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已经变成废墟的部落村子里,一间土墙都塌了一角的平房门口,带着两车武器弹药穿行几百公里沙漠刚刚赶到的法哈德,经过部族战士的指点找到了宋小双休息养伤的地方。

    一身立领长袍的法哈德脸上没有用纱巾遮面,显出一张络腮胡英气逼人的脸颊,法哈德还在门口,就看到在门窗都没了的平房里,胸背和一条大腿都缠着绷带,身上只是穿着一条短裤如同木乃伊的宋小双,侧趴在平房一角地上垫着的绒毯上,法哈德神情恼怒非常,低声用中文喊道:“是谁伤到宋小双兄弟的!”

    “嗯,是一发迫击炮炮弹,不过打出迫击炮炮弹的极端叛军武装分队指挥官,已经挂掉了,你就是法哈德?你的中文说的还可以!”

    换了一身翻领汗衫长裤的司马玉如从一旁的灌木旁走来,人还没有走到门口就语速很快的说道。

    她的手里端着一大盘加热好酱汁牛肉,眼神和手势示意站在门口的法哈德要么进平房,要么给她让道。

    法哈德有些悻悻然的让开让司马玉如先走进平房后,很快跨步走进平房里。

    看到宋小双速度不慢的从绒毯上站起来光着脚丫接过司马玉如手里的餐盘,手指抓着还在冒着热气的酱汁牛肉往嘴里塞狼吞虎咽一点吃相都没有,法哈德反而神情一松,知道宋小双很能吃,能吃就说明他的伤势好的很快,自己被宋小双身上满是绷带裹成木乃伊这种表象迷惑了。

    想到这里法哈德给了宋小双一个大力的拥抱,宋小双神色一变闷哼一声,嘴里的酱汁牛肉都忘了咀嚼,法哈德带着歉意的眼神讪笑着放开宋小双。

    发现一旁靠墙站立的司马玉如眼神闪过一缕诡异的光芒,分明有着一种探寻的意味,法哈德心里面一凌眼神一转恍然所悟,急速的说着中文:“你就是替宋小双操作电台的人?不是考察团队里的成员?”

    “司马玉如是领事馆的随员,我们搭一趟飞机转机回中国,谁知道飞机会出故障,后来又碰上了扎希德的部族武装分队,后面的你都知道了就不说了!”

    宋小双端着明显是客机上拿来的餐盘,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着法哈德,法哈德注意到宋小双话语里的暗示,已然知道宋小双对旁边的这个司马玉如并不完全信任,司马玉如的身份也不是领事馆随员这么简单,这是在让法哈德不要什么都一股脑的说出来。

    “和扎希德怎么说的?如果没有问题尽快离开马里返回毛里塔尼亚!我们原本想从法航手里搞到一笔客机保管费,不过他们通过马里政府军转达了答应提供一批用得着的物资的条件,主要是部落村民用得着的物资,比如数量不少结实的帐篷、成套的钻水井设备、成套的医疗手术器械和药品等等,这样小钱钱自然是没有了,不能让他们知道你偷偷的运输武器弹药支援扎希德的部族武装!”

    宋小双咽下嘴里的酱汁牛肉,语速很快声音低沉的说道。

    “其实没什么,从绿洲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了白送的准备,依丽哈姆可是马里的图阿雷格部落首领,虽然和扎希德的想法差很远,一开始就没有想和政府军对着干,不过我们都是图阿雷格人,给点武器弹药支援打击极端叛军武装势力还是没有问题的!”

    法哈德爽朗的笑着说道,让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司马玉如大吃一惊脸色微变。

    司马玉如可是清楚法哈德带来的武器弹药清单的,两车武器弹药可不便宜,法哈德不仅不要钱,还冒着遭遇极端叛军武装的风险送到盐田旁的村子,对法哈德更加注意起来,在司马玉如心里面,法哈德比扎希德更有大局观看得更远,不愧为一个部落的首领!

    宋小双把剩下一半酱汁牛肉的餐盘往司马玉如手里一塞,随意的在绷带上擦了擦手上的油渍,给了转身要走的法哈德一个大力的拥抱后,手掌拍拍法哈德的肩膀不以为意的说道:“快走吧,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伊莎贝尔也去南美密林了,告诉小麦吉德,留给她的密咒咒语别忘了学,也许某天我会出现在她面前考考她!”

    听到宋小双如此说,法哈德眼神一亮真诚的笑着说道:“喔,忘了告诉你,给你带了两箱山地红蜗牛罐头,是军火商送的”

    看到法哈德说完后转身就走,宋小双觉得鼻子有点发酸,共过生死的兄弟就是不一样,司马玉如满脸狐疑的看着法哈德的身影拐过一道土墙消失,回头看着宋小双正在用眼神示意把餐盘递给他,把餐盘递给宋小双后没好气的说道:“越过国境行程几百公里,就给你带两箱罐头?”

    宋小双只是笑了笑继续吃着牛肉没有说话

    夜幕时分,村子东南方向的沙漠里出现了一长串车灯,十来辆荒漠数码涂漆带防水篷布的军车,以及两辆八轮步战车组成的车队,斜着穿过沙漠沙地径直的开到盐壳上的客机旁边,这是从政府军临时基地开来的车队,为了缓和气氛,扎希德已经事先把另一侧沙丘上的部族战士撤走。

    很快军车后货箱挡板放下,从几辆车上跳下好几十个武装齐备戴着军帽的马里政府军士兵,速度的从另外几辆军车上往盐壳上搬着各种物资。

    一辆八轮步战车乘员舱舱门打开,速度的下来几个穿着白色棉布制服衣裤三十到四十岁之间的欧裔男女,手里都各自提着一些没有任何标记的箱子。

    另一辆八轮步战车舱门打开,几个作训服领章上挂上尉到少校军衔的军人,身上没有携带武器离开步战车,疾步往村子走去。

    一个小时以后,客机旁边的盐壳上已经扎起好几顶帐篷,各种照明设备的使用让客机周围的盐壳如同白昼,一个可收放折叠的轻质合金梯子搭在客机舱门口代替充气式滑梯,方便人员上下客机。

    很快从变成废墟的村子里,走出百多号法航的各国男女乘客和几个穿着汗衫长裤的空姐,一些乘客身上明显裹着绷带,另有几个乘客看起来伤的很重,是没有携带武器的部族战士用自制的简易担架抬着走到盐壳客机旁的。

    这些乘客里面没有看到伊哈桑、安德烈、乘务长玛丽、空姐萨拉,也没有看到客机副驾驶一头金色短发的戴维。

    不管是否有伤,所有走到客机旁的法航乘客都得进入帐篷里抽血体检,然后上到已经经过处理的客机上暂时休息。

    此时,在看似已经变成废墟的村子某处的沙土地下,一间从石头里掏出来显得很古老的地下室木门大开,地下室的石地中间摆放着一张少了一条腿的长书桌,桌子上放着一盏手提式充电台灯,台灯的光线并不明亮估计已经很久没有充电电量不足了。

    几个军人坐在长木凳上,隔着桌子和扎希德、伊哈桑、安德烈、穿着汗衫长裤的玛丽、萨拉、司马玉如,绷带外面套着长袍的宋小双互相大眼瞪小眼,气氛一时间很紧张。

    “扎希德,你怎么不通报戴维的病情,很可能是埃博拉病毒!”

    坐在长凳上一个四十来岁的少校首先打破了僵局,声音里带着愤怒低吼着阿拉伯语,斥责扎希德知情不报。

    “别扯这些,根本没有用,极端叛军武装突袭村子,不奋力反击部族战士和法航乘客都得完蛋,再说戴维看起来已经在康复,我们也做好了充分的隔离措施,让他一直待在单独的一间地下室中,不和其他人接触,只有玛丽和萨拉照顾着他,只是怀疑是那种病毒,但具体情况你们能肯定?”

    扎希德语气冷冽的说着阿拉伯语。

    一说起反击打退极端叛军武装,扎希德就感觉心在隐隐作痛,优秀精干的部族战士战死了不少!

    获悉极端叛军武装有可能夜袭村子的情报后,扎希德、宋小双、司马玉如、伊哈桑等人定下计策:利用村子拥有几百年前开凿的好多间可以相互连通的石质地下室,让百多号法航乘客躲在地下室里,扎希德和少部分精干部族战士在村子里拖着极端武装分队,其余大部分部族战士和自愿参加战斗的法航乘客,在极端叛军武装派出大量战斗成员后,战局成胶着状态时候,快速而隐蔽的从村子里出去分成两支成钳形攻势反包围极端叛军武装成员。

    西侧的沙丘制高点,缺乏重武器的扎希德根本不会派部族战士建立阵地,宋小双决定一个人潜伏沙丘顶上起到奇兵作用。

    结果到后来,宋小双成功搞乱极端叛军武装在沙丘顶上的阵地差点挂掉,扎希德在村子里的布局以折损三十个部族战士的惨烈代价勉强成功,现在从临时基地赶来的少校斥责扎希德不顾大局,扎希德如何能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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