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状态下,我没办法思考。”近在咫尺的脸,似笑非笑的说。

    有些尴尬的笑两声。我抬起压着她腰的腿,松开手放她爬起,一个故事讲了三个多小时,我没有放过点点滴滴可以勾起她回忆的细节,我也是人,保持一个姿势也会累,所以就从最初的抱着变成枕着,最后强行搂住躺着。

    方盈盈起身,整理微带褶皱的裙子,跪坐在床上挺胸抬头,骄傲的好似开屏孔雀:“方航先生,不得不说你的故事很感人。”

    “打动人的故事往往是真实的。”

    “我没有怀疑内容的真假,只是有些疑问。”她眨着眼。机巧好似女神探:“照你所说,山女死去三年,你一直努力想救活她,可最后还是放弃了,老老实实等着她主动出现,所以我想不通,究竟是什么样的线索让你相信她会出现?”

    “这个......我也不知道,男人的直觉吧。”在我的故事里,妞妞是与我有娃娃亲的女孩,离开杏桥村后一直单身,所以朋友们自作主张以为她是我的女朋友,我当然不会告诉方盈盈,之所以选择等待是因为有好些老家伙说过,娶了妞妞再与生个孩子,就有机会见到山女。

    然而我的回答她并不满意。用一种略微嘲讽的语气说:“是否我可以换个思路,你口中对山女所谓海誓山盟的感情只能维持三年,三年到了,你累了,感情淡了,就选择听之任之......”

    “不是这样的。我从来没有放弃,你听我解释......”

    “先听我说吧,你讲了那么久,那位杜妞妞长的好看么?”

    “还行,但是不如你。”

    “这样啊。”方盈盈将发梢顺到耳后,调皮的说:“山女寻不到。身边又有妞妞陪伴,所以就听天由命喽,一个人等待始终枯燥,就拉个女人陪你一起等,我说的对吧。”

    灵机一动,我有点明白她的想法:“你吃醋了?”

    “如果我真是你所说的山女,我有理由吃醋。而且你的故事很好听,不由自主就把自己带了进去。”我不可抑制的欣喜,笑容还没完全展开,她沉沉叹息,真诚对我说:“方航先生,你确定最爱的是山女么?”

    并起三指,我郑重道:“对天发誓,最爱她,如果你是山女,最爱你。”

    “如果杜妞妞忽然给你讲一个故事,故事里你与她几世纠缠,缠绵悱恻,你会放弃山女么?”

    我眯起眼,阴沉的盯着她笑嘻嘻的脸:“什么意思?”

    “看啊,你明白了,故事始终是故事,再感人的故事也抵不过现实的感情,我不怀疑你在骗我也没必要编这种谎话骗我,何况看你第一眼就觉得很亲切,也许我真的是山女,但这辈子我心里只有正林,哪怕十世以前我的另一半都是你,但是很抱歉,今生你来晚了。”

    “不晚,虽然乐正林出现的早,但我向你保证,他消失的一样很早。”

    威胁的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可方盈盈还在笑,笑容无比残忍:“那我也向你保证,你所爱的山女会出现在每个男人的床上,你觉得哪个男人会拒绝我呢?”

    我摇着头,漠然的说:“你没有机会。”

    “但你有机会看到我最凄惨的模样,咬断舌头,剜瞎双眼的山女,会让你比当初更加心痛么?”

    “呵,呵呵,哈哈哈。”娇弱的人,说着残忍的话,海棠花一般清淡出尘的女人告诉我她要做蛇蝎,我仿佛看到一只没牙的小猫,挥舞着无力的爪子宣誓:主人,我要咬死你。

    拍拍床,我说:“乖一点,坐过来,你不知道我的手段有多么歹毒,当我把乐正林干掉后抓住魂魄用灯火灼烧,听着他惨痛的嚎叫,你还忍心糟蹋我的山女么?”

    这样做确实过分,我倒不觉得伤天害理,为了山女别说伤天害理,欺师灭祖也干了,只是对她有些残忍,不过山女本来就是我的,她只是没了记忆一时执迷不悟,相处久了还会回到我身边,到时谁还在乎乐正林的可怜。

    可是方盈盈的一句话让我相信了她确实是山女:“方航先生,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如果三年前冒出来个男人对山女说同样的话,她会怎么呢?我与她一样,只要我是她。”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这就是山女的心,她明白,为了保护我而牺牲自己,对我是更大的伤害。

    目光交错,我只觉得深深地挫败,而方盈盈已经不是三小时前的软弱,她捏住了我的把柄,妈的,作茧自缚呀这事。

    沉默许久,电灯忽然说话了:“那个我插一句嘴啊,方航你冷静点,盈盈也消消气,如果你真是山女,那你和方航是相爱的两人,虽然是上辈子的事,可也没必要这辈子反目成仇,什么事不能好好商量呢?大家坐下来谈谈,再把乐正林找到,实在不行我给他......”

    “司徒辰你这个杂种,你他吗滚出来!”

    “滚出去你也看不到,我在客厅呢!”

    怒不可遏的往外走,准备将火气撒在他头上,可方盈盈抓住我的手,环住脖子踮起脚尖,重重吻在我的唇上。

    熟悉的触觉,心底里的味道,三年不觉,再次体会时只觉的风卷云舒,说不出的销魂滋味。

    没有继续,即刻唇分,方盈盈双眼迷茫,软声细语:“替山女还你的,我很羡慕她,也求你放过我和正林。”

    虐心,从未有过伤痛,好像一把生锈了的钝锯一点点锯开胸膛,又一块块将心脏锯碎。

    耳中响着嗡鸣,眼前漆黑一片,我跌退两步,失了魂的坐在床上--她求我放过她。

    我追了三年的梦,守了三年的情,终于在今日修成正果,可她却说我的梦与我的情是她的累赘,禁锢了她的脚步,让她无法追逐自己的梦。

    可笑,下午我告诉司徒辰,人间最痛苦的不是得不到而是得到了又失去。

    傍晚八点我再次得到了山女,午夜时分,她再次离我而去,而且是主动要离开,还哀求我放手,成全她与别得男人。

    小腹阵阵抽动,胸膛急骤的起伏,嗓子眼里冒出一股腥热,浓稠的心头泪从嘴角流出,却垂成丝无法滴落,方盈盈慌了神,她跪倒在腿边,关切匆忙的问:“你没事吧,不要吓我。”

    “没事,不用管我。”声音沙哑,血无法滋润干涸的喉咙,又是一股用到嘴边,却被我强忍着吞了回去:“你先出去吧,别走,就在下面等我,等我好一点就帮你找乐正林,你放心,我一定让你幸福。”

    “我再陪陪你。”

    “不用了。”

    “我不走。”

    “求你,好么?”低头看她,我都能感到眼中枯涩无神,可心中还有这希冀的:“你心里有别人就别在我眼前晃了,那样我更不好受。”

    这是实话,既然得不到不如见不到,想让我好受也有两种办法,要么把我装进去,要么别在眼前晃。

    方盈盈选了后者,她只是叹息一声就起身离去,轻轻地关门,我能想象到门外的她蹑手蹑脚,生怕弄出一丝响动提醒我她的存在。

    果真是山女啊,除了自己喜欢的,对所有人都是铁石心肠,如今的方盈盈不如山女厉害,若是真正的山女,恐怕已经把我杀了--既免去我难过,又免得伤害到乐正林。

    “司徒辰,把监控关了。”

    “我知道这段不该看,可我怕你做傻事。”

    “放心,我就是想哭一会。”

    “嗯,那我关了。”

    十秒钟后,我说:“司徒辰给我送瓶酒来。”

    无人回答,看来他真的关了监控,我跌跌撞撞的将门反锁,像是被糟蹋了的小媳妇飞扑上床,用被子蒙住头,干些男人羞于启齿的事。

    ......

    摇晃着手中残留红色液体的高脚杯,司徒辰翘着二郎腿,怡然自得的盯着硕大的液晶电视:“嘿嘿,这小子哭起来还挺单纯的,平时看他疯疯癫癫不着调,没想到也是个大男孩。”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扭头招手:“盈盈快来,刚倒的酒和茶,不知道你喜欢那样就都备齐了。”

    方盈盈看见屏幕中正在抽搐的男人,心中不是滋味,坐在沙发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司徒辰问她:“你心疼么?”

    “有点。”

    “其实这段我不该看,是怕你不会关电视所以留下交待几句,一会你看到他下楼就按这个键,监控会关闭。”

    “嗯,你走吧,我一个人看就好。”

    司徒辰起身,刚走几步又返回来,撑着沙发靠背,低头问道:“张爱玲说:通往女人灵魂的通道是阴道。如果方航走进你的灵魂,你会爱上他么?”

    “没试过,不知道,就连初吻也刚刚送给他。”方盈盈抬头,郑重告诫:“有天我离开后你把这件事对他说,希望能留个念想,其余的还是瞒着吧,如果他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我保证在爱上他之前,他的心会比现在更碎。”

    司徒辰摊手,轻佻的挑着眉:“放心,儒商从不教人欺负女孩,你自己看吧,我走了。”转身,方盈盈继续看电视,司徒辰那张稚嫩的娃娃脸上写满了与平时不符的阴戾,原来还是个雏,那就好,这样才符合山女在他心中纯洁的样子。

    大别墅里七拐八绕,走到一间隔音极好的书房,司徒辰掏出那个平时很少使用的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j,我后备箱里装着一个人,你把他带走,逼问出名为乐正林的所有信息,以后这两个人就不用出现了,做的秘密一点,务必是意外,最好找个替死鬼,多少钱都行。”团吉沟划。

    挂机,司徒辰将手机卡拆下掰断,随手扔进了垃圾箱,摸着下巴冒出来胡茬暗自嘀咕:要不要告诉小碗和海庭呢?咦,还是算了吧,那两个家伙可是大嘴巴,女人都比他俩懂的什么叫保守秘密。

    哥们,我只能帮到你这一步了,若是你真有机会再次得到心爱的女人,也就能全心全意帮我做事了吧?任何东西都有价值,虽然钱买不到感情,但是可以用感情来换嘛!我真他吗机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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