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肆虐,天寒地冻。

    站在风雪中的两个人也不找一处避风的所在谈话,就这么直挺挺的站着。葬煌见离丘子对任何人都一副戒心,干笑了两声道:“离兄,我此次可不是来害你,而是有一桩富贵要与你同享,只是人手不够……

    “嗯?我太拘谨了吗?”离丘子意识到自己一直脸色阴沉,说话语调也直来直去。便道:“我性情一向如此,葬煌兄不要误会。”

    葬煌道:“既如此,可愿随我来,找一处僻静之所再细细一谈?”离丘子道:“有何不可。”此山中离丘子最是熟悉,在附近找了一处浅凹的山洞,二人弓着腰钻进去,随便捡了些柴禾,生起火。

    坐定后,葬煌道:“远在西南大理边陲附近,傣族与白族的部落交汇处,有一奇特壮丽的神宫,隐于云深之处,我多次带人去探路,皆不得其门而入。离兄精通阴阳五行,又懂奇门遁甲,所以我想让你帮我找到入口的机关!”

    离丘子听后觉得诧异,说道:“隐于云深之处的神宫,葬煌兄会不会看到的是海市蜃楼?”葬煌急忙道:“绝对不是,我曾亲自到过上面,用手摸过神宫的宫壁,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离丘子道:“距离地面有多高?”葬煌道:“数十万丈高……”

    “什么?这么高的距离且不说你有何种体力能爬上去,就算你能爬上去,这种云层之中的高度空气稀薄,你又如何呼吸……”离丘子带着一脸怀疑。

    “离兄,莫忘了咱们以前的经历,什么奇异的古墓没有见过。我却是有办法能够上去,并且上去之后,空气足够呼吸!”

    离丘子想起以前的盗墓经历,确实什么奇怪的事情都有,眼下突然听说有座神宫隐于云层深处,还不相信,但想想以前的经历,也就觉得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于是道:“你用的什么方法?”葬煌一脸神秘的道:“去了就知道,保管你大开眼界。”离丘子也没逼问,彼此都知道对方的脾气秉性,既然葬煌眼下不肯透露,那一定是想让自己亲眼见了后才炫耀,估计一定是巧夺天工让自己也不得不佩服的造化。

    离丘子解下腰间的酒葫芦,呷了一口递给葬煌。葬煌笑道:“这么半天才想起请我喝酒,你还真是一点待客之道都不懂。”

    “麻烦,懒得去顾及这些个琐碎事情!”

    葬煌尝了一口,觉得好喝,竟一口气把葫芦里的酒全喝了,觉得不过瘾,又咂着嘴道:“这酒是哪家酒坊所酿,再去弄个两坛来尝尝!”

    离丘子道:“就是你给我牵线找来的那两个帮手,他们自家酿的!”葬煌惊讶道:“没想到那个粗汉子家里竟有这等好酒,早知道,我把会面地点约到他家不省了许多麻烦事了吗。”

    “为了安全起见,我平日除了去打酒买烧饼才去他家,要是地点改到他家,那时间必须是在半夜……”

    “好了好了,离兄,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你怎么老爱跟我较真呢?”

    离丘子一脸严肃的道:“你忘了以前的伙伴们是怎么死得了吗?”葬煌被说的哑口无言,便急忙转移话题道:“商量下,咱们什么时候启程。”

    西南大理边陲,距离此地有数十万里,这一来二去,路上就得耽误两个月的功夫,而眼看年关将近。离丘子还在等着胡姑娘的到来,既要拿一笔银子娶媳妇,还要弄明白七张美人图背后的秘密。

    便说道:“过年之前我是不打算出去了,今年天太冷,风雪太大。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等明年开春冰消雪融之后再说!”

    “离兄还是这么谨慎,也罢,我也不急在这一时,就先在这里住几天,尝尝那个粗汉子的好酒。”葬煌看情形是打算在这里过年了。

    离丘子见状,心里想着也罢,既然有葬煌兄在这里帮忙,可比那兄弟两个强多了,就先邀他到自己住的茅屋里一叙。等到夜深人静之后,带他到项祖家里。

    项祖和钟梁没料到这个线人竟然会来到自己家,于是立即摆酒备案,好酒好肉的招待。离丘子虽然到过项祖家,可是没在这吃过一顿正经饭,每次都是匆匆来又匆匆走。怕给自己和项祖家惹麻烦。

    先生难得一次大驾光临,这一家四口急忙设宴招待,取出自家酿的陈年好酒。席上,钟梁频频给离丘子和葬煌满酒。

    离丘子酒量只属一般,平日酒葫芦从不离身,但也只是小口小口的尝,主要是为了驱寒,爱酒却不嗜酒。

    吃了十几盏后不胜酒力,便说不吃了。钟梁和项祖对先生一向敬畏,先生说不吃便不吃,二人也不敢再劝酒。于是都转向劝葬煌。

    葬煌性情豪爽,放开了畅饮,和钟梁斗起酒来。二人一直吃到几近天明。三更时,离丘子睡意渐浓,挨不住,就匆匆离开项家,回到自己的茅屋里点上火睡了。

    那葬煌一直在项家吃住了四五天,每日都躲在屋里哪也不去,怕暴露行踪。盗墓的行当最是见不得光,包括盗墓者本人。吃酒吃的大醉时,恍惚间想起以前和离丘子一起盗过的古墓,那些被出卖或者死于古墓机关的同伴的悲惨下场。

    又想起这么多年来也曾盗出来不少值钱的东西,可是都禁不住挥霍。

    到头来都是一场空,还惹出来不少的仇家。走到哪里几乎都有人追杀,以至于做什么都提心吊胆的,只怕暴露行踪。

    “离兄,我是真想改行,等我发了这笔财后就再也不干倒斗的勾当了……”葬煌吃的大醉,说着梦话。幸好房内是一同酣睡的钟梁。不会对他有威胁。不然他这呓语的毛病当下就会被害死。

    又住了几日,忽然有一天夜里,看到天上接二连三的放烟花爆竹。算算今日也不是什么喜庆的日子,离过年还有大半个月,为何无故放炮。

    葬煌有些醉,想了老半天才想起来这是他手底下的兄弟给他发的暗号,接二连三的说明事情紧急。葬煌急忙醒了醒酒,冲出项家。

    次日回来就跟项祖、钟梁告辞,说是自己门下有些急事要处理。二人苦留不住。葬煌走时留了一百两纹银,说是不能白吃白住。二人不要,说是以后权杖指点。葬煌却坚持留下。并嘱咐二人好好跟离丘子学本事,日后要用得着的地方一定会找二人。

    葬煌也没来得及跟离丘子道别,就匆匆走了。离丘子是次日到烧饼铺打酒才得知葬煌走了的消息。离丘子依旧目无表情,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难得,阴沉了大半个月的风雪天气,终于在今日晴朗了。离丘子一觉睡到大中午,见到外面好大的日头,晒得屋顶上的雪在廊檐下滴了许多雨窝。

    走出来搬了个破凳子坐在太阳底下晒太阳。这时阿琳提着一个篮子迈着轻盈的步子走过来,发出清脆的声音喊道:“离哥哥,我给你带了碗鸡汤,趁热快喝!”

    一碗鸡汤下肚,离丘子顿时觉得精神饱满,对阿琳道:“今日天气好,我陪你四处走走吧!”阿琳欢快的答应。

    离丘子也不敢带阿琳到市集上去,怕被人撞见。就带着阿琳在这两人几乎每天都要走上一遍的山坳里走了一遍。

    雪刚化,道路泥泞不堪,没走多远就不能前进。离丘子见阿琳一双脚沾满了泥,便背着她回来。

    想想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要跟自己过着整日不见阳光的日子,觉得对她来说是一种残忍。便问阿琳:“你喜欢过什么样的日子?”

    “自然是跟离哥哥在一起的日子,离哥哥走的那些日子,我每天都好担心!”阿琳深情的看着离丘子,情窦初开的模样真是迷煞人。

    离丘子不禁看的有些呆了,好久才回过神来,说道:“要是跟着我以后,每天都要生活在人烟稀少的地方,也经常十天半月见不到太阳,你可愿意?”

    “真有这种地方,岂不是世外桃源,我又怎么会不愿意!”

    离丘子欣喜不已,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了下来。跟阿琳卿卿我我了一阵子后,看看天色快黑,寒意上升,便送阿琳回家。

    算算年关将近,一直都没送阿琳什么礼物,倒是每天阿琳都给自己又是送粥又是送汤。便想了想,把自己留着备用的一百两银子拿出来,到市集上打了对银镯子。

    大年三十,离丘子把这对银镯子送给阿琳,就算是定亲礼物。阿琳接过镯子,回到家兴高采烈的告诉老爹,谁知老爹却将她一顿臭骂,说这什么定亲,彩礼还没凑够就想定亲,没门。阿琳忍着泪水,没把这事告诉离丘子。

    天将傍晚时,忽然看到天空一阵七彩爆竹闪过。离丘子心下大惊,这七彩爆竹是自己送给项祖和钟梁二人的,用来作为救命时发出的求救暗号。怎么二人有生命危险吗?

    离丘子急忙往项家赶,走到大门口时,却看到二人笑盈盈的摆出一副迎接贵客的姿势,然后齐刷刷道:“欢迎先生来寒舍过年!”

    “你们也太能胡闹了,七彩烟花制作不容易,要花大价钱的!”嘴上说着,却走了进去,也没生气。毕竟,过年能多几个人热闹,就算是过了个好年,想想自己这么多年来,哪一次不是独自一人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喝着闷酒,胡乱的吃些,哪曾真正的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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