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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  大哥说自己忙完了手头的事情,非得到陈寨一趟看看。好几回开会的时候,陈寨的村长都是有人给请假了,闹了半天是人没了,他们这么能不报告政府?。

    撵回来非说自己是心神发疯了的陈板凳,却不知道盘子在哪儿。人家香香问盘子的事,润成就只好随便应付过去。这时,先回到西房的陈板凳,端出来个东西,却是那个盘子。润成赶紧给陈板凳使眼色,叫他先收起来。原先陈板凳说他把盘子装进了包包里,却不见了,这阵盘子自己回到了家里!看来真的是像陈板凳说的,盘子成精了,一想到一个盘子成精,润成心儿的想法,有些惊奇也有些想笑,什么精?盘子精?

    这还不是最日怪的。回到了家里的盘子,上头有了一道裂缝。三个人断了一阵,觉见大概就是陈板凳跌进圪洞里摔的。可是当时润成问陈板凳时,陈板凳不是说自己跌进去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感觉见抱里有东西吗?也就是说,盘子那个时候根本就没在。

    看着这个盘子,对上了从窗户进来的阳婆爷光。润成看到了上头出现的花儿好像是鼓了起来,他叫剩下的两人看看,没错。确实是鼓了起来,用手都能摸的到。兴许是黑夜的光不亮,他们之前是没有发现的。陈板凳拽了根下巴上的胡柴茬子,疼得咧开嘴一下,说这个盘子大概得有个千儿八百年了。这个数实在是吓人,一下子三个人都不说话了。

    他们没有注意。西房门外的一个人隔着门看了一阵,推开门进来了问,大白天你们在干什么?润成心说坏了。是爹来了。那种感觉,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小时候耍什么,叫大人逮住的感觉是一样的。润成扭身给爹看了那个盘子,说了这件事的前后。爹也看了一顿盘子,也觉得官庄出不了这么金贵的东西。他想来想去,说要是有,就只有一种可能。这个盘子是隔壁那家的。润成知道爹说的是隔壁的弓家,可是这个盘子不是二平师父家的吗?

    爹接着问这个盘子从哪儿来的,润成给他一说。他忽摇脑袋,说肯定不是他家里传下来的。他们家里祖辈都是穷人家,哪儿能有这么好的东西,就算是老祖宗给留下的。也是从什么地方闹到的。道理不难想。谁家要是家境好,会叫自己家每代都当木匠?这个东西肯定是从弓家院子里来的。

    秦大愣心儿也泛起了疑惑,当初斗争弓家人抄家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见到什么值钱的东西。润成问爹说,会不会本来因为没有人识货,自然一个盘子在不在意的时候,叫人端走,就根本不是件什么大事。其实有的时候。人闹走一件东西,不一定是因为东西值多少钱。只不过是因为他用的着。兴许二平师父家当初就是这么想的。

    本来就是个盛饭的玩意儿,这下成了尖尖宝,叫人们怎么办。大愣想想,包好盘子。说了句哪儿来的还给人家还回去,出去了。陈板凳叫润成给老爷子说,叫二平师父千万注意保存好这个玩意儿。

    爹出去没多少工夫,院门口来了几个人,带头的是大哥栓成。不是刚刚回来过吗?栓成说回来有很要紧的事,问爹到什么地处去了。栓成叫老三把他带着的人带窑里招待下,他拽着润成进了西房。

    从大哥那儿,润成知道了政府有了新政策,要落实当年斗争地主时有过的冤假错案。润吃反问大哥,你的意思是当年弓家的事就是个冤案?要是这么说,是不是还要问问咱爹的过错。栓成说这倒是不一定会,不过这些案子涉及到的财产是要还回去的。当然是还在的东西,像是些分光吃尽的东西也就没法还了。弓家的事不好闹就在于那个弓劲要给县里投资办企业,所以为了叫他安心,县里想替他收回些当年叫人分掉的东西,好歹算是还给他个念想。

    从夜儿走了以后,栓成接到了弓劲的电话,叫他再回官庄的时候,注意一个盘子。什么样的盘子倒是没说,就是一点说了好几遍。弓劲说这个盘子是他祖上传下来的,千万多给注意下。听到这儿,润成心儿咯噔一下,说不上来是好事坏,他感觉这事更不简单了。润成没有告诉大哥那个盘子的事,而是说起了自己对夜儿看见的弓劲的看法。

    润成说他感觉这个弓劲看东西的眼神有些不对劲,跟普通人不一样。大哥说都多少年没有回来过了,就算是看官庄的个茅厕都有些稀罕。润成说不全是这样,弓劲的样子是像在寻什么东西。大哥说你多心了,你是知道了他嘱咐我寻盘子,脑子里头才有了这个想法。接着一想以前看见过的弓劲,就觉见他肯定就是来寻东西的。

    润成跟大哥道聊着的时候,陈板凳自己捣鼓了一顿坏了的洋车子,也进来了。润成介绍大哥跟陈板凳认识,顺道说起了陈寨的事。大哥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润成说了自己的疑惑,跟大哥说这件事后头肯定还有事。大哥说自己忙完了手头的事情,非得到陈寨一趟看看。好几回开会的时候,陈寨的村长都是有人给请假了,闹了半天是人没了,他们这么能不报告政府?。

    这个时候,秦大愣回来了。他进来听见西房的说话声,就拐进了西房。栓成跟爹说起这回回来的事,他叫爹好好回忆一下有没有过这个盘子,润成心里紧张起来。爹坐了一阵阵,说没有。栓成想叫爹再想想,爹却说晌午了,我叫你娘给张罗吃的饭吧,接着就走了。大哥也跟着走了,屋里就剩下了润成跟陈板凳。宝成看大哥走了,也几步进了西房。

    润成跟陈板凳说了盘子的事。也说了自己对弓劲的怀疑。宝成说,日球的,该不会弓劲就只是想寻见盘子罢了吧。什么投资,说不定就是假的。陈板凳说闹不好连弓劲也是假的!他问润成,当年分了秦家分到了弓家的长工院子,有没有大的拾掇?润成说没有,动的最多的就是把当时放种地的乱七八糟东西的西房拾掇了一下,改成人住的了。说是拾掇,也就是把原来糊纸的窗子改成了安玻璃的。再把屋里粉刷下罢了。家里也没什么钱,哪儿能好好拾掇?陈板凳说,你们说当年这里就是他家的产业。他能不知道这是长工院子?还说自己就是住在这个院子里,这不是胡说吗?除非一件事,他就是个假的,他根本就没有住过官庄。

    那真的弓劲在哪儿?陈板凳说那就不知道了。兴许这个来的假弓劲就是听说了真弓劲说的盘子的事。才来的长阴。叫陈板凳这么一说。润成感觉见像是道故事一样,有这么玄乎吗?陈板凳说的嘴干了,舔舔嘴唇,接着说,你知不知道到了八十年代,人活跟人活有什么不一样。有的人胆子大就撑死,有的胆子小就饿死。老实人要是多了,只要有胆子日哄人。其实也用不上什么脑子。宝成说该不会你也经常日哄人吧。陈板凳就算日哄顶多也就是想叫人家把东西让给额,给人家的钱还是要公道的。做买卖。不能光有嘴皮子,还的有起码的厚道。

    润成想起来什么,上上头窑里来了。一阵爹也下来了,上了趟茅房顺道就拐进了西房。润成问爹去二平师父家里的经过,其实主要是问那个盘子的事。师父说跟他们想的一样,二平师父听说了这件事,也是愣住了半天没话说。最后他说这个盘子不能留着,还是毁了吧。陈板凳着了急,说真的毁了?爹说我不知道,是二平的盘子,毁还是留着人家说了算。陈板凳一个劲儿拍大腿,连声唉。润成倒是说,兴许毁了倒是见好事。省得生出事端来。陈板凳说就算不能叫弓劲拿走,献给国家不也是个好事嘛。说不定这世上就剩下这么一个了,毁了得有多么可惜。

    爹说润成你赶紧去二平师父家里,拦住他不要毁了盘子。润成一道烟到了师傅家里,香香跟他说师父出去了,也没说到那儿去。润成爬上了场上,站的高高看看,看到了师父从后头沟背着手回来的样子。他迎上去问盘子,说他爹叫师父留下。师父说迟了,他把盘子扔到了后头沟半崖上咧开的那条缝里去了。看师父那个样子,不像是说笑,润成心说,扔了也好。反正就是个忽的出现的玩意儿,再说用陈板凳的话说,盘子都成精了,人天天跟着它有什么好的。

    栓成带来的那群人,到弓家院子里一顿乱翻乱寻,自然是什么也没有了,接着问了问村里的人,也没人说自己看见过什么盘子。这件事只能是作罢。等天快黑的时候,大哥带着人坐着来接他们的车走了。

    虽说有了电灯,可是经常停电。吃过黑夜饭,宝成跟兰芳到边窑里去腻歪了,润成去叫了爹,到了西房商议事情。他跟爹说了盘子叫扔到了后头沟里的事,爹也说扔的好。陈板凳接过话来,说看来额们都就是个看一看的命,这么好的东西,留着多好。院里有人来了,手里的电棒子光白的晃眼,来人叫润成哥。是香香来叫润成过去打帮,她说她爹有营生叫他打帮。

    陈板凳撇撇嘴,说黑灯瞎火的什么也看不机明,有什么营生非得黑夜干呢?润成跟着香香走了,润成爹也走了。陈板凳闲的没事就囫囵身(当地人把不脱衣裳叫着囫囵身)睡下了。炕烧的叫人感觉很舒服,没多长工夫陈板凳就睡着了。

    这边润成跟着香香走的时候,问了好几遍她家里有什么事,香香说你去了就知道了。这样反倒是闹得润成心里没底,他觉见大概是跟盘子的事有关。

    二平师父家里,师娘正一针针缝衣裳呢。看过去大概是红颜色的,想想看润成看衣裳,问了一句你懂缝衣裳?润成赶紧把眼收回来。师父叫润成坐下,香香给润成抓了一把瓜子。润成让过放在炕桌上,等着师父说话。

    师父说跟你爹有空的时候商议过了,不是今年腊月要不就是明年正月,给你跟香香把事务办了。润成倒不是意外,心说这也不跟我商议下,到底是我娶老婆啊。他没说话,师父接着说下去,师父给前前后后说了这么张罗这个事,叫润成跟香香好好招呼两边的老人。润成连着忽点脑袋算是答应。香香有些害羞,老是往出躲。

    这些话润成其实没有多少听见去,不过很快就听到了他能听进去的话,师父说,那个盘子给你收好了,有空我给你说放的地处。这个盘子要是个好东西,怎么处置就你说了算。你也知道,你爹叫你留在村里是什么意思,师父我身跟前也就剩下香香一个闺女,以后上了年纪不能动了,我跟你师娘就要多靠你们了。

    香香送润成出来的时候,润成心里还想着那个盘子的事。香香趁他不注意,从圪台高处够着他的脸亲了一口。润成这才反应过来,他说你不要胡闹。香香说再过几个月,你就是我男人了,就是我的了,亲两口算什么。再说了这黑洞洞的,也没人看见啊。人家搞对象的人都是这么样的,你没看电影里头的年轻人搞对象吗?

    接下来的几天,宝成的事还是没有商议下来,爹说他几回他就闹几回,搞得爹气的直喘粗气。兰芳帮着劝宝成,也不行。最后宝成说自己请的假快完了,兰芳也得回去上班了,拾掇些东西骑上他的250就走了。爹看着三小子越走越远,在后头说了句,到时候给你报上名,我看你还能敢不去?

    陈板凳这些时间也没有正经做生意,润成心里多少有些对不住他。不过陈板凳好像也不是很在意,他又开始问询窑里那个叫烟熏了多少年的烂桌子,能不能卖给他。

    润成说你问问我爹吧。老爷子倒是很痛快,不给钱拿走也行,他早就想着叫润成冬天里闲着的时候,做个新的了。因为总不能润成到时候晚婚,家里院里都是烂桌子烂板凳吧。

    陈板凳非要给留下十块八块的,爹却怎么也不要。陈板凳把桌子捆在洋车子上走了,他跟润成说好了润成完婚的时候来喝酒。

    有没有营生干,日子都过得挺快,最终大愣还是赶在腊月前把三小子给闹到不对去了。宝成气呼呼走的时候,连去送他的爹娘都没有多说话。

    眼看润成跟香香的事务也在跟前了,家里却又赶上事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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