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机想要把卡掏出来之前,我又翻了一圈手机,手机里还有几条许美金的未读短信息,随便打开一条,仍旧是询问我何时回去云云。扫了一眼后我直接退出来,还有几条程白泽问我这两天过的怎么样的短信,我来柳金村之前就给他去了电话,至少我不希望自己本就可怜的朋友圈更加荒芜,我不是任性的人,也没资格任性,帮助我的朋友我也没理由因为心情原因而选择冷淡。

    我回了程白泽的短信,告诉他我即将换号,换完手机号再给他去电话,随后,我把他的号码存到了手机里,还有几条莉姐的短信,我虽然从那个演艺迪吧出来了,但却一直没有断了联系。当翻到小姑夫的名字那里时,我忽然想到,换不换号其实没有意义,因为在我跟卓景之间,有回避不了的两位亲人,而且这两位亲人还是对我很重要的人,但一转念,我就觉得自己多虑了,以卓景清冷自傲的为人,应该不会有那闲心打听我的号码,否则,他也不会伤我那么深了。

    而且,换号码除了卓景的原因,我还想在一个人面前消失。那个人就是许美金,她现在一张嘴能说出什么样的话我都知道了,有些话在没被伤害之前听了,是感动和温暖,在被伤害和知道某种真相之后,只剩下任性的自私了,我反感的几乎想吐。

    等该存的号码都存的差不多了,我又拨通了姥爷的电话。

    因为我不确定村里能不能买的了电话卡,去县里也不近面,保险起见,还是跟姥爷只应一声比较好,闲聊了几句,我告诉姥爷这几天也许会找不到我,但只要我一买完手机卡就会给他去电话。

    姥爷嗯了一声。却在手机那边安静下来,似乎有什么心事。

    “喂。姥爷?”

    我试探的喊了一声,“姥爷,家里有什么闹心的事儿吗。”

    手机那头顿了顿,我听见姥爷张口:“没啥大事儿,就是小宝最近病了一通。家里人都跟着挺担心的。”

    我一下子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梦,没想到小宝真的生病了啊,之前我还以为只是一个梦呢:“小宝什么病啊,严重吗?病了多久了。”

    “发烧,之前也不知道是咋的了就不爱好,有些日子了,哎,不过现在没啥事儿了,控制住了,你别跟着担心了,小孩儿嘛,一个照顾不到,身体就爱出毛病。”

    我应了一声,难怪我把安琪揍了之后就只有大姑一人来声讨我,而一向喜欢就大姑家的问题教育我的爸爸却一点动静都没有,由此可见,爸爸妈妈对小宝的重视程度了,但小宝终究是我亲弟弟,我又仔细的问了问小宝的生病原因,恢复情况,这才挂了电话。

    其实现在想想我爸没给我打电话也挺好的,那些道貌岸然的大道理我早就听腻了,在爸爸那里,我大概是得成长成一个逆来顺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大姑踹我一脚,我还得笑呵呵的说您是长辈,踹我是应该的,这才算是有礼貌,识大体的好孩子。

    但可惜,那也许是林乔,但绝不是我马娇龙。

    鼓捣了一圈手机,我关机掏出里面的卡,上完厕所后顺手把卡扔到了茅坑里,以前没有手机,一个人消失个把月再出现在面前也不会觉得奇怪,现在通讯方便了,反而会觉得在某些时候手机是个累赘,所以,这么一扔卡,我倒是觉得轻松了不少。

    进屋之后小姑正对着手机发呆,眼里微微透着愁闷,宗宝自己则在炕上躺着玩儿。

    我坐到小姑的旁边转脸看着她:“小姑,你怎么了。”

    小姑回过神,看了我一眼:“喔,你小姑夫给我来电话了。”

    看看,我就说手机是影响心情的累赘,虽然,我是希望小姑跟小姑夫能和好的,按照小姑夫的为人,我想他会接受天赐的,一家人因为没有孩子而产生的裂痕,应该也可以修补修补了。

    “你小姑夫说,跟你住在一起的那个朋友给他打电话说搬走了。”斤池他圾。

    我哦了一声,许美金搬走我意料之中,抛开我对她的一些意见不讲,她这个人是不喜欢给人添麻烦的,况且,许美金的心里可能也清楚,我不会回去的,那她就更不会在那继续住了。

    “他说他送小景去国外了才回来,说小景的情绪不太好,他放心不下,所以,就跟着一起过去了,今天刚回来,他想把工作上的事情安排一下,就来找我。”

    我点点头,仍旧没说话,难怪我那天给小姑父打电话他关机,原来是送卓景走了。

    “他还问了你的情况,我说你在我这儿挺好的,但是,我不想让他过来,我说了,如果他敢来,我就敢去个他找不到的地儿。”

    我怔了一下:“小姑,其实不用这样啊,小姑父人很好的,而且,你现在有天赐了啊,我想小姑夫会……”

    “我觉得小景也很好。”

    小姑忽然开口打断我的话,瞬间就给我噎住了。

    看着我,小姑继续开口:“看,你不说话了,乔乔,两个人的事情,旁人是看不明白的,就像在我眼里是很优秀的小景,而在你心里,他却是个不想再提的伤口,你小姑父亦然,他在你的眼里,也许是个好人,什么事儿都会尽心尽力的帮忙,但是在我心里,他曾是我的一辈子,是被我视为终生的伴侣,但有一天,他没有伤害任何人,唯独伤害了我,别人感觉不到痛的,所以,我们互相都觉得对方的伴侣很好很合适在一起,为何要放手呢,只有我们自己明白,我们是真的伤了。”

    我无言以对,小姑说的字字敲心,是啊,卓景那么好,我为何要放手,还不是无法言喻的伤,思及此,我想小姑心里的伤痛也并不会比我小的,有了这种感同身受的感觉之后,我不想在多说什么了,她也许自己想开了还会回头,因为我们不同的是,小姑是错在小姑夫,而小姑夫自己也在拼命的弥补。

    而我是错在自己,但卓景却以决绝的姿态撕裂我的伤口,他疯狂的想要捏碎我下巴的样子我这辈子怕是都忘不了,所有的美好回忆都随着那场大雨,冲刷干净了……

    我们后来谁都没有多说话,貌似两个半斤对八两的人坐在一起,心境都不幸福,更没有资格去说诸如和好之类劝慰的话了。

    小姑后来自己叹了口气,年轻人,不珍惜。

    我学着她的样子也叹了一口气,相守不易,更要珍惜。

    小姑看着我,我看着她,我们俩忽然都有些无奈的笑了。

    做为地球上最高级的物种,我们能创造家园,知晓所有的道理,但是做为人,在感情上,我们是那样的无能为力,念由心起,情非得已。

    ……

    棺材仔的事情还是传开了,因为小姑抱孩子从山下下来的时候好多村民都看见了,只是小姑是村里的医生,也是大家口中的文化人,在加上小姑从来了之后口碑一直不错,所以,碍于小姑的面子,也没有人对天赐说过太难听的话,不过我却在柳金村里小范围的出名了。

    也不知道是谁传的,说那个女人在棺材里起来了,跟我打斗三百回合,随后被我生擒拿下,以火焚烧,这才没能让女人下山咬人,还说我绝对是真材实料,年纪小,但道行高,尤其是跟女尸打斗的时候,口诀一出,仗剑而上,天地都为之色变。

    这是我正蹲在卫生所的厕所里脸憋得通红解决个人问题时墙外一走一过的村民念叨的,当时我瞬间就顺畅了,嘴都恨不得咧到了耳根子上,自己还翻眼睛想,我用不用搞个桃木剑拿在手里以便增加一些真实性,这是免费的广告啊,岂能不珍惜啊。

    虽然还有很多人对我表示怀疑,因为在场的一些村民也说,他们只看见那个女人忽然睁眼抓我手了,但是没看见我们俩打,没看见那就对了,真打起来,那就是她仗剑而上,兴许我直接被她一刀毙命了。

    但就算信的人一半一半,我也开始忙碌起来了。

    小半月我都没闲着,帮人看个结婚的日子啊,盖房子上梁的时辰啊要出远门的找我来卜个吉凶啊,虽然都是简单的阴阳八卦,但我觉得人忙起来是真的充实,也没空去想糟心的事儿了,有时候一天去好几家,甚至我最早入门级的帮人找家畜的本事儿也用上了。

    曾经我为自己只会这一个本事而迷茫,但不得不说,每一步走的也很踏实,至少我现在明白了,梦里的人是一直在教我本事的,因此,我需要做的就是顺其自然往前走,走到了哪一步,遇见了何种事,脑子里的答案就会自动浮出,并且在实际应用中烂熟于心,真的是个很神奇的过程。

    ‘如果感到幸福你就拍拍手~~~’

    踩着月光我正往小姑的卫生所走着,手机在兜里响了起来,掏出来看了一眼,是程白泽:“喂,怎么忽然给我来电话了,不忙了吗。”

    “看你这话说的,忙就不能给你打电话了,再说了,你新号的彩铃我喜欢听,多打几遍我乐意行不行。”

    我笑了笑:“那行啊,那现在我把电话挂了,你打我不接,让你多听两遍。”

    “这就算了,这么干听我也容易听恶心了,反正你又不忙,咱俩就唠十块钱的呗。”

    我撇撇嘴:“你才不忙呢,我刚从村东头里面的刘大婶家出来,今天忙活一天呢。”

    “忙什么啊。”

    “上午去村里二小队的冯大姨家,她儿子年底要结婚,让我去帮忙算个日子,下午就来刘大婶这了,她们家养羊,丢了三只,这让我帮我忙去找啊,找到之后又留我吃的饭才走。”

    程白泽在手机那头顿了一下,半晌才好似有些无语的开口:“你是阴阳师,干这些事儿不是大材小用呢么,你自己还挺美呢吗。”

    我有些着急:“你才美呢,乡亲们好,找我帮忙,我能说不去吗,再说了,谁规定阴阳师必须干什么了,我可是接地气的阴阳师。”

    “哈哈,好,你接地气好吧,你就在农村给人继续找羊啊,狗啊,马啊什么的,别给自己弄丢了就行。”

    我‘嘁’了一声,刚要张口,却听见身后传来了‘哎……’的一声。

    拿着手机我直接回头,今晚的月亮很亮,所以后面也不是黑的渗人,关键什么人都没有啊,转过脸的时候身旁是一道比较高的围墙,我往旁边挪了挪,心里暗暗的想着,谁家的外墙砌这么高干嘛啊,防贼啊。

    “你怎么不说话,走的累了?没人送你回家吗。“程白泽见我不应声紧接着出口问道。

    “不用送,今晚月亮大,我不……”

    ‘哎……’

    我怔了怔,话还没说完呢,就听见身后的位置又‘哎’了一声,有些耳熟,不禁停住脚,慢慢的回头去看,身后依旧什么东西都没有,这不是奇了怪了吗,难道有东西跟着我?

    那些东西精的很的,这就跟杀猪的身上有血腥味儿一样,我们一行当的接触他们接触的多了,身上也或多或少有些煞气,一般看见我们的都会绕着走,谁会往枪口上撞啊。

    “喂,你那边信号不好吗,怎么又不说话了。”

    我站在原地皱皱眉:“好像是有人在背后喊我……”

    “你回头了?”程白泽的声音有些严肃起来。

    “恩,声音清楚,但是没人。”

    “你是傻还是不知道!“程白泽语气随即有些愠怒起来,“赶紧抬脚往家走,别回头!!”

    我站着没动:“我知道,菜鸟也是分等级的吧,你要不要那么瞧不起我,我只是觉得这次叫我的声音有些耳熟,像我一个认识的人呢。”

    他还以为我不知道那个讲究,就是人在走夜路的时候忌讳回头,前面说过,肩膀头顶有三把火,也是护着自己的精气神,当你晚上听见有人叫你的时候如果第一次回头啥都没看见,第二下再没看见,那就不要再回了,因为第三下的时候就容易活见鬼了,就算见不到也会伤到身体,因为回一下头会灭一把火,轻则被上身,重则,碰上勾魂鬼那样的,就会挂了。

    “活的,死的。”

    他说的倒是简单干脆,但是听着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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