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辰,有件事必须要对你说了。”

    “嗯。”

    “随着我们的友情越来越坚挺,那些你不知道的必须要告诉你。其实我和表哥经历了很多事,在你看来都是不可想象的,包括彭海庭和齐健,不过他俩的秘密我不能说......”

    “我知道,彭海庭是狐狸精,嘉缘也是,齐健大师是重生的鬼,你以前有个老婆是植物人......”

    “你他吗才是植物人。这些事都是谁告你的?”

    “小碗。”

    “贱货,他不去干传媒真是浪费了。”

    “你好好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忽然间真情流露我很不适应!”

    “辰。”轻轻搭着他看报纸的手,我说:“其实我很迷茫,我所会的东西在这个世界上毫无用处,而我又不得不在这条路上走下去,你知道的。我一直背负着很沉重的包袱,花掉大量时间去追寻,稍不留神就会万劫不复,表面上看,我每天与你们在一起光鲜亮丽,可是在清的夜里,我经常望着孤月惆怅,妞妞现在有了孩子,家里还有一群女人,如果哪一天我出了意外,留给她们的只有悲痛。”

    “哎,人生崎岖路,退步是悬崖。其实我很理解你,你不知道我小时候过的多苦,好不容易日子好起来,却不得不为了父亲和家族去奋斗,你能想到......”

    “不不不,你没明白我的意思,再苦再累不能抱怨,我现在和你讨论的是一旦丧命,我们能给亲近的人留下些什么。”

    “你想留下什么?”

    微微低头,我有些羞赧的说:“如果我能留给她们一大笔遗产就心满意足了,但你知道我。身无分文啊。”

    “哼,哼。哼。”一声接一声的冷哼,司徒辰用余光对我进行了深深的鄙夷:“你放心,你死了之后我会给妞妞她们很多钱。”

    “大哥,你就给我点钱花吧!咱们还是好朋友么?天天看我讨吃要饭,你心里不觉得羞愧?”

    司徒辰放下报纸,正色道:“小碗让你去他的公司上班,我也让你帮忙做点事,难道还能少了你的花销?是你一直推三阻四,赖在家里和女人为伍。如此不上进别人怎么帮你?如果你是废物,我们念着感情就当照顾也能给你钱花,可你明明有本事偏偏要懒惰,扶不起的阿斗啊!别忘了你家里住了多少女人,前天柳飘飘过生日都要妞妞花钱替你买礼物,用老婆的钱养自己的小三,你还要脸么?”

    “你他吗小点声,”飞机上的人纷纷侧目,都想看看司徒辰嘴里如此奇葩的阿斗长什么样,我赶紧低下头,用杂志堵着脸跟他吵架:“柳飘飘不是我的小三,仅仅是朋友而已,还有,你们交待的事是人干的么?赵小碗让我去坟地招只鬼帮他杀人,你让我摆个风水局害了对面的大楼,你姐姐更奇葩,居然让老子去医院偷婴儿给她炼个滴血道童,你们就不怕遭天谴?”

    “比起某些害自己朋友的人,我们已经光明磊落了。”

    “哼,有机会我还搞你们,等着吧!”

    中国人有一个特征,有敌人的时候大家组织起来打敌人,没敌人时自己打自己。我们现在就是这个局面,面对妖魔鬼怪还能团结一心,日子过得安逸了,大家开始窝里斗,基本上是表哥带着彭海庭和司徒辰为非作歹,我暗中搞破坏,齐健作壁上观,基本还是帮着他们。

    原因只有一个,我穷。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为了解决经济危机,我厚颜无耻的找表哥要钱,他说东北有些人跟他抢人参,山东还有一伙盗墓贼经常使绊子,他让我把这两个问题解决了,可我当然不能帮他杀人,人在做天在看,中间还有法律盯着,于是再找司徒辰,这家伙说对面新起了一座大楼挡住他的采光,齐健告诉他可以用引流之法将明耀大厦下面的亡魂引过去,于是这事又落在我头上。

    三番四次的交涉无果,他们坚守一个基本原则,不办事不给钱,而我也看出来了,他们整天向我妈吹风说我不务正业,于是我自食其力,搬了张小桌去街边算命,虽然不如陈瞎子,可比那些蒙人的白胡子们强上不少,两天时间就传出了神算子小方的名头,结果第三天我被城管抓了,彭海庭举报的。

    风水气运一事,在官场生意场上尤为重要,他们自然不会放过我这个活宝贝,想着法的逼我低头。

    所以我要给他们点厉害尝尝,时值司徒辰准备带我回老家却忽然有些事脱不开身,我便求了一位刚去世的老人联手敲他一笔,事成后对半分,那老大爷在夜深人静时,阴森森的去找司徒辰谈心,吓得他屁滚尿流,答应做善事积累阴功。

    照我的分析,司徒辰目前是惊弓之鸟只相信我一个人,随便编几句就能弄点钱花,可他不知怎么开了窍居然找到齐健,齐健说明耀大厦风水极佳,一楼还有龙壁镇宅,一定是有人专门搞他,便设计了个圈套,第三天夜里老大爷又去时,司徒辰拖延时间,齐健用罗盘算出了送鬼的方位,三四辆车浩浩荡荡载着十几个大汉把我围在树林中,妈呀,那一晚上可把我打坏了。

    身体上的痛苦还是其次,主要是面上无光呀,那段时间谁见了我都带着冷笑,就连妞妞都教育了一顿,搞得我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所以伤刚好些,就催着司徒辰动身,他答应解决了这事再给祖宅摆个风水局,就给十万块钱花呢。

    哎,人生不如意啊,想我在杏桥村时不但不受欺负,还是个小大款,出来了才发现遍满现世的冷漠与恶意。

    关于司徒辰总感觉有人害他的事,我与齐健深入的沟通了一番,太极浑圆,道法三千,就连我主要修习的茅山术也只是三千道法之一的旁枝末节,这世间有多少奇门邪术谁也不得而知,既然司徒辰频遇诡异又无法用科学来解释,那只能是邪门歪道,我们看不出来,不代表并非鬼邪。

    钢琴八十八个键能演绎出千万种旋律,但归根结底还是那八十八个键,司徒辰所遇到的是无非亡魂冥,只要查出来谁在害他,如何害他,就能找出破解之法,爷爷与五乘之所以厉害,大半要归功于他们见多识广,得过的顽疾多了,自然久病成医。

    飞机轰鸣落地,出走舱门便是另一片天地,湛蓝的天,湿润的风,比起山西舒畅许多,来接我们的是司徒辰一位朋友,也是富二代,他给我们安置了落脚处。

    我怀疑害他的就是那位精通苗蛊的老婆婆,司徒辰说不可能,老婆婆对他犹如亲孙子,更是曾经的孙女婿,这样的关系怎么会害他,但的的确确是一个多月前回了趟老家才发生的事,就算不是老婆婆也与这里的人有关,所以我们隐匿行踪,准备暗中观察一番。

    少山坡是清朝末年留下的名字,就是一座不算高的小山坡,改革开放时司徒老爷子在这里兴办工厂顺便安家落户,后来生意做大了,便抛弃了厂房由一对儿女和亲戚组织玩起了虚拟的游戏,但老爷子心恋过去,不愿意搬离少山坡,就一年年的翻盖别墅守着他的工厂。

    整整一片山坡,半山腰是废弃厂房,山脚孤单单立着一座三层小洋楼,还带着硕大的园圃,老爷子没事时就粘花拈草好不快活,而给他作伴的有司徒辰恨之入骨的女人,还有两个保姆两个保安,让我没想到的则是那位老婆婆也在。

    “当年我家不算富,吃住都在厂子里,白家村有不少人在厂子里上班,其中就有小娟的父母。”回忆往事,司徒辰笑的淡然,可一股哀思萦绕眉宇间,双眼湿漉漉的:“那时我才上小学,有天夜里来了几个流氓偷纺纱,小娟的父母与他们争斗时被捅死了,父亲可怜她们祖孙两人孤苦就时常接济,我和小娟也因此时常在一起玩。”

    一年后司徒辰母亲去世,司徒老爷子在山下盖了小楼方便儿女嬉戏,当时想着白小娟祖孙也是枯守在家,便想接她们来同住,既照顾二人,也能让白婆婆帮忙照顾一下孩子。

    那时家家户户住平房,楼房都少见更别说小洋楼,白小娟一听有大房子住还有小轿车坐,高兴的合不拢嘴,可一向心疼孙女的白婆婆却不同意,她让小娟过去,自己则死守破屋,但小丫头心疼奶奶不忍离开,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后来司徒辰与白小娟一起念初中,本来就是儿时玩伴再加上白小娟出落的楚楚动人,温婉乖巧,两人的感情坐火箭般上升,怀着不为人知的小心思,司徒辰再次邀请白小娟去家里住,于是白小娟要回家说服奶奶。

    早恋的女孩十分固执,这一次白小娟百般哭闹,撒泼打滚的求奶奶,折腾了一天一夜后,白婆婆说了实话,她说自己是不祥之人,走到哪里都会招灾惹祸。

    老师教过要破除封建迷信,白小娟不相信,要奶奶说出个一二三来,白婆婆再三叹息,给孙女看了自己养的蛊。

    司徒辰也不知道蛊虫长什么样,反正白婆婆说了,蛊虫就在她身上,走哪带到哪,一旦去了司徒辰家难免被发现,遭人厌恶还是小事,若是被不知厉害的人喷两下杀虫剂,那尼玛可就惹上大事了。

    一个合适的理由,搬家的事不了了之,可白小娟一心念着司徒辰,既不想瞒他也不愿司徒辰以后知道了嫌弃自己,就把白婆婆的事实话实说。

    司徒辰体贴的理解她的苦楚,好言安慰后继续和白小娟早恋,两家的关系越来越好自不必说。

    后来的事就与陈三水有关,司徒辰要干他又干不动,想起白婆婆有本事就去吃软饭靠女人罩着,但白婆婆出力后也无法撼动陈三水,司徒辰只好出国留学攒钱找杀手,白小娟乖乖的念书等待,竟得了肺病从此天人两隔,而白婆婆心灰意冷,耐不住劝又孤单至极,便住进了司徒辰家,不过是在花圃里盖了小房独住。

    上次司徒辰回家还见过她,精神矍铄,健步如飞,虽然孤苦却衣食无忧,两人闲聊时温馨融洽,绝不会有歹心要害他。

    常言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司徒辰的想法我却不以为然,也许是小人心度君子腹,反正觉得白婆婆有嫌疑,毕竟事情太巧合,她有机会又有能力出手。

    当然,除了她还有别的嫌疑人,司徒辰有几个堂兄弟姐妹,我问他有没有可能上演一出传说中争夺家产的戏码,他却说兄弟和睦,绝不会自相残杀,反正在他眼里,有嫌疑的人全部无辜便是。

    这些事是在太原就知道了的,如今在车上我们只是闲聊,开车的帅哥叫冯伟,司徒辰与白小娟的初中同学,他不停从倒车镜里打量我,开到住处时,终于憋不住心里话,张口问道:“方先生,咱们是不是见过?”

    “嗯?没有吧?”

    “见过吧?看您面熟呢!”

    冯伟是个健谈的人,为了拉近关系,我随口开玩笑:“电视上?”团鸟丽才。

    司徒辰说:“对,前几天新闻联播里通缉的强奸犯就是他,我们专门回来避难了。”

    冯伟哈哈大笑,忽然恍然大悟:“想起来了,你可能没注意我,半个月前我去四川旅游见过你一面,你女朋友长得太漂亮就多看了两眼,没想到还有机会见面,这次来玩怎么没带女朋友?”

    我和司徒辰四目相对:“不可能,半个月前他在城管大队蹲着呢,给人家擦了一个星期的玻璃才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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