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前进上个月在上个月老父亲去世后,按照遗愿他顺利的搬到泉城,找了个小院落屋住下,可是生活却不尽如人意,身体孱弱的妻子,刚来泉城就因水土不服闹肚子,即而引发了肠胃顽疾,一直吃药打针,没在医院少花钱。

    他连夜赶制出来的几件仿明清古砚,只卖出去两件,价格都被压得很低,只有几千块钱,基本上全部用在了医药费和添置家具上以及再次购买原料上。

    屋漏偏逢连夜雨,行船又遇打头风,今天在一家包子铺中,着实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一对刚从古玩界出来的小情侣模样的年轻人,他跟了很长时间,本来以为这两人就是个没有多少经验的菜鸟,可谁成想竟然识破了自己仿制的古砚,这是他从未遇见过的。

    他自认做的很小心,自从在古玩街打出去两枪之后,便立即转移阵地到了药王庙,可是却怕鬼偏遇鬼,好死不死的碰见了上次那个胖子的朋友,实在晦气的不能再晦气。

    他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租的这套房子的风水有问题,不然怎么能这么倒霉,什么事情都赶了一块去了。

    王前进到家里,端起凉好的凉开水,一股脑的灌进肚子里,舒爽的清凉把心头火气稍稍压制了下去。

    “老王,今天又不顺利?”

    王前进躺在床上的妻子,看着丈夫这副模样,猜出个八九分来。

    王前进把不锈钢餐杯往桌子上狠狠一摔,恼火的咧咧道:“奶奶的,又他妈没有卖出去,而且还被两个小兔崽子识破了,老头子不是说他的本事全华夏除了他师父和师弟之外,没人能看出来吗!”

    王前进妻子叫蒋春蝶,今年三十五岁,比王前进要小上三岁,自从嫁给他之后,便一直身体抱恙,干不了重活,养家糊口的重担也都落到了他一个人身上。

    蒋春蝶听了丈夫的话,轻轻一声叹息,道:“老王,这么多年都是我连累了你,如果换个其他女人,你也不会这么苦。”

    王前进看着妻子憔悴苍白的面容,心头微酸,道:“你别说这种话,既然娶了你,就要对你负一辈子责,是个老爷们就会这么做,也怪我不争气,只学到了老头子一半的手艺,没挣到大钱,不然也不会让你的肠胃病拖到现在。”

    “要不你找个其他活吧,公公临走前不是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这门手艺吃饭吗,弄不好蹲大牢都是轻的。”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现在不就是到了万不得已吗,再说我能干什么,除了这门手艺就会种地,现在卖粮食的钱还买不起化肥农药,哪里有钱给你治病!”

    王前进给妻子倒上一杯煮好的大枣蒲公英汤水,这是他从老家带来的,听一个老郎中说蒲公英大枣熬汤,对妻子的胃病有帮助,在来之前他准备了整整一筐子。

    “咱们再在泉城待一个月,如果不行就老家,父亲的意愿也算完成了一半”,王前进边倒水便说道,“唉,真没想到会栽在两个小兔崽子手里,如果他告诉那个胖子,估计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古玩界靠的是眼力,玩的是心跳,肯定不能只允许捡漏而不准打眼,所以也就有了“钱货两清,概不负责”的规矩,但那只是明面上的规矩,私下里玩点阴的狠的拿不上台面的,所有人也都心知肚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王前进如果孤身一人还好说,大不了事发之后进去蹲两年,或者卸条胳膊当做赔偿,可是还有一个患病的妻子在身边,自己完了她也就完了,这让他心中踌躇矛盾异常,既想让父亲九泉之下安心,又不想拖累妻子,左右两难。

    想到这些,他不禁对陈易恨的牙根痒痒,“娘的,如果不是那个小兔崽子,老子也不用像现在这样,蹲完茅坑摸石头,擦不擦都难受!”

    “老王,你别这么说,人家能看破公公传下来的手艺,就肯定有本事,现在社会发展这么快,我们恐怕跟不上时代了”,蒋春蝶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如此说道。

    王前进想起陈易和韩闻雪,气就不打一处来,骂道:“屁的本事,他一个小屁孩能懂什么。”

    “呵呵,你输不就输在我这个小屁孩手里?”

    就在这个时候,王前进虚掩住的门忽然被推开,走进来一对年轻貌美的璧人。

    正是陈易和韩闻雪!

    “你,你想干什么?”王前进猛地站起身来,对这两个突然造访的年轻人全神戒备,粗糙的大手紧紧握住,随时准备暴起。

    陈易和韩闻雪两人从秦汉阁出来之后,在药王庙转了半天,发现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竟然没有立即离去,仍然在那里兜售着那块赝品古砚。

    其实陈易误会了,王前进并非胆大妄为,而是实在被生活所迫,如果再联系不到买家,用不了几天,妻子的医药费就要断了,在古玩街已经卖了两块,其中有一人已经发现砚台是仿制,再挪去是万万不能的,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在药王庙待下去。

    陈易对他的防备视而不见,冷笑道:“你赚了昧心钱在先,难道还不准我过来讨点公道?”

    王前进脸色一凛,眼角瞥向不远处的菜刀,但心中犹豫一会儿后,还是放弃了这个念头,这个年轻人既然敢现身找来,肯定会有所防备,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让自己得手,要么他的身手高超,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要么后援就等在门外!

    王前进咬了咬牙,道:“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事是我干的,与我妻子无关,只要你不为难她,要杀要剐随你的便!”

    蒋春蝶听到两人的话,知道丈夫在外面骗了人,被人找上门来了。

    她现在忽然明白,为什么公公在临死前,反复劝诫丈夫,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拿这门手艺吃饭!

    这不刚刚卖了两块砚台,就被人寻到了!

    她还听公公说起过,当年如果不是他师父心慈手软,是要打断他一双手的!

    如果把王前进的双手打断,他还怎么活,自己的这个样子怎么能照顾他?和直接杀了他有什么两样?

    “小兄弟,老王做这些事情都是为了我,求求您饶了他吧,您要是想解气,就冲我来”,蒋春蝶声音悲怆的呼喊,“对了,我这里还有些钱,您看看够不够,不够的话我去卖血还您!”

    蒋春蝶颤抖着双手,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洗的发白的浅蓝色布包,从里面拿出一大摞零钱,“这里有两千二百七十块,是我这些年从医药费中攒出来的,您看看够吗?”

    王前进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此时看着妻子手中的这些零钱,眼眶通红,极力想忍住,但泪水却不住的滚滚而下。

    他抱住瘦到不成样子的妻子,带着哭腔,又是心疼又是责怪的说道:“你这是干什么,不是让你用来看病的吗,你留下来干什么?都是我没有本事啊,让你跟着我受苦!”

    “我的病没必要再治了,跑了这么多家医院都没看好,也就这个样了”,蒋春蝶含着泪光,用干瘦双手擦拭丈夫的眼泪,那浓浓的爱意感人肺腑,让陈易身后的韩闻雪都忍不住偷偷抹眼泪。

    韩闻雪狠狠的瞪了陈易一眼,连忙走上前去,道:“大嫂,这钱您收着,留着看病用,我们不要。”

    “姑娘,大嫂谢谢你,我的病不用治了,留着也没用”,蒋春蝶声音悲切,又扭头对陈易道,“小兄弟,求求您饶了我家老王吧,对了,这我这里还有个东西,您看看值不值钱,如果值钱,您也一起拿走。”

    陈易挠了挠头皮,很是尴尬,本来就想着给王前进一个下马威,让他老老实实听话,没想到弄成这幅局面。

    他娘的,老子难不成天生就没个好人样!

    蒋春蝶从脖子上拿下一个用红绳穿着的玉坠,交给韩闻雪,道:“姑娘,您看看这个玉坠能卖钱吗?”

    王前进摇了摇头,这个玉坠他早就看过,质地浑浊,做工粗糙,就是最次的下脚料,根本值不了几个钱,只是妻子喜欢,再加上没有什么首饰,就一直带在身边。

    陈易看到那个玉坠时,眼睛不由微缩,道:“拿过来我看看。”

    “陈易,你够了,他们都这样了,你还逼他们?”

    韩闻雪恼火的说道,这个神棍今天怎么这么冷血,两人在路上商量好先吓一吓王前进,可是没有说过要假戏真做,恶人当到底!

    陈易没有理会韩闻雪的不满,严肃道:“这块玉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韩闻雪下意识的问道。

    王前进夫妇也都看着陈易,不知道他打得什么算盘。

    陈易从蒋春蝶手里拿过那个玉佩,反复看了一会儿,道:“你从哪里得来的?”

    蒋春蝶不知道陈易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老实答,“这是当年我家栽树时,从地里挖出来的,老王说不值钱,但我很喜欢,就一直带在身边。”

    “是不是从你家东南方向挖出来的?”陈易掐着算了一下,问道。

    王前进想了一会儿,当时栽树的位置可不正是老宅子门侧东南方向吗,可是这个年轻人怎么知道的?

    “不错,可是你怎么知道的?”

    陈易笑了笑,没有答他的问题,道:“你妻子的肠胃病应该也是从那时候才有的吧?”

    “是,是”,王前进看着陈易手中的那块玉佩,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栽完树不到一个月,她就有了胃病,这一病就是十几年,大小医院都看过了,可是就是查不出病根,难道这块是这块玉佩的问题?”

    他记得听人说过,来路不明的玉可能会给人带来灾祸,只是当个奇闻听听,从来没有往自己妻子身上想过。

    “这块玉是死玉,埋在你家东南方,东南巽位主长女,煞气丛生克胃肠,你妻子肠胃病的罪魁祸首就是这块玉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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