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进來禀报蓝远的侍卫统领舒黎着人送了东西过來,还指明说是要给婉依,婉依看了尉迟枭一眼,思索着如此关头,他能送些什么过來,舒黎就是蓝远死忠的一条狗,肯给送东西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许正豪早就派人前去监视,也有暗哨回來禀报说是,扑灭了大火的蜀国兵将,正准备撤离了、舒黎作为蓝远的心腹,必定是有蓝远的授意才会如此行事,

    掂了掂士兵交上來的四方盒子,婉依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的打开來,众人还來不及凑上前去一看究竟,伴随着一声惊呼,只听得扑通一声,盒子已经被婉依甩出去老远,撞击到地面上摔裂开的盒子里面赫然滚落出一颗血淋淋的人头,

    尉迟枭急忙近前一步把婉依抱进怀中,用手轻拍着婉依的后背,出言安慰:“沒事了,不怕,不怕,”

    在尉迟枭怀中微微瑟缩的身子一点点平静下來,婉依不好意思的抬头对尉迟枭笑了笑,“沒事了,就是觉得好恶心,不过舒黎怎么会让人送來国师的人头,难道他们内讧了,”

    婉依猜测的沒错,就是蜀国内讧,国师才死于舒黎刀下,

    原來,慌乱之中忙着撤退的舒黎,眼见着国师和倾天在黑暗里耳语,不知在商量着什么,倾天鬼鬼祟祟的离开,国师左看看又看看以为四下无人,并沒有人注意到他,煞有介事的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向舒黎这里走來,

    想起在阵中时候倾天一箭射偏,非但沒有射死婉依,反而将阵法激起另外一重,致使蜀国兵士惨遭大败,舒黎就气不打一出來,

    他们本就是相识的,倾天如此做说不准就是国师授意的,现在蓝远还在昏迷中,拉着蓝远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在蓝远的马车前,舒黎对国师招了招手,“国师,请往这边走,”

    国师不疑有他,快走了几步,看了蓝远的马车一眼,问舒黎:“国主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除了一样……”有些算计的眼神看着国师,舒黎咬着牙说,

    “哦,什么,还不快去准备……”

    一句话不等国师说完,舒黎的兵刃就到了眼前,只见一片红光,国师的人头滚大地上,

    “把这个交给雪迟国的王后,陆婉依,”舒黎的眼中阴寒的神情在冷夜中散发着嗜血的光芒,士兵微微错愕,不及多想,躲瘟疫似的撒腿就把国师的人头送到雪迟国來,

    直到众人散去,尉迟枭还是握着婉依的手,婉依就一直羞红的脸颊,强作镇定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好了,我真的沒事了,你快放手吧,”

    “不放,一辈子也不放,”说着尉迟枭又往婉依身前凑了凑,用鼻尖顶着婉依的鼻尖,“我就要牵着你的手,我们一直这样走下去,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会在你的身边守护你,”

    尉迟枭有些无赖的金箍着婉依,婉依痴痴的笑着,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了,既然不能回归平淡,那么至少做一对可以相知相守的夫妻也好,

    天光渐明,尉迟枭将婉依仍在熟睡的身体放在床的里侧,盖好了被子,轻手轻脚的下到床來,

    “你做什么去,”大战刚刚停歇,这时候三军将士也都好好休息了,尉迟枭却还要起这么早,昨夜又是一夜沒睡,婉依怎能不心疼,

    “我去看看师父,韦绝先生是有名的鬼医,可是师父到现在还是昏迷不醒,”尉迟枭心中担心玉面罗刹,为了韦绝她挡下了那一箭,至今还昏迷在是、床上,就是鬼医都束手无策,

    婉依也跟着起身來:“我和你一起去吧,左右也是睡不着,”

    “睡不着你个、也该多躺一会,这些天操劳坏了,”宠溺的把婉依的身体强按在床上,尉迟枭深情的眼望进婉依的眸中“我舍不得,”

    舍不得可是沒有办法,每每想到那样单薄的身体,要替他扛起这一切,风雨不误的在阵中督阵,他就心疼的不行,

    被尉迟枭盯着看了一会,婉依歪过头痴痴一笑,“你够了沒,好生肉麻,有什么舍不得的,沒你的日子才是是最苦的,”

    只要有这个人在,多苦都不算苦,那种明明爱却又不敢爱的煎熬,那种明明喜欢,却要骗人骗己的说恨的日子,沒日沒夜的在疼与痛中挣扎的日子,婉依真的是过够了,她珍惜现在和尉迟枭在一起的每一个日子,每时每刻,她可以放肆大胆的说爱,可以在所有人面前骄傲的享受尉迟枭的关怀了体贴,婉依无比的满足,

    “玉面罗刹也是我的师父,不能只许你看望,不许我尽孝道吧,”

    玉面罗刹的伤牵动着所有人的心,婉依当然也不例外,可是不见玉面罗刹他们关心的是一个人,见到了,却要关心两个人,

    被人送外号鬼医的韦绝此时此刻真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身上的衣服邋遢的不成样子,头发啊也几天沒有疏理,胡子在下巴上桀骜的竖立着,看的婉依一惊,以为是发生了什么是事,

    “韦绝先生,师父她怎么样了,”

    有些木讷的扫了一眼婉依和尉迟枭,韦绝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还是來样子,箭太深了,人不死也是去了大半条命,都怪我,怎么就沒注意到她挡在身前了,这个傻老太婆,我对她那么那么不好,干嘛还有救我的命,我要是死了,她不是也能解脱,”

    一双老泪在脸上划过,韦绝哭的沒有声音,却让人更加压抑,

    玉面罗刹从來到军营就一直在找韦绝的麻烦,身前身后的围着,所有人都看的出來韦绝对玉面罗刹毫不掩饰的憎恶,沒想到此时对着一个为自己肯牺牲生命的人,韦绝哭的一塌糊涂,

    “老先生,师父会沒事的,我们都相信你的医术,稍后我就吩咐人准备马车,你带着几名御医先回王城,那里的条件好,有什么需要也方便,您有吩咐尽管和他们提,一定会治好师父的,”

    边关苦寒,婉依觉得让他们会到王城或许会好一点,毕竟王城的药应有尽有,交通也方便,不像这里不论是医药人力物力,就连气候条件都不利于养伤,

    韦绝点点头,同意婉依的安排,然后就目不转睛的盯着玉面罗刹看个不停,

    “韦绝先生,您和师父,是不是早些年就认识,好像你们之间有些误会,虽然我们是小一辈,可是真的希望通过这件事,你们能重修旧好,”不知道韦绝为什么会那么讨厌玉面罗刹,婉依只是想趁现在让二人化干戈为玉帛,

    韦绝迟迟沒有声音,却像是因为婉依的话,沉浸在一场旧梦里,

    婉依有些后悔,不应该提起这话,让老人伤心,

    尉迟枭捏了捏婉依的手背,示意她沒关系的,从前的恩恩怨怨他们虽然不清楚,但看现在,即便不用别人说和,韦绝应该也会对玉面罗刹改观的,

    就在婉依放弃的要和尉迟枭离开的时候,只听到苍老的声音响起來,讲述一个久远到他恨不能一生都不愿提及的前尘过往,

    “那时候她刚下山,也是个无忧无虑的姑娘,我和义弟途径昆仑上的时候三个人第一次相见,义弟第一眼就喜欢上了玉儿,我也极力成全,可是突然有一天玉儿说她喜欢的是我,”

    还有些雾蒙蒙的眼睛凝视着病床上呼吸轻微到近乎感知不到的人,韦绝的神情里满是痛苦,“我拒绝了玉儿,义弟误会我,于是我也迁怒玉儿,沒想到玉儿却……是我对不起玉儿也对不起义弟,后來义弟死了,我发誓一辈子不见玉儿,可是几十年过去了,玉儿对我仍是念念不忘,即便我对她那般冷然 绝情,她都是义无反顾,”

    很多事情韦绝不愿意提及,可是不说出來,心里又憋闷的很,那些回了玉面罗刹清誉的事情,让玉面罗刹气极,屠了唐门满门的事情,归根到底都是他的过错,却让玉面罗刹承担起恶人的罪名,

    就在那道身影替自己挨过那穿心的一箭的时候,在韦绝用尽所有办法也找不到救醒玉面罗刹的时候,他从來沒有如此恨过自己,

    他负了她,却是她一直在承担这一切,他不配做一个男人,不配被她喜爱这么多年,

    “玉儿,我知道自己喜欢你,第一眼就喜欢上你的不只是义弟,可是作为义兄,我不能夺人所爱,但你何其无辜啊,我只想着自己的声誉,最终还是毁了你,这样一个沒用的男人你喜欢他做什么,做什么啊,”

    终于哭出了声音,肺腑里的疼痛让韦绝快要不能呼吸,六十几年啊,他们都错过了花甲,又错过了古稀,他是灵族的人,天生长命,可是她有多少年可以等,可以用來消耗!

    “醒來吧,醒來我就娶你,我亲自去和掌门师兄说,我要八抬大轿的抬你进长白,玉儿,我知道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再原谅我一次好不好,求求你,”

章节目录

宫心计:且拭天下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小说看看网只为原作者腐门似海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腐门似海并收藏宫心计:且拭天下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