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瞻封了张小主为张嫔,杨小主为杨贵人,金秀媛为金贵人,薛容也封了薛常在,舒筠、苏小主、庞小主也都封了常在,倒是那位眉目里与孙言心有些相像的秀女却未得到封赏。

    金秀媛和薛容是云妃和江若仪的人,云岫倒是将金秀媛安置在了寿安宫的宣寿堂里,薛容安置在了钟粹宫的瑞则堂里,杨贵人安置在了永寿宫的翠鸣轩,启祥宫离慈宁宫近,张嫔则安置在启祥宫的敬德轩里。

    云岫如此这一番安置,竟成全了云妃、江妃、昭贵妃、太后的心思。至于舒筠,则让云岫安置在了景仁宫的偏殿,苏常在和庞常在安置在了承乾宫的偏殿。几位新主子安置得都是离乾清宫极近的宫殿,唯独寿安宫稍远了些,金秀媛若是真得李显瞻的心,远了些又何妨?

    储秀宫里被封了的几位主子接到圣旨均是欢喜不已,唯独舒筠没有半点的欣喜,她先前去景仁宫里遭了孙言心那样的羞辱,如今又偏偏让云岫安置在了景仁宫里,无需多想,她往后的日子决然不会好过。

    连带着,将云岫一并的恨上了。

    安置妥当后,第二日,新封的几位贵人常在是要去长春宫里给云岫请安的。

    进宫也有些日子了,金秀媛和薛容有云妃和江妃调教,自然是知道云岫的脾气秉性,其余几人经历了那些事也都收敛了刚入宫时自以为是的嚣张气焰,此刻,虽都已成为了天子妃嫔却比还是秀女时更显得恭敬维诺。

    云岫早已备好了送给几人的礼物,吩咐宫人将东西端了上来,一一分给了几人,几人接下东西也恭敬的谢恩。

    张嫔在几人之中位分最高,自然多了几分得意,又因着太后的关系,故而自恃得身份尊贵,说话间也是将太后挂在嘴边:“太后娘娘对皇后娘娘赞赏不已,说皇后娘娘温和大度,待人宽厚亲近,实乃是国之大幸,后宫之表率。”

    杨贵人如何听出了张嫔在利用太后提高自个儿的身份,轻哼了一声,也不甘示弱:“昭贵妃娘娘也时常同臣妾说起皇后娘娘的好,与皇后娘娘见得久了,臣妾越发觉得想亲近皇后娘娘。”

    云岫一笑,这样奉承的话她听得多了,略亲近的看了杨贵人一眼:“杨贵人与昭贵妃倒是感情极好,这才一入宫,昭贵妃竟与杨贵人说了好些有关本宫的行事。”

    听出云岫话中有怪罪之意,杨贵人立即放下茶杯跪下道:“皇后娘娘恕罪,昭贵妃与臣妾绝没有在背后议论皇后娘娘。”

    云岫笑了声,让杨贵人起身,喝了口茶:“嘴长在别人的身上,本宫是面善好欺,还是心肠毒辣,旁人爱如何说,便如何说,本宫难不成还将宫里的人的舌头都拔了去不成?”

    这话,虽说得和气,在座的几人均被吓得不轻,噤若寒蝉,不敢再多说,生怕说错了一句,云岫真会拔了她们的舌头。

    众人正欲告辞,红豆挑开帘子进屋子来说:“主子,绥寿堂的汪贵人过来给您请安。”

    云岫神色一凛,眼神落在一旁的舒常在身上,露出一抹笑意来,只见那舒筠听到汪簌簌过来请安的话就已有些不自在,再察觉到云岫正看着她,俨然已经慌了神。

    云岫道:“请汪贵人进来吧。”随后又向舒筠道:“本宫听汪贵人说起同舒常在交好,不如舒常在先留下同汪贵人一块说说话也好。”

    舒筠惶恐着应下,其余人恭敬的行礼告退退出屋子。

    汪簌簌进屋子里来,向云岫行礼请安后,一旁的舒筠面色难看的向汪簌簌行礼请安,汪簌簌看向舒筠并无丝毫的怨恨,也无过多的感情,示意舒筠不必多礼。

    二人均坐下,屋中一片静寥,舒筠等不及的开口向汪簌簌诚心忏悔认错道:“当初臣妾一时冲动才会对汪贵人做出如此可憎之事,事后臣妾后悔不已,不过汪贵人因此得了皇上的垂怜,臣妾当时忘记了自己受罚的痛苦,真心只为汪贵人高兴。”舒筠说得是声泪俱下,满脸的忏悔之意。

    汪簌簌本身就没有怨恨过舒筠,如今又听她这一番真挚诚心的忏悔,心软的扶着舒筠起身:“筠儿,我没有怨恨过你,你不必心中有愧,若非你,我哪能得到皇上的垂怜,被封了贵人,你是我的恩人才对。”

    舒筠擦了眼泪,又向云岫保证道:“皇后娘娘,臣妾以前行事过激,做事不经脑子,日后臣妾定会恪守宫规,绝不敢再做出此等恶毒之事。”

    尽管舒筠说得如此的情真意切,可云岫不仅仅是在后宫里倾轧滚打几年的人,她还熟知几千年来不变的后宫生存真理,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个舒筠不对汪簌簌心怀嫉恨就不错了,又怎会突然性情大变,为之前的事悔恨呢?

    “如此便好,难得你们姐妹情深,日后你也多去绥寿堂里同汪贵人坐坐,闲聊话长。本宫有些乏了,你们都回吧。”云岫也不为难舒筠,打发了她们离开。

    汪簌簌自是拉着舒筠去了绥寿堂里闲聊许久,还留着舒筠一同用了午膳。

    看着舒筠一脸得意的出了长春宫门,锦绣笑着道:“舒常在与汪贵人也是姐妹情长,倒有些像主子同琪贵嫔娘娘的情分了。”

    云岫一笑,倒不认同:“她们又怎比得了我与婉琪这些年来的情分,这个舒常在那些小心思可不简单。她想投靠各宫,却不得待见,早已成为嫔妃中的笑柄,如今唯有汪贵人还待见她,她自是要与汪贵人同气连枝,相互提携。”

    锦绣道:“奴婢倒觉得汪贵人没有这样的心思。”

    云岫也赞赏了汪簌簌一句:“她倒是个本分的人。”

    正说着,婉琪挺着肚子过来了,都有三个多月了,约莫能看得出些身形来,见云岫正在院子里站着,便上前来笑着道:“今儿天气甚好,我拘在屋子里闷得慌,云姐姐若是无事,可陪着我去御花园里走走。”

    一想到那些花枝招展的嫔妃们此刻定是在御花园中搔首弄姿,云岫心里便觉不喜:“你上回就险些在御花园里跌倒,若非是白泽将军……”

    说道白泽,云岫骤然发觉婉琪的神色微变,然后想起白泽被李显瞻点了去南疆驻守,明日就出京,今日正好进宫来向云妃辞别。

    刚想从婉琪的神色里察觉出些什么,可婉琪倏尔低下了头,等再抬起头时,只一脸的撒娇耍赖,挽着云岫的手可怜的求道:“云姐姐,有你看着我不会有事的,你总不能让我在万安宫里闷死吧。”

    云岫无奈,只好随着婉琪一同去了御花园里,自己再小心着照看婉琪,想必不会出什么岔子。

    此时的太阳有些晒人,云岫与婉琪才到御花园里,远远的便见白泽与云妃坐在华凉亭里说着话,宫人在旁伺候。云岫拉着婉琪在不远处的清风亭里坐下,吩咐宫人摆了些瓜果点心的吃食,一边吃着,一边惬意的看着这御花园里的风景。

    也留意道,婉琪总是不经意的看向华凉亭的方向,眼神中流露出不舍与眷恋。

    婉琪若不是这宫中的天子妃嫔,云岫细想着,婉琪却是与白泽最相配的人。

    眼神落在婉琪头上插戴着的白玉银簪上,心里暗叹一句:到底是命运弄人!

    白泽就要离京去驻守南疆,依着李显瞻的意思,怕是日后都不能再回京了,自是不能在庇佑着云妃了,不由劝了一句:“你与皇后都是出自一族,日后,别在与皇后作对,想必皇后也会庇佑你,不与你为难。”

    云妃不解的道:“当初我被逼入宫,害得林郎惨死,如今皇上已不再宠爱我,我又被昭贵妃那贱人害得失去生育能力,这一切,都是拜赵云岫所赐,你让我与她和好?表哥,你到底是我的亲表哥,还是赵云岫的亲表哥?”

    见白泽不语,云妃又厉声追问道:“当初在立后一事上,赵氏一族也是只在意赵云岫一人,只想着让皇上立赵云岫为后,他们何曾想过我也是赵氏一族的人,表哥你可有想过我是你的亲表妹?”

    白泽不忍道:“娘娘,事已至此,你行事总该替赵氏一族考虑考虑,想想你爹娘,必然也是不想你在宫中有事,不想你与皇后为敌。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云妃忍下情绪来,她也知晓白泽说得有理,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怨气,看不得赵云岫事事都比她好。又想到白泽若是离京,她在宫中无人可依靠,不由得软下了语气来:“非去南疆不可吗?皇上怎下了这样的旨意?若无传召,不得入京。”

    白泽点头,表示此事已无力转寰。

    云妃道:“我去求皇上,请皇上收回成命。”

    说着,云妃就要起身去求李显瞻,白泽忙让人拉住她,道:“圣旨已下,君无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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