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昌远断然否决:“这个事情你自己知道就行,千万别告诉她们。”

    陈湘玲从王昌远怀里坐直身子,好奇地问:“为什么?”

    “她们与小谢之间差得太多了。”王昌远现在变得很清醒,也比之前理智了很多:“说起来,今天这事是我没有办好,也是我把池静霜想的太好了。我知道她是个冷漠高傲的性子,也知道她一心想要攀高枝。我一直觉得,要是她能够跟小谢成了,帮她就等于帮我自己,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不开眼。所以今天我跟你说的这些话,一个字也不要告诉她。”

    认识王昌远以来,陈湘玲还是头一次看见他这么严肃。不由得被吓住了。良久,才慢慢地问:“昌远,你跟我说实话,小谢他到底是什么人?”

    “我答应过不泄露他的身份。”

    王昌远停顿了一下,压低声音:“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像我这样的,上百个加起来,也不如小谢的一根手指头。”

    他很有自知之明,只是在对比方面没有真实准确的概念。

    上万,或许比较合适。

    ……

    几千块钱对谢浩然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他很享受在牌桌上赢钱的这个过程。那是一种另类的快乐,大脑一点点分泌书多巴胺,令神经亢奋。今天要不是时间关系,王昌远也适时叫停,恐怕自己还能继续赢下去。

    “萨博班”越野车在城市夜幕下缓缓行驶。前面十字路口的绿色信号灯还剩下六秒钟,谢浩然看着大概是过不去,也就刻意降低车速,打算在路口停一下,等待下一个绿灯。

    果然不出所料,在路口踩下刹车的时候,信号灯变成了红色。

    他立刻听到后面传来刺耳的喇叭声,不由得从倒后镜里看了一眼,发现后面紧跟着一辆浅灰色“保时捷”。只是光线模糊,看不清楚车主是男是女。

    喇叭声很刺耳,谢浩然也心生疑惑。他特别留意了一下车上的定位器,发现自己没有走错车道,包括自己所在的这条道,左右两边总共三条,都可以直行。

    偏偏这个时候,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廖秋的号码。

    刚接通,电话里第一句话就问:“你在哪儿?”

    后面的喇叭声已经停了,谢浩然盯着倒车镜,看到一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骂骂咧咧从车上下来,他随口对廖秋说了一句:“我在青年路口,正打算回家,怎么了?”

    黑衣男人速度很快,他直接走到谢浩然车子旁边,凶神恶煞,用力敲了敲车窗。力气很大,车窗玻璃被敲得“嘭嘭”响。与其说是“敲”,不如说是“砸”。

    火气一下子就从谢浩然身体里冒了出来。无论换了是谁,遇到这种情况都会发火。他顾不得与廖秋交谈,用力按下电钮,降下车窗,一手举着电话,一面冲着外面那人发出愤怒声音:“你干什么?有话好好说,干嘛砸我的车?”

    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个头很高,也很胖。夹克衫没系拉链,两边衣襟敞开着,露出被浅灰色毛衣裹住的高腆肚皮。他满脸横肉,抬手指着谢浩然,张口骂道:“你他吗的会不会开车?明明加把速度就能过去,你偏偏在我前面慢吞吞的晃悠,现在害得老子也过不去,必须等红灯。”

    原来是因为这个。

    电话里传出廖秋疑惑的声音:“你那边怎么了?听起来这么乱?”

    谢浩然这时候忙不及解释,随口道:“出了点儿事情。怎么,有事吗?”

    电话里廖秋的声音,还有站在车外男子的声音,几乎是同一时间爆响起来。

    “发个手机定位给我,我现在过来找你。”

    “麻痹的不会开车就不要上路,现在开着你的烂车给我滚。以后再让我看见,直接打死你!”

    他很凶悍,也很霸道。骂声很大,惹得周围几辆车里的人纷纷放下车窗,探出头来看热闹。越是人多他就好像越是得意,干脆直接撸起衣服袖子,露出两条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龙虎刺青。

    谢浩然不慌不忙在手机上把定位给廖秋发过去,然后下了车,站在那男人面前,用森冷的目光注视着他:“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不等那男人说话,他那辆“保时捷”的车门开了,下来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手里牵着一条体型很大的金毛犬。女人显然不愿意多事,看了一眼谢浩然,伸手拉住那男人的胳膊,柔声劝道:“算了,不就是多等一个红灯而已。走,咱们回车上去。”

    大概是因为女人在旁边的缘故,男人的气焰变得越发嚣张。他用力把女人的手甩开,冲着谢浩然骂骂咧咧:“不行,不能就这么了了。你必须给我个说法,赔礼道歉!否则今天老子不会放过你。”

    旁边一辆“迈腾”的车主实在听不下去了,抬手指着那男人叫道:“你也太过分了。明明是你跟车跟得太紧,还要倒过来反怪前面开得太慢。哪儿有这种道理?”

    男人显然是凶惯了也横惯了。他仰脖冲着“迈腾”车的方向高声喝道:“你狗日是是不是要多管闲事?麻痹的你给老子下来,咱俩单挑,信不信我现在就揍死你?”

    遇到这种不降临的人,“迈腾”车主也只能忍气吞声。怒意在他脸上瞬闪即逝,本想着下车去讨个说法,可是看看正前方已经开始闪烁变色的信号灯,他隔着车窗低声骂了一句,随即踩下离合器,开车走人。

    看着从左右两边纷纷绕行的各种车辆,再看看被自己那辆“保时捷”挡在后面,不停按着喇叭的车,那男人更得意,也越发变得嚣张起来。

    他随即从那女人手里夺过牵狗的绳子,用力一扯,冲着谢浩然连威胁带叫骂:“立刻道歉,否则老子放狗咬你。”

    那条金毛本来很温顺,大概是受到男子的影响,一时间也变得张牙舞爪,冲着谢浩然发出低吼。

    码的,连条畜生也敢这样……谢浩然心中一股无名火起。他纵身扑过去,一把抓住那条金毛的耳朵,将整个狗身提起来,然后换手抓住左右两条前腿,用力朝着两边狠命扯去,只听见“嗤拉”的声音,一条几秒钟前还活蹦乱跳的金毛,被他硬生生撕成两半,带着散发出浓烈腥臭味的各种内脏,直接扔在男人面前。

    突如其来的变化,把满面嚣张的男人当场惊呆。尤其是站在他旁边的女人,一下子花容失色,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话也说不出来。

    “你不是要放狗咬我吗?”谢浩然脱下身上的外套,慢慢擦着手上与身上的血,用阴沉的目光盯住对面。

    男人脸上的凶狠瞬间消退了很多。他心里猛然生出了畏惧,这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围过来,他们看到了谢浩然抓狗撕狗的全过程,有人发出尖叫,也有人惊呼,还有人手忙脚乱拿出手机一阵乱拍,路口很快变得拥堵,一片混乱。

    人多了,那男人的气势却明显也没有之前那么足。他呆呆望着地上还在抽搐的两半金毛尸体,抬起头,难以置信地尖叫道:“你……你杀了我的狗?你知不知道这狗值多少钱?”

    不等谢浩然回答,他立刻转过头,像疯了一样冲着身边的女人狂呼乱喊:“你还站在那里发什么呆?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快打壹壹零报警!”

    警车与廖秋几乎是同时赶到。

    事情起因很简单,周围很多人都是目击者。就算情况不明,还可以调看路口的监控录像。警察在现场做着记录,廖秋走进人群,找到领队的警长,出示自己的证件。因为事情不大,也没有涉及暴力斗殴,只是死了一条狗,警察考虑再三,让谢浩然在现场记录上签字画押,然后再三叮嘱:“你明天一定要到指定派出所做笔录。”

    谢浩然跟着廖秋从人群里出来。上了自己的车,缓缓驶出路口的时候,还能听到后面传来那男人哭天喊地的叫骂声。

    廖秋开着车在前面带路,谢浩然在后面跟着。一前一后,很快上了环城路,等到下来的时候,开进一个位于城市东面的院子。

    把车子停稳,谢浩然走下来,看着廖秋也离开驾驶座过来,不由得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怎么把我带到这儿来?”

    进院子的时候,他特别留意了一下挂在大门口的牌子。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国家防保局”几个大字。

    廖秋很随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是我要见你,是我们头儿要见你。”

    随即道:“跟我来吧。这里可不比外面,不要乱走。就算你是我们防保局的人,如果随便乱逛被人逮住,我也救不了你。”

    进了电梯,上了六楼,走进一个很大的办公室,看见办公桌后面坐着一个很胖的中年人。

    他站起来,露出温和的笑,伸出手:“你好,我是怒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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