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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  再说了,上梁这个事,是要防着着几个属相的人在跟前的,比如属蛇的,属鼠的。当下,在干营生的人里头,拣出了这两个属相的人,叫他们先歇着。至于看热闹的里头,只好叫人家自己回避。润成看看罗盘,看看时间,叫人们从靠着西边的这头开始往起拽绳子。

    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声音,可就算是两个刚下窑新工人,也知道不是什么好兆头,更何况是两个队长。当下他们两人就嘱咐手下人带上一部分工具往回撤,能跑多快就跑多快。在往回走的道儿上,两人还商议说,这肯定是什么地处塌下来了。

    走了一圪节,有人跟两个队长说,出现日怪事了。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巷道,走不通了。两人到前头一看,发现不是走不通,而是走了这么长工夫,早该走出去了,去一直没有到窑口的那个铁笼子那里。人群有些乱,两个队长商议来商议去没有结果。就在这个空档,比刚刚的声音还大的一阵声音从他们要出去的方向穿了过来,随着声音来的就是一股子带着炭面子的气浪。几十号人在这股气浪跟前,想西北风里的树叶子一样叫吹倒了。等爬起来的时候,前头真的出现的硬邦邦黑乎乎的炭,好好的巷道没了头。

    两人商议之后,觉得最有可能是塌方了,刚刚只不过是远处先塌的,这阵才塌了过来。两人带着人挖了一顿,发现硬的根本挖不动。因为还不知道在底下待多长工夫。两人也没叫人们白费这个劲儿。宝成插了一句,说我们过来的时候,遇到的堵挡住的炭也没有那么硬啊。一队长说。这是第二塌下来的,前后有两回呢。第一回的硬的根本挖不动。可是这就怪了,栓成说他们过来的时候没有看到第一回塌下来的东西啊。难不成这些塌下来的炭能一阵有,一阵又没有。润成在跟前也听了一阵了,说了自己的想法。他认为保不准这个东西是能动的,正因为这样,才一阵有一阵又没有的。润成说出了个他们都没有听说过的词儿。地龙。他跟大家说,这是他从师父给留下的书里看到过,但凡底下有宝贝的地处。都有地龙看着。地龙翻身,地动山摇。要是这么来想,地龙神出鬼没也就没什么稀奇的了。可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润成也说不准。

    栓成想想。不能在说不机明的事上浪费时间了。一队长说其实他们已经看见了出口。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能出去。栓成说这是什么话,有出口还这么就出不去了?队长给他说,因为这头堵上的时候,相反的方向却塌出来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巷道,当下队长就带着人去看了。在新出来的巷道的最头上,有点点亮光。

    当下他们几个人准备掏开,这个时候,在原地等着的三队长派人来了。说从堵上的那头来人了。

    跟栓成他们一道聊,两人本来以为是上头来人救他们来了。没想到来的人也成了出不去的。看来眼下只有一个法子,就是他们发现闪着亮的那头想法子。

    当下人们都到了那个口子跟前,润成打头。把口子掏大以后,先伸出去头看看,回来跟人们说,能出去了,就是有些费劲。其他人也都看看,才知道这是在个沟里的半梁上,说的简单些就是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往下得有几十丈深,下去很难。

    人逼急了什么法子都能想出来,先是连着裤带,试试不够长。后来把每个人的衬衣、秋衣都脱下来,连在一搭。宝成第一个往下出溜,很快下去了。看看跟前什么日怪的地处,后头的人接着都下去了。最后的栓成,用洋镐牢牢的砸到了炭里头,拴好了才出溜下来的。

    这条沟没有人认得,栓成问了好几遍也没问出来。有几个倒是八道沟矿跟前村里的,也说不知道。按理说,长阴是个凉地处,不管大小,所有的树上叶子,在秋里就已经变黄落净,怎么这个地处还有绿叶叶?这儿是沟里不假,可是到了秋里,凉气来的时候,反倒越是沟里,越凉。老人们都说,凉气就好往低地处走。

    润成说了一句,这儿大概不是长阴吧。

    这群人眼看着天黑了,因为不知道地处,也没挪动地处。在沟里背风的地处生了火,愣是等了一黑夜。第二天大早,梁上有人路过,看见底下有黑压压的一群人,就招呼了他们。一问之下,才知道,他们已经到了鲁山的地界。

    也就是说,才一天工夫不到,他们就出了长阴的地界,一道烟跑到了鲁山,这不是神仙才能有的本事,一日千里吗?他们一群人根本就没有信的。那个路过的老汉指着东南方向说,你们长阴就在那边,大概有二三百里地吧。其实那个人也不信,哪儿有人能一天不到,光靠着走,就挪了这么远。

    不信归不信,那个老汉听热心,放下自己的事,给栓成他们领道,叫他们寻到了当地的政府,用电话联系上了长阴县那边。第三天天快黑的时候,润成他们才坐着大鼻子解放车回到了八道沟煤矿。

    宝成又开始到煤矿上班了,大楞说多少也不管用,甚至还专门到矿上寻领导说,没用。倒是去了几趟,把个宝成给逼急了,直接说,这是他自己的事,他是个大人了,谁也管不着。大楞气得当时也没话说了,只好到八道沟寻了大小子说,叫他给老三寻个营生,好叫他从煤矿起身。

    栓成自从煤矿回来以后,各种先进都戴在了身上。本来是个祸事,五六十号人都压在了窑里头,差点上不来。结果在煤矿,作为领导,秦栓成亲自带着人,还是自己的兄弟到一线。算是天大的运气。那些压下去的矿工没有一个出事的,就是连根头发都没少。这下可是成新闻了,长阴县里挖炭这么些年。要不不出事,什么时候有过出事了一个人都没少都上来的?这个表现叫县里的领导很是满意,都说是什么长江后浪推前浪。这段时间以来,考虑到要叫更多的年轻干部得到更多的锻炼,乡党委按照上级的指示,选举了栓成党委副书记,并且很快县里也批复了。成了副书记兼任副乡长的亲栓成。成了八道沟乡里最忙的干部。县里的领导来的时候,跟他说叫他充分理解常务两个字的分量。每天有空的时候,他就在自己办公室里仔细琢磨常务两个字的意思。越琢磨越有味道。

    这天他又在琢磨常务这两个字,有人推门进来了。秦栓成一开来人,黑夹袄,大裆裤。活脱脱就是当年他爷爷秦二货的样子。没错。是他亲爹秦大楞来了。秦栓赶紧放下二郎腿,把爹扶到了长条椅子上。看爹眉毛都拧到一搭了,就知道是有什么事。给爹倒了些茶叶水,一问才知道是老三的事,爹来就是叫他给想给法子,不要叫宝成再在煤矿上干了,这样好歹能叫家里的两人老人每天能心安些。

    照着爹的说法,老大是国家干部。老二是个种地的,老四人家在县里上高中。将来不管是念什么大学校,都总归不是个干危险营生的。就是老三宝成,叫家里人最不放心。栓成想想,说爹。我想了个法子。栓成说,等到冬天挑兵的来了。叫乡里配合的时候,就给宝成把名报上。虽说年龄大些,可是好歹是念过当年农大的,文化程度也不算低。到时候,就算是宝成又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也不敢不去。宝成身体条件不赖,到时候栓成再给挑兵的人好好说说,十有**事就办成了。

    这个主意好,大楞一听,就同意了。他还说,好小子就是该当个兵去。再说了宝成那个烂脾气,就应该到部队给好好磨磨就好了。

    从乡上回来的大楞,一路上哼着北路梆子走到了官庄。道儿上不知怎么就想起,小时候,他给娘说过,长大了当唱戏的。到时候带着满满的亮珠子蛋蛋,多好看。一转眼,娘都埋到地底下多少年了。就是他大楞,都没有感觉自己到底年轻了多少工夫,眼看着小子们都快要成家了。

    说到成家,秦大楞心里还是有些着急的。老四还小,再说听说人家念书的人到最后,娶老婆都不早。可是老大跟老二都不小了,却没有人家宝成着急,根本就没有听两人说起过。其实在家里最着急的还不是他大楞,而是小妮。大楞有些怪自己今天一高兴走的太早了。趁着今天大小子不忙,应该跟他说说成家的事情。

    回到了官庄,没看着润成在家。问问家里小妮,才说是润成在外头揽到木匠活了。原来,官庄东北有个村子,叫陈寨的。因为挨着林场,很多人在林场上班,有了钱的人就多了。人们有了钱以后,就想起新家。照着过去,是肯定要掏窑洞的。可是这会儿,一来会掏窑洞的老把式很难寻,再说也不时兴住窑洞了。很多人家开始盖偏顶子瓦房,这下就用的着木匠了。谁都知道,没有木匠,盖顶子谁能张罗得了?

    二平师父是个上梁的老把式,可是有很多年没有露过了。年轻时,还赶上给地主什么的盖盖房。可是解放了这么多年没有人盖房,也就没几乎展示自己的手艺了。又赶上人们手里有钱了,才又有人来请他。他觉得年纪也大些了,有些营生干不动就只能张张嘴,就带上了自己的徒弟润成。

    要说润成还有个本事,这回也能露脸了。润成不光带着自己小木匠的家伙什,还把自己的罗盘跟那几本师父留下来的书带上了。每天跟着师父,斜背着个木头盒子早早就走了。从前几天开始,润成挣到了三十来块钱,他跟娘说,本来是不到三十的工钱,可是主家因为他还给看了时辰,看了方位,就多给了五块答谢。

    这几天,因为二平师父有些不待动,就叫润成自己出来干营生。陈寨的营生一家接着一家,先是上梁盖顶子,接着就是新家里咬添家具,这都是要木匠干的营生。润成干到了天黑,架不住主家连着来请,就跟着去吃饭了。有的主家家底好些,还给准备些酒。喝完以后不早了,因为第二天算准的时辰还要上梁,就只好住在了陈寨。从官庄出来的时候,倒是润成跟家里说过了,也不怕娘操心。

    这陈寨前低后高,像是把太师椅一样,全村人都住在这个椅子圈里。润成头一回来,就看出来这是个好地处。要说还缺些什么,就是前头的案山,也就是到陈寨的道儿上,怎么走都绕不开的那个长条条土圪堆太低了。要是再高些,这陈寨还不得出些大官出来?不过就是这样的风水格局,也足够保证叫陈寨的人们子孙后代四平八稳,福寿绵长了。

    陈寨的人们一开始其实不知道这润成还有这个本事,他们也没叫谁来给看看风水格局,反正自己看着这个地处好,就起房盖屋。直到润成做木匠营生的空档,看着主家隔壁有人起房的时候,说了那么一句,时候不大对,主家的老汉才听出来润成是个懂这行的人。

    那家人知道了以后,来这边请润成。润成也想试试自己在书里看到的本事到底好不好使,就答应了。不过,嘴里还是不敢把话说的太完满了。他好好给这家把整个院子的朝向,家里户主的八字属相都给记下,算了一顿以后,叫主家张罗些东西。

    照着润成的安顿,主家推迟了上梁的时间。润成叫他们准备了红筷子一把,书一本,九尺九红布一条。陈寨的人知道了这个事,那天都来看热闹。以前还没有听说过盖个房这么麻烦,其实很多人也知道,陈寨以前住的都是窑洞,这瓦房也是这几年陈寨人看着外头村里有人这么盖才学来的。

    娃娃大小来了一堆,都围住看热闹。润成嘱咐主家,叫不是干营生的离开远些。一抱多粗的主梁,**尺高的房顶,要是万一滚下来,还不得砸坏人?再说了,上梁这个事,是要防着着几个属相的人在跟前的,比如属蛇的,属鼠的。当下,在干营生的人里头,拣出了这两个属相的人,叫他们先歇着。至于看热闹的里头,只好叫人家自己回避。润成看看罗盘,看看时间,叫人们从靠着西边的这头开始往起拽绳子。

    当下,工头叫着号子,三二一,拽。这头就起来了。紧跟着,另外一头的人们也开始出力。两头一下高一下低开始动了起来,到半墙那么高的时候,人们没劲了。本来还是有人能换的,可是润成刚刚叫几个属相不对的人给走开了,这下工头不干了。工头非要叫那几个人来一搭动手干完拉倒,还说中间不能松劲。

    润成坚持说这几个属相不对,其实在上梁的时候,属相偏阴的都不合适,更何况这两个属相的动物还是喜欢打洞的。工头不讲究这个,还是叫来了自己的人。当下,几把就拽上去了。工头像是笑话润成的说法,吐口唾沫,点上烟教人们开始用扒钉固定大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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