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剑豪这孩子怎么不接电话呢?”

    鲁剑豪母亲郑惠月推门走进去,瞥了眼陈易,带着些许恼火,又对鲁正源,脸色立马一变,急慌慌的说道:“我给他打了十几遍,可剑豪一次也没接,出什么事了?刚才我见小丁气呼呼的走了,这两人是不是闹矛盾了?您这个当爷爷的可得好好劝劝,咱家剑豪虽然是留学归来,可再高的学历不也得守着这个餐馆?人家小丁是华大的研究生,长的又好,性格也不错,这么好的媳妇哪里去找?咱家可别给弄丢了。”

    郑惠月早就知道个清清楚楚,可还是这么说,为的就是让鲁正源这个当爷爷的,鲁一飞这个当爹的难堪!

    人家家里见了好媳妇都是连哄带骗往家里扒拉,这些老爷们倒好,非但不搭把手,反而把剑豪凭本事带来的好姑娘给撵跑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娘们家知道什么?出去!”

    鲁一飞脸上过不去,斥声说道,又连连向郑惠月使了几个脸色,郑惠月这才恨恨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同时嘴里还嘟囔着,“剑豪啊,你可千万别一时冲动,在外面做出什么错事,不然你那没良心的爸和,咳,非打死你不可!”

    “爹,惠月就是这个脾气,您别放在心上。”

    郑惠月离开之后,鲁一飞闭上门,面色极为尴尬,瞎子都能知道这娘们又闹性子了,故意拿脸色给他们看,要不是父亲一直说“家和才能万事兴”,鲁一飞早就狠狠教训这个爱耍小聪明的媳妇一顿了。

    鲁正源摆了摆手,示意没什么,这种事情见多了也就习惯了,而且在他心里,总是感觉鲁家欠了她们这些女人的,她们偶尔发发脾气,耍点小聪明,挣点蝇头小利,也就由着她们了。

    “爸,那个,要不要我出去找找剑豪?”鲁一飞小心问道,心中打了十五个水桶一样,七上八下的。

    鲁正源看向长子鲁一飞,冷声说道:“跑了和尚还能跑了庙了?剑豪迟早有来的时候,现在你说说吧,这麒麟玉坠是怎么事儿?你和剑豪又是玩的什么把戏?”

    “大哥,自从剑豪从外面来,你就与我疏远了,明里暗里跟我作对,说说你的想法吧,咱们兄弟也还开诚布公一些了”,鲁一鸣也是神色不善,看着自己的这个亲大哥,心中五味杂陈。

    陈易在旁边抽着呛人的大白将军,冷眼旁边,原来鲁一飞也在里面掺和了,一个长子,一个长孙,难怪二儿子鲁一鸣火急火燎地请自己出来。

    原来如此!

    无论是亲生兄弟分家产,还是社会上的财富分配,老祖宗那句话简直说绝了,不患寡,患不均!

    分的少没关系,家境如此,没得抱怨,可要是分配不公平,那亲生兄弟也会有想法的,更别提这种事关性命的事情了。

    “爸,老二,你们怎么能这么看我?”

    鲁一飞看了眼两人,似是委屈,又带着些许愤怒地说道:“我也是一心为了鲁家啊。”

    “呵呵,大哥,在这之前,你的话我一直相信,但是”

    鲁一鸣摇了摇头,心中难过,说道:“但是自从剑豪来后,你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一干完活就和剑豪到屋子里不知道商量着什么,这就罢了,毕竟剑豪在国外呆了好几年,父子相见多些话也是应该的,可是你们为什么瞒着我做这些事情?咱们一家人难道不能相互坦诚吗?有什么事情不是要商量着来吗?”

    鲁一飞好像不明白二弟在说些什么,皱着眉头说道:“老二,你把话说清楚了,我到底瞒着你什么了?”

    他心中有些冷了,一直以来,他都是在家里的老大,什么事情都不去沾老二家的便宜,尽量做到公平公正,一个大厨他做了几十年,烟熏火燎毫无怨言,可是老二怎么会说这种话?

    “行,大哥,既然你让我说清楚,那我就不藏着掖着了。”

    鲁一鸣毫不退让的看着自己的大哥,同样是既愤怒又委屈,兄弟俩的表情都是那么像。

    陈易在一边极其无奈,这本来是说着血煞和麒麟玉坠的,怎么忽然就转到兄弟倪墙来了?连他自己都不明白,到了这个时候,这俩兄弟竟然还有心思说这些,实在让人无语至极。

    “第一件事,大哥,平日里我们分工还算是明确,你主厨房与进货,我负责餐厅与客人,咱们这么多年合作下来,也没有什么不愉快,可你要是在厨房里做烦了,可以跟我说啊,我可以去接你的班,你也可以出来,用的着派大嫂每天都找各种借口来查账吗?用的着偷我整理的客户备忘本去复印?复印就复印了,你跟我说一声我还能不给你?至于弄成一团糟,几百页纸张散称一团乱麻,我光整理就整理了十几天?”

    鲁一鸣愤愤说道,这客户备忘录是他多年的心血,记载了所有常客的口味偏好,性格习惯,还有就餐记录,逢年过节都会为他们提供点优惠,如果发现某一位客户长时间没有过来,也会打电话“问候”一下。尽量让客户不仅吃得好,还要吃得舒服。

    “什么客户本?什么查账?我没有做这些!就如你说的,我如果需要,可以直接找你去要,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鲁一飞愤怒的否认,似乎是真的不知情一样。

    “行!”

    鲁一鸣见大哥矢口否认,也不说什么,积蓄问道:“那好,这件事就算你不知道,那服务员小胡和小庄呢?他们没做错什么吧?工作一直很认真吧?你趁着我去扬州的时候把他们开除了,但怎么着也得跟和我说一声吧?至于让把他们撵走之后才找大嫂过来跟我说他们是主动辞职的?要不是我十几天后给他们打了个电话,到现在还被你们蒙在鼓里!”

    “老二,做人要讲良心,那分明是你从扬州打来电话,说他们两人偷客户自带的酒水,被人发现捅到你那边去了,怎么是我开除的?我还对你有意见呢,那两个孩子一直很不错,吃苦耐劳工作认真,你连调查都不调查就把人给辞了,有这么当经理的吗?”鲁一飞瞪着眼睛,针锋相对的说道。

    “倒打一耙对吧?那行,你再说说”

    鲁一鸣对这个大哥很失望,做了却不敢承认,愈发说明他心里有鬼。

    他知道鲁家兄弟必然会舍弃一人,他甚至做好了牺牲的准备,毕竟他有两个女儿,不在血煞诅咒之列,大哥又对自己照顾有加,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把这个求生的机会交给鲁一飞。

    只是事实摆在眼前,两害相权取其轻,鲁一鸣才做出这个选择,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心甘情愿,别说是他了,就是圣人和傻子都有求生的本能,更遑论是他这个头脑精明的凡夫俗子?

    可是鲁一飞这么做,却让他不爽了,甚至起了相争的念头,我已经退让到这个地步,你还不满足,还在逼我,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接下来,鲁一鸣又气呼呼地问了几件事情,与之前一样,鲁一飞同样极力辩驳,宣称自己不知道或者都是鲁一鸣的错误。

    慢慢的,陈易发现了一个奇怪之处,那就是鲁一鸣和鲁一飞之间的矛盾总是隔着那么一个人,那就是鲁一飞的妻子,鲁一鸣的大嫂。

    陈易心中已经看出几分端倪,无聊的坐在那边抽着烟,看着这一出家庭伦理剧。

    老二对哥哥很敬重,吃了亏受了委屈只是憋在肚子里,不愿多说;老大对老二也很是包容,对他做的一些事情总是忍着让着,不去干涉。

    然而,这两人越是为对方考虑,越是不愿撕开脸面去理论,被别人有机可乘的机会就越大,唯一什么都清楚的老爷子,又因为心怀愧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此时,所有矛盾集中爆发,纸就包不住火了!

    陈易也明白过来,为什么当初老爷子不怪自己坏了鲁剑豪和丁星的好事儿,原来是深受其害啊!

    心甘情愿嫁进鲁家的女人都闹成了这个地步,要是哄着骗着弄来的,那还不得翻了天?

    鲁正源不想在陈易这个外人面前把全部家丑都扒出来,冷斥一声道:“够了,你们两人都闭嘴,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以后再去讨论,老大,你先说说这麒麟玉坠是怎么事儿?”

    “爹,我真的不知道!”

    鲁一飞再一次矢口否认,只是这次没有牵上他的老婆。

    鲁一鸣脸上一晒,道:“大哥,到了这个时候还不承认?那天咱们商量是不是要请陈大师过来,你和剑豪还有大嫂可是极力反对,当天晚上你和剑豪便与父亲交谈到了半夜,然后父亲就上,就出事儿,再之后就是这个麒麟玉坠也毁了,难道你真的想推得一干二净?”

    鲁一飞怒声呛,道:“老二,你不要血口喷人,父亲出事儿我也不知道,你凭什么推到我和剑豪身上?我鲁一飞虽然脾气不好,文化不高,但我也知道天大地大父母亲最大,我宁肯自己死,也不愿意让父亲伤到一根汗毛!至于麒麟玉坠,哼,剑豪的确拿去研究了一晚上,但为什么会这样,我真的不知道,而且我也不相信剑豪会故意弄坏它,这对他没好处!”

    两人争吵了一个多小时,陈易就在那里看了一个多小时,烟屁股扔了一地,无奈打起了圆场,说道:“两位,你们还是住嘴吧,在这么吵下去,就是到这麒麟玉坠完全损毁,也找不出什么头绪来,白白耽误时间。”

    陈易把烟盒中最后一根烟熄掉,转头看向鲁正源,说道:“鲁老,我本来不应该多嘴的,但这涉及到你们家的风水问题,我一个外人也不得不多少上两句,您老爷子不能再躲躲藏藏了,这件事儿分明你知道的最清楚,为什么不给他两人讲明白呢?是不是鲁剑豪都无所谓,我想还是先把事实真相弄清楚,我也好知道究竟哪里出了问题,有针对性的去补救,而且,您不想看着这哥俩不欢而散吧?”

    “唉!”

    鲁正源看了眼挣得面红耳赤的两个儿子,无力的叹了一口气,说道:“竟然你们都想知道,那我就说明白了,本来不想告诉你们的,什么事情我老头子一个人受着就可以了,可你们,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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