点头。

    眼见得孟宁儿迈着轻盈的步子走到近前,张书恒闻到她身上散发而来的淡淡清香,不由心头一动。孟宁儿依旧一脸的淡然,从药箱之中拿出听诊器,示意张书恒解开胸前的扣子。

    张书恒依言解开,几道触目惊心的伤疤立时呈现在孟宁儿的眼前。她怔了一怔,提眼看了看张书怔,而后拿起听诊器的一端,放置在张书恒的胸前,缓缓移动。她的雪白精致的小手偶尔碰触到张书恒胸前的肌肤,张书恒直觉她的手异常冰冷,不由得周身一颤。孟宁儿似乎感觉到他的紧张,蹙了蹙眉,却没有抬头看张书恒一眼。

    孟宁儿检查得很仔细,听诊完毕,又仔细检查了他前胸后背上的伤口,而后说道:“检查完了张先生,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一些皮外伤而已。但是你要好好静养,我帮您开一些消肿的药,您按时吃。”

    张书恒道:“不用那么麻烦吧?”

    孟宁儿也不理他,自顾自地从药箱里配了些药片,放到茶几上,而后起身告辞。

    张书恒有些木讷地看着她的背景消失在门后,张了张嘴巴,而后自言自语地说道:“冰雪美人啊。”

    一连几天,张书恒就在家里休养,孟宁儿几乎每天都要来一遍,脸上却总是冷冰冰的,张书恒想逗她说一句话都难。

    从手下口中得知,这个孟宁儿原来是北平人,刚从国外留洋归来,学的就是西医。后来父母双亡,迫使她不得不回国,之后就一直在医院工作。

    不知为什么,张书恒对这个孟宁儿极有好感,不是那种男女情爱的感觉,更像是一种久违的亲情。想到这儿,张书恒自嘲得笑了一声,那冰雪美人与自己素不相识,哪来的亲情呢?转念一想,也可能是自奶奶死后,从来没有哪个女人细致入微的照顾过自己。

    卓宛君对自己的感情,自是不必再说,但是毕竟那大小姐的脾性,多是在自己面前撒娇耍蛮,而孟宁儿虽然冰冷,全身散发的知性气息,却是那样的吸引着自己。

    张书恒几乎每天都会不自觉盼着她到来,而孟宁儿也是极为准时,风雨无阻。

    想到卓宛君,张书恒心下感觉一痛。那大小姐天真无邪,敢爱敢恨,对自己的感情他张书恒怎么能不明白,但是身负大仇,自己怎么可能放下这仇恨,与她在一起呢?

    张书恒越想越乱,脑袋如炸天一般疼痛,当下也不再想。

    不一时轻快的脚步声响起来,孟宁儿的倩影出现在门口。来得频繁,孟宁儿此时也是直来直去,门口的兄弟也不会阻拦。

    “喝点什么?”张书恒开始没话找话,他发现自己现在很喜欢跟孟宁儿说话,即便是她一般都充耳不闻。

    孟宁儿果然没有理他,将他的身体仔细检查过之后,淡淡地说道:“张先生的伤,好得已然差不多了,明天,我就不用再来了。”

    张书恒道:“不然您再给好好看看,是不是哪里没有看透,我还是觉得哪里有点不舒服。”

    孟宁儿怔了怔,而后白了他一眼,自顾自地说道:“但是你要记得按时吃药,那些药得吃完方才可以。”

    张书恒点了点头,孟宁儿收拾了东西,起身要走,然而脚下一绊,惊叫一声斜身扑倒在张书恒怀里。

    这突如其来的投怀送抱令张书恒一惊,蓦地感觉怀抱里的温软身躯,心下大动,不由低眼看着怀里的孟宁儿。

    孟宁儿也愣住了,闪着大眼睛惊恐地看着他。张书恒看到她因为紧张而颤抖着的长长睫毛,那无辜而惊恐的眼神传递至张书恒的脑子里,却变成了无尽的吸引。那柔软的小嘴微微张开,如兰花般的香气喷在张书恒的脸上,张书恒脑子里猛地一片空白,鬼使神差地朝着那小嘴就吻了上去。

    孟宁儿的眼睛里惊恐之色更加浓了,却不知为何一动也不敢动。

    张书恒只感觉到通过孟宁儿的嘴唇传递过来的温柔,一团热火一般的感受从内心深处喷薄而出,这令他开始将孟宁儿抱的更加紧,舌头也不自觉伸过去,撬开那紧紧咬着的牙关,索取她口中香甜的玉津,一发不可收拾。

    猛然感觉舌头剧痛,怀中人儿猛地挣开了他的怀抱。怀中一空,张书恒心头一阵怅然,睁开眼睛看着已然站立一旁,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孟宁儿,心虚地笑了笑。

    只见孟宁儿脸色苍白,极度怨恨地看了他一会儿,而后话也不说,转身离去。

    感觉着自己唇间残留的香甜,张书恒心旷神怡,那仿佛令他欲罢不能,甚至他想直接起身追出去,抱住佳人再度亲吻一番。想到这儿,他伸手给自己了一个耳光,说道:“混蛋!”

    站起身来在房间里踱了两步,而后快步走出房门。

    二虎正好迎面走来,见到张书恒,加快脚步走到近前。

    “恒哥,刚才我碰到孟医生,那脸色好难看。”

    张书恒脸色微微一红,二虎见状,心下已然明白了七八分,嘿嘿笑道:“恒哥,你还真是艳福不浅。”

    张书恒站直身子,举目向孟宁儿离去的方向望了望,喝道:“滚你的蛋。”

    正想回房,却听得门口传来尖利的刹车声,一辆汽车疾驶而来,在门前停住,车门一下,一个大麻袋从车上丢了下来,之后,那车轰鸣一声,绝尘而去。

    张书恒一惊,与二虎立马奔到门口。两人对视一眼,二虎低身将麻袋解看,一看之下,两个大吃一惊,原来那麻袋中,居然装着不知死活的小四!

    张书恒回过神来,冲二虎道:“快去,把孟医生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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