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我虽是中途加入,而且没出多少力,那潘老板还是给了我一万块钱红包。加上黄袍小道给的五万“封口费”,我一下就有六万块钱进账了。我心说这未免也太好赚了吧?

    六万块,我得在那家出版公司“好高骛远”三十个月才能赚到呢!

    擦,道士居然是一份这么有钱途的职业!

    之后陈友博约我出去喝过一次酒,他问我最近忙什么。我叹气说还能忙什么,找工作呗。你们这些当老板的真是太难伺候了。我们才刚毕业就让我们过五关斩六将。

    陈友博笑笑,说:“既然有挑人的权利谁不想挑最好的?”他喝了一口酒,说,“话说回来,你不是道士吗?做本行不是挺好的?为什么还要费心找工作?”

    我说:“一来因为没钱,莫都的房价多贵啊,我哪有钱长时间租地方做道堂?二来嘛,我在莫都也没人脉,就算勉强开了道堂恐怕也只有拍苍蝇的份。”

    陈友博说:“这也算个事?我在莫都正好有一栋房子。那房子丢着也是丢着,你要是用得着就先拿去用吧。不过我先说明,地址可有点偏啊。至于人脉,我在莫都打拼了十几年,认识的人也不少,我可以介绍人来找你。万事开头难,起初难免辛苦点,但只要你有真材实料,日后口碑出来了,生意自然就好了。年轻人,慢慢熬吧。”

    陈友博说的房子虽然不在市中心,但其实也不算太偏。不过这房子位于莫都的一片老街区里,周围环境很差。但我已经很知足了。陈友博还帮我找人装修道堂。他说等落成那天,他会帮我请几个记者过来拍拍照,写写软文。毕竟做生意这种事情,宣传是很重要的。

    等待的这段时间里,我一有空就翻那本《天道图志》。不到一个星期,我愣是把整本《天道图志》背下来了。有了一肚子理论知识后,我非常渴求实践的机会。

    很快就到了道堂揭幕的日子。揭落红布,看到“天道堂”三个鎏金大字,我心情很复杂。在湛江的某个角落,曾经也有这么一家名为天道堂的道堂。那个地方见证了一个名为钟有道的茅山道士孤独的一生。不知那里发生过怎样的故事?

    “钟道长,到牌匾前让记者朋友们拍张照片吧。”陈友博把我从杂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我走到牌匾下,那几个记者应付式地“咔嚓”快门。

    突然,十来个人吵吵闹闹地闯了进来。带头的正是那黄袍小道。我吃了一惊,心中暗道难不成他后悔把五万块给我,今儿个带人抢钱来了?

    没想到这黄袍小道的名气还不小,其中一个记者叫道:“这不是灵宝天尊关门弟子胡道长吗?”说着竟把镜头转向他“咔嚓咔嚓”狂拍起来。

    黄袍小道傲慢地昂头后仰,说:“潘子!”这货以为自己摆出了高傲冷艳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女帝姿势,但是现实却无情地甩了他一脸翔,他看起来活脱脱就是唐伯虎点秋香里的傻儿子。

    他身后一个傻大个大摇大摆走到我面前,嚣张地递给我一个信封。

    信封上写着“挑战书”三个字。

    原本毫无新闻价值的道堂开幕转眼变成一场极具戏剧性的宣战戏码,在场的记者一下都来了兴致,纷纷用镜头对准我们。

    我把信封打开,里面有一张信纸,纸上也只有“挑战书”三个字。这还真符合这家伙的行事风格。我说你想做什么?

    黄袍小道说:“莫都是咱们天玄堂的地盘,钟道友你捞过界了!”

    陈友博说:“生意场上大家各凭本事吃饭,你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划地为界?”

    黄袍小道说:“我们今天就是比本事来了!”他看着我说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那帮记者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纷纷起哄叫道“接受!”“接受!”“你们要比什么?”“输了怎样?”

    黄袍小道冷笑着绕着我慢慢走了一圈,说:“我要和你比道术!”

    我说:“怎么比?”

    黄袍小道说:“你听说过莫都这几个月来发生了好几起小孩被开颅取脑的惨案吧?”

    记者们听到这更来劲了,有人说:“这案子引起很大的社会反响。警察在社会的舆论压力下十分重视此案,但是这么久过去了仍然一点头绪都没有。很多人都说是妖物作祟。难不成胡道长有信心把这个案子破了?”

    黄袍小道说:“没错!不瞒各位记者朋友,昨夜我师父灵宝天尊他老人家托梦给我,让我替天行道,为民除害。钟道友,今天当着这么多记者朋友的面,我要向你挑战,咱们以七天为期,谁先捉到这些案子的幕后真凶,谁就胜出。你敢不敢接受?”

    我去年买了个表!这要怎么查?但是人家已经踩上门来了我能不应战吗?虽然我心里虚得很,还是不得不淡定地说:“好,我接受你的挑战。”

    黄袍小道一脸挑衅,说:“不管谁输了,都要拜胜者为师,从此以后要乖乖听师父教诲!”

    嘿,居然嚣张成这样!难不成他已经知道作怪的是什么东西了?我神色如常,笑笑说:“我要是收下你这个徒弟岂不是和灵宝天尊同辈了?这怎么好意思?”

    黄袍小道说:“呸!很快我就会帮我师父收下你这个乖徒孙的!”说完大摇大摆地带着他手下那帮乌合之众扬长而去。

    待到记者也纷纷离去之后,陈友博安慰我说:“闹了这么一出,咱们肯定能占到不少版面。”我苦笑道:“只希望这不是天道堂最后一次出现在公众视野。”

    陈友博的这栋房子是一栋三层老楼,一楼拿来做道堂,二三楼可以住人。我把行李物品都搬了过来,算是正式迁入天道堂了。

    我躺在三楼沙发上研究天道印,一张脸突如其来地出现我眼前不到一厘米处。脸的主人眨巴眨巴眼睛,左移右晃地打量我。

    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鬼魂了,淡定地说:“哥儿们,你离得太近了。”

    那家伙吓了一跳,一下退了好几步,叫道:“贫道未曾现形你竟能看见?莫非你亦是我道门中人?”

    我这才看清这家伙年纪不过二三十,相貌儒雅,宽袍大袖,头发梳成一髻,颇有仙道风范。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说你是谁啊?

    那家伙对我深深作了一揖,说:“贫道法号玉镜,生于雍正一十三年。”

    嗯?雍正?那个被宫斗剧玩坏了的雍正?开什么国际玩笑?我说你清朝的时候就死了,过了两百多年还留在人间?你想干嘛?

    玉镜说:“非也。非也。贫道未曾死去。”

    没死?

    玉镜说:“贫道自幼拜全真清虚道长为师。”他说他十一二岁的时候,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一本名为《离魂真经》的奇书。据说练成之后便可灵魂出窍,于空中飞行往来。他从小就当道士,也没什么其他爱好,就只热衷于修习各种道术。

    得到那本书之后他兴奋得要命。但是那毕竟不是正统的经文,他怕师父说他不务正业,所以不敢让他师父知道,一直偷偷修炼。

    二十七岁的某一天,他像往常一样躲在房里悄悄修炼《离魂真经》,没过多久,他突然觉得身子轻飘飘的。低头一看,原来他正飘荡在半空中,而他的身体就在脚下!

    苦练十余年,他竟然真的练成灵魂出窍之法了!他大喜过望,立即飞天遨游。

    玉镜晃悠过瘾之后,琢磨着也该回体了……说来真是倒霉催的,那个时候他居然找不到回道观的路了!等他好不容易回到道观的时候,发现他的身体已经被烧成了一坛子骨灰!原来他师父以为他暴毙,直接将他的“尸体”烧了!

    玉镜说他虽成灵体,却又不是鬼魂,地府不愿收。悲催的是他在人间又没了躯体,只能四处飘荡,没法驻留。偶然飘到这个区域的时候,他意外发现自己居然能在这里停留。

    后来这里拆拆建建,盖过很多不同的房子。他无聊的时候就全世界周游,想停下来了就回到这里。虽然对这个路痴来说每次回来都要花很长时间,但是他最终还是会回来。这里对他来说像家一样。

    我想了想,说:“不对啊,你生于清朝,为什么没剃头留辫?”

    玉镜说那时候有个“十从十不从”政策。

    “十从十不从”其中有一条是“儒从而释道不从”。即“在家人降,出家人不降”。在家人必须改穿旗人的服装,并剃发留辫。出家人不变,仍可穿明朝汉式服装。

    我本来不打算再跟这家伙瞎聊了,但转念一想,这家伙从小学道,肯定比我这个菜鸟道士专业,说不定会知道在莫都作怪的是什么东西。

    我将情况稍稍一说,玉镜惊道:“莫不是猫容婆?此怪专食孩童脑髓!”

    我脑中像装了齿轮一样,哗哗急转,马上想起《天道图志》中关于猫容婆的描述。配图画的是一个猫耳老妇人。

    猫妖篇。

    猫妖,两广俗称猫容婆。猫妖栖居之地多有灵气宝物。

    猫妖本领不算强大,但其危急关头能化水蛭而逃,颇难猎杀。猫妖生性谨慎,一旦被攻击便不会再在先前的活动区域出现。因此除妖前一定要小心部署,灵活对敌,确保一劳永逸。

    可掐玄天上帝决诛杀。

    玄天上帝诀指法:1、左手五指平伸,指尖朝上。2、小指从无名指处背过,勾住中指。3、大拇指扣住中指,无名指扣住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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