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系不到他们,我不由得往五乘绑架了的方向联想。

    陈春峰,牛哥,陈瞎子。齐健,山女,画堂春。柳飘飘。

    这七个人同时失踪那一定在五乘手里,而山女今天带着不到两岁的方小怜去公园,小怜又有可能是左红莲投胎,也就说所有与五乘与我与爷爷有关系的人都成为了他的人质。尽广序扛。

    只说西藏而没有具体地点,但十有八九在金光寺。

    那一刹那我有些慌神。毕竟他抓走的人都是我生命中不能缺失的,一个也不行。而五乘竟然连陈春峰与牛哥也抓了同时又发来割袍断义的语句,虽然不知道他在阴司经历了什么,却足以证明此时的五乘已经进入疯癫状态,不惜一切的想要用血来洗刷他的耻辱和仇恨。

    我不停告诉自己要冷静,哪怕全神贯注也不会是五乘的对手,遑论手忙脚乱的冲过去?那些人太重要了,带着泰山一般的压力逼得我心里的邪火熄灭,如果他只抓走一个,担心乐正林下毒手时我还会心急如焚,但现在却很容易便冷静下来。

    心静了,静到古井无波的境地,仿佛对谁也不看重那般无欲无求,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颤抖,手足发软,浑身无力。鼻涕虫一般软趴趴的躺在沙发上,可脑袋却无时无刻的运转着,寻求一个救人的法子。

    我要从五乘手里救人?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我根本想不到有什么机会可以把那些人从五乘的手里拉出来,论修为,我不是他一合之敌。论势力就能不用了,他在四川搞得事从而获得了怎样的助力根本无可想象,我估计现在报警都不会有人受理这件事,至于说浑水摸鱼。

    连天苦笑,五乘根本不是水,而是一块寒封万年的玄冰,他之所以选在西藏就是不给我将水搅浑的机会。

    旷野高原,苍茫茫一片大地,去的人多会被政府干涉,五七八人却连他一根汗毛都崩不掉,虽然年代变了,能杀死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可五乘与西藏的喇嘛有诸多牵连,一杆枪又能打死几个?

    虽然不知道五乘在四川超度亡魂所得到的功德让他到了怎样的地步,哪怕真是罗汉爷转世又被我找人一枪崩了,结果就是成群的暴怒喇嘛将我撕成碎片。

    容不得丝毫闪失,可哪怕损失上三五人都没有救出余下的机会,何况我狠不下心?

    虎子趴在沙发边,见我失魂落魄便哼哼着用嘴巴拱我的脸,而小锁被它委屈的声音惊动从卧室出来,我不知道自己如今的是什么脸色,但想必比死人好看不到哪里去,小锁飞扑到我身边,一如我被他人牵动了神经,她也因我的憔悴而担忧:“方航你怎么了?别吓我呀。”

    我想说话,却被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堵住嗓子,刹那连就连呼吸都做不到,嘴里发出类似于打嗝却十分空洞的啊啊声,憋闷感越来越强烈,上翻着双眼快要昏厥。

    小锁一面给我胸口顺气,一面掏出手机不知道给谁打电话,就这样拨出几个号码,她的脸色更加难看:“方航,怎么牛精忠和陈爷爷都联系不上了?”

    身体没有收到重击,仅仅是心神的耗损,八识心王就如甘泉一样不停散出一股阴凉的气息舒缓我的全身,就这样挺了片刻,终于能勉强说话,只是嗓音无比沙哑:“他们都被五乘抓了。”

    “什么!”小锁惊呆,手机坠地也顾不得捡:“五乘大师为什么要抓他们,你们又吵架了?他在哪,我去劝劝他把。”

    “傻姑娘。”五乘连牛哥都不在意了,又怎会在意牛哥的女儿!

    这样下去只会害死他们,既然五乘要我去而我又想不出对付他的办法就只能见招拆招了,我抓着小锁的手坐起来,给五乘回复两个字:等我。

    “小锁,给我订一张去西藏的飞机票......算了我开车去,你去将我的道袍翻出来,要蓝色鹤氅的那件。”

    我他吗开车也找不到金光寺,只知道具体在林芝地区,试探的拨打旺嘉的电话,心里千呼万唤着终于听到他清朗的嗓音,我和旺嘉也有三月没见,他现在混的风生水起,以法王转世的身份忽悠了一票信徒。

    “怎么了姐夫,决定娶飘飘姐了?”旺嘉今年十二三岁,得知了柳飘飘的身份后总感觉不是他亲姐,可亲情犹在便只换了称呼,有时与我见面还揶揄几句。

    我有气无力地说:“快点过来,带我去金光寺。”

    “去干吗?”

    “来了再说。”

    挂了旺嘉的电话,我却猛然想到另一条路子,急忙又给司徒辰拨了过去:“小辰,有个事很重要,你务必帮忙。”

    这几年司徒辰成长了不少,虽然他以前也挺早熟却是心机重而面向孱弱,现在没了陈三水和齐健的压力,真真正正成了大吃四方了老板,就连嗓音都雄浑三分,再不似当年清秀:“你说。”

    “找你家在浙江的朋友把乐正林的父母抓了。”

    “啊?”司徒辰微微诧异却也没有啰嗦:“我现在就办,你在家吧?我过去找你。”

    我去过乐正林家,就在这一年多没事的时候,当时也是闲的无聊想找点事做,而我们又不确定他是否跟着五乘下阴曹了,我便带着牛哥与陈春峰去伏击他,找司徒辰打探出了他家的地址而非向山女询问。

    只要还有些人性,总会对年迈人多三分怜悯,乐正林纵有再多不是,生他的父母总归无辜,而且他父亲的腿断了,母亲拖着病体勉强照顾,这样的人又怎下得去手为难?虽然只要我问,山女便一定会说他家住在哪里,可我总不会让她在暗地里难过。

    等了半个月,乐正林始终没有出现,这就坐实了他下阴曹的事实,原本我们想就此离去,却没想到乐正林的母亲出来倒尿盆时看到了山女,十分拘谨的在身上擦去污秽,小跑着靠近后问她怎么来了。

    山女去过乐正林家,一对老夫妻对如此乖巧又美丽的儿媳妇自然当宝贝宠着,怕她嫌弃家贫,甚至到了当小祖宗供着的地步,当然山女不会享受老人的伺候却不得不领他们这份情,所以乐正林的母亲喊出盈盈两个字的时候,山女根本做不到装成陌生人那样转身就走,那一刻她很彷徨,懦弱的看了我一眼,生怕我因这件事而怪她对乐正林家留情。

    我也是人,就算能克制住怜悯也不忍让山女为难所以就走了出去。

    我的朋友会将乐正林当成我,他的父母也将我当成他,嘘寒问暖的拉着我说了许多话,看我与山女的目光便是儿子与儿媳,我第一次称呼外人为父母,好几次若非山女周旋就露馅了。

    他家很穷,就连杏桥村中的普通水平都达不到因为母亲喝药父亲卧床,所以我想留些钱,可乐母没要,一番话的意思就是妈妈不要你的钱,你在外面工作,身上装点钱方便。

    我只给一万块,心里确实过意不去便出去又取了点,想告诉他们我不缺这点钱,却被乐父乐母联起来质问了一顿,意思就是我有这么多钱一定做坏事了,人穷不能忘本,党和国家教我做个有用的人,我不能......

    说了一大推,最后还是山女说这钱是她父母给的,夫妻俩这才停止对我的轰炸,却始终没有要钱。

    对这样的一对夫妻下手,我心里还有三分难过,但这全是被乐正林逼出来的,如果他敢对我的女人,长辈动一根指头,我就对他父母动一拳头。

    千般苦难可加我身,没弄死我之前,别动我的亲人。

    又给五乘发了条短信:告诉乐正林,他父母在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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