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志章拼了老命般的撒丫子奔跑,但还有一个人比他更快,当他冲出酒店门口的时候,一声轮胎摩擦地面的“吱呀”声在耳畔响起,路虎揽胜猛甩大屁股,拖着一道长长的轮胎与地面粗暴亲吻留下的摩擦痕迹,裹挟了一把若有若无的焦糊空气,稳稳当当停在他面前。

    “上车!”

    陈易从驾驶位的窗户弹出脑袋,后门“哗啦”一声无人自开,韩志章以与其年龄极不相符的灵活矫健身姿,一步蹿进车内,坐在真皮座椅之上,将不停抽搐的妻子放在腿上,满头汗水,手臂酸麻。

    从后视镜里看了老丈人一眼,陈易心中略带感动,这老丈人还是个情种子,事业有成,刚过了四十一朵花没多久的年纪,虽说事业遇到瓶颈,但对无知少女来说也是个好大杀器,可老韩并无半分旖旎杂念,仍旧对这半老徐娘的糟糠之妻如此情深义重,比热恋中的小青年对没套上婚姻笼口的女朋友还有在乎紧张几分,着实该让那些发点小财就包养女大学生,出行小秘不离身的暴发户汗颜。

    像陈易这种朝秦暮楚的花心萝卜大渣男更得羞愧之死!

    “走!”

    韩闻雪也从另一面跳进车里,娇声喊道。

    不消她吩咐,路虎车就一声轰鸣,卯足了劲,如扑食恶虎般冲了出去!

    陈易一边开着车,随手一甩,一个纸质小包和一瓶矿泉水,就准确无比的落在韩闻雪手上。

    “给伯母服下!”陈易瞥了她一眼,又一心二用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韩闻雪手忙脚乱的打开那个小纸包,里面是少许龙涎粉末,这是刚才陈易开车的时候从包里刮下来的,包里还有四五十斤,陈易拿出这一点来并不算什么,剩下的足够应该陈龙象所需。

    韩母的牙关紧咬,两人废了好大一番力气,才把这些龙涎灌到了她的嘴里,龙涎一服下去,没过多长时间,韩母的抽搐就停止,虽然依旧不省人事,但至少面色好看了许多,不像刚才那般吓人。

    陈易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心情,这龙涎终究是驱毒之物,而非捉虫神器“敌敌畏”,只能让韩母脑中的蛊虫暂时放缓吸食的脚步,并不能彻底根除。就如韩志章脑中的一样,虽然还在,但在龙涎这剂“大补药”的作用下,处于半休眠状态,对他造成的伤害小了很多,不然也不可能在同时中蛊的情况下,还能抱着妻子来一个一百米负重冲刺。

    韩母脑中的那些细小蛊虫也是如此,停止了继续破坏,附着在脑部器官上,打着饱嗝,喝醉酒般晕乎酣睡,就是不知道它们会什么时候醒来,开始变本加厉。

    电话还是如之前一般处于关机状态,陈易无奈之下只能给凤凰发了条信息,将事情简单说明。

    路虎车在马路上飞驰,屁股后面甩掉了一连串的喝骂声,让那些眼看这个没品暴发户一骑绝尘的喝骂者很有挫败感,车是豪车,技术水平超高,更加上还有一颗只为赶路而不要命的作死心态,他们连吃灰的资格都没有。

    韩闻雪给父亲和母亲扣上了安全带,虽然相信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不是单纯的愣头青,但还是以防万一,陈易在后视镜中看到,只能摇头。

    平日里要有二十分钟的路程,在陈易开车如开火箭的状态下,只用了七八分钟就抵达医院,送进急救室,护士医生一阵手忙脚乱的忙活。

    韩志章与韩闻雪看着韩母被推进一个科室又一个科室,做着各种检查,隐隐间他们能听到医生护士的古怪疑惑,从未见过这种病例,大脑小脑还有脑干之中明明有肿块炎症,却找不出相应的原因,类似于被寄生虫破坏,但却没有任何的检查结果可以支持。

    陈易一直在等着凤凰的电话,也不能怪凤凰有事没事就喜欢关机,这个时候她说不定在哪个地方出生入死,手机开机时不时来一阵美妙的电话铃声,那纯粹是在把自己和队友往死路上送。

    在找不到好办法之前,陈易还是选择将韩母留在医院里,这里最起码有特护病房,不像是嘈杂纷乱,时不时就来上一阵男女本能交缠出来的奏鸣曲的酒店,最起码安静一些。

    韩志章被医生叫进办公室,陈易理应也该跟着进去,但正巧这个时候手机响起铃声,新换的大诺基亚外放音质一流,在这悲伤的地点惶恐的时刻很不合时宜地响起“今天老狼请吃鸡”的风骚铃声,陈易抽抽嘴角,赶紧接听,是凤凰来的电话。

    “那是食脑蛊,非常歹毒的一种蛊虫,类似于吸食人脑的吸脑虫狂犬病毒,通过神经系统进入脑部,吸食脑组织,先是影响人的情绪与行为,在不断成长下,食量增大,迅速繁殖,紧接着出现抽搐麻痹,不定时昏厥的状况。”

    凤凰还是一如既往的干净利落,简单明了而又惊悚万分的把那蛊虫讲明白,陈易倒抽一口凉气,吸脑虫不是很了解,但是狂犬病病毒却是不陌生。

    在他十三岁的时候,孤儿院邻居有一家卖狗肉的,一如很多狗肉店老板一样,为了获取最大利润,这位极会过日子的老板也是做着白天卖狗肉晚上偷狗杀狗的无本买卖,对于那些流浪狗更是见到就如见了花花绿绿的人民币,弩弓射击,绳套勒颈,总之要弄到锅里,以飨诸位新老客户。

    狗肉店生意兴隆,远近闻名,很多人都说这贼头贼脑的小子亏心发了大财,可就在一天晚上,狗肉店里忽然出现了惨烈的叫声,老板疯了,要掉了老板娘两根手指头,光着屁股满大街撒欢,见人就咬就抓,但却非常害怕水,即便是坑洼路面上的积水,一旦踩上之后,就立即惊叫着奔逃

    到了后来陈易知道,这老板不是疯了,而是染上了狂犬病,他又听人说,狂犬病这玩意狠着呢,有道是咬人的狗不叫,狂犬病病毒也是一样,一旦发现苗头,那就是晚期中的晚起,根本无药可医!

    陈易咧着嘴,一个小小的狂犬病病毒都这么麻烦,更遑论是歹毒凶狠的蛊虫了!

    想着韩志章夫妇被那上千只小虫子不住吸食脑髓,还会将其当成大本营迅速生长繁殖,就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

    “有没有什么办法可除蛊?”

    “很难!”凤凰说道,“食脑蛊刚开始并非是成虫,而是一些母虫产生的虫卵,被放进茶水食物之中,等到进入腹部,在温热的环境下才开始发育成长,进而进入脑中,神不知鬼不觉。等到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蛊虫附着在脑上的时候。它们带着倒钩的假肢深入皮层,吸食脑浆,异常顽固,如果用开刀手术的办法,或者是神念清理,只会将宿主的大脑破坏更加严重,加速她的死亡。”

    “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陈易不死心的问道。

    凤凰道:“办法不是没有,只是不容易。既然是蛊虫,那就要受到下蛊之人的操控。而这千百只食脑蛊的控制权就在下蛊之人的手中。”

    “也就说要找那下蛊之人除蛊?”陈易挠了挠头发,感觉有些棘手,天知道下蛊之人会藏在哪里,如果换成自己,肯定找个深山老林藏起来,一边看着众人的惨状,一边龇牙奸笑偷着乐。

    而且,同样让他挠头皮的是,既然下了死手,那就说明韩志章跟他们有解不开的梁子,那肯定不会轻易把蛊虫拿出来,放他们一条生路。

    “找到那人是其次,最主要的是找到他身上的母蛊,成千上百只的小蛊虫已经超过所有苗家人控蛊的能力,只有通过生出来的那只母蛊,才能将小蛊虫驱赶出来!”

    凤凰又补充了几句,她的任务马上就要完成,现在正在西伯利亚,用不了几天就可以来。

    挂掉电话后,陈易点上一支烟,咬着烟屁股狠狠抽了两口,办公室中一声的问话也传进了陈易耳畔,医生大致都是在问一些韩母最近的情况。

    尤其是医生在听到韩闻雪说她性情大变之后,问的更加仔细,比如说最近有没有食用过未煮熟的牛蛙,田螺,蛇类蜥蜴等等。

    这类食材鲜美无比,历来是老饕大爱,但美丽的玫瑰都是带刺的,这些食材打都带有寄生虫,极容易感染人体,看来那个医生也往这方面去想了,只是没有想到蛊虫上。

    陈易没觉得他能帮上什么忙,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找到那个下蛊之人,随手起了一卦,结果很操蛋,雷地豫,天雷即出,大地春,顺其自然,循序渐进!

    “操,再顺其自然循序渐进,丈母娘可就死翘翘了!”

    陈易咧嘴咒骂,牵扯到的事情越多,卦象便会越模糊,下蛊之人肯定满身因果,比寻常修士都难整,看不出来也是理所应当。

    “那天我们从项家来之后就头脑有些昏沉,你母亲的脾气也就是开始变得暴躁起来,可我们分明没有吃什么东西啊,就五六个人一起喝了一会儿茶”,屋里的韩志章皱着眉头,使劲想着,韩闻雪和那医生不由一阵失望。

    可门外的陈易忽然眼睛一亮,略带惊喜,是了,这不就特么是顺起自然循序渐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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