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敬泽淡漠道:“霆雨门前段时间刚刚整理了宗门账本,并全门公示。各位加入霆雨门后,又重新清理了账册,宗门所有收入支出都清清楚楚。如果陈长老或者任何长老、弟子有所疑惑,尽可以查阅。若能查到我吴敬泽,或者霆雨门任何人贪墨了宗门一分一毫,尽可以申请召开宗门大会惩处;不过倘若没有实据却散布谣言,宗门自有律法门规!”

    吴敬泽今天怎么这么强硬?这可不是他的风格啊?陈遮天暗自思忖。他自然知道这二百万金币吴氏父子绝对不是从宗门拿得,但正因为如此,他才觉得焦虑。若是吴氏父子私人还有一年收入如此丰厚的买卖,那就算有金瓶门打压,霆雨门也稳如泰山!遮天门重建,更是遥遥无期!他忍不住追问道:“那还请掌门明示,吴天这二百万是从何而得?”

    吴天突然突兀地问道:“陈长老,听说你修炼有一门玄技‘傀儡术’,却不知从何学来?”

    陈遮天狠狠瞪了吴天一眼,冷冷呵斥道:“那是我的**,你管这么多干什么?不要转移话题,现在是在问,你吴天从哪里弄到了这么多钱!”

    吴天毫不客气地反诘道:“陈长老你的**不想让别人知道,却孜孜不倦地想打探别人的**,这份心胸,的确让人敬佩!”

    比斗场内顿时响起一片哄笑。

    陈遮天恼羞成怒,怒喝道:“好个牙尖嘴利的小子!这是一回事吗?我是担心你或者你爹出卖宗门,否则你们怎么能弄到这么多钱?”

    会议前,原霆雨门的长老们确有不满,因为他们居然对宗门承包秘境毫不知情。现在知道这是吴氏父子的个人行动后,这份不满就消失了。至于吴氏父子为什么能有那么多钱?见识过吴天随便掏出的那厚厚一叠丹券后,长老们早就对吴氏父子的赚钱能力不做怀疑了。

    既然去了芥蒂,自然要力挺吴掌门了,不能让那些新长老看了笑话!

    仲裁长老风公平神色凝重,沉声道:“想不到身为‘九阶’高手的吴‘掌门’为了二百万金币居然要出卖宗门,这事儿的确非同小可!莫非,有顶级门派要吞并我霆雨门,并要将顶级门派的掌门留给吴掌门做?看来要好好查查啊!”

    他故意在“九阶”和“掌门”四字上加重了语气,其意不言自明:吴敬泽已经是九阶高手了,继续提升境界靠什么外物、丹药已经无用了,只能靠自己苦修;他又位居一流门派的掌门,若要出卖宗门,除非能当上顶级门派的掌门。但这可能吗?他出卖宗门利益换取钱财,图什么呢?

    场下弟子们的哄笑声越发的大了,每个弟子的笑声都不大,但数千名弟子们的哄笑声汇聚起来,就仿佛山崩海啸般,卷向端坐一侧的新长老们,让他们脸上不由多了一丝殷红。遮天院的长老们更是深深低着头,恨不得像鸵鸟一样,能将脑袋埋到沙子里,心里暗暗埋怨陈遮天:掌门啊,挑错没错,但也得找点好些的理由啊!这不是送上去让人打脸吗?

    唯有陈遮天傲立中央,脸上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羞恼,反而挂着一抹淡淡的冷笑,像是没有听出风公平话语中的反讽意味,顺着风公平的话头,继续说道:“风长老说的很对,的确是该好好的查!宗门中人,宗门中人,什么叫宗门中人?就是说这个人首先的定位是宗门的一员!宗门中人代表的不仅仅是个人,还代表着宗门!宗门中人就算没有贪墨宗门财产,但倘若他在外面做了坏事,万一被人揭露,难道宗门就不要承担责任?难道宗门荣誉就不会被抹黑?”

    陈遮天的声音慷慨激昂,饶是全场哄笑如潮,仍不能将他的声音掩盖,显示出他这位前遮天门掌门的浑厚功力。他气势汹汹地指着吴敬泽,断然大喝:“吴掌门,你是我霆雨门的掌门,又是我霆雨门唯一一位九阶高手,是我霆雨门的中流砥柱,我也很佩服你的玄功高深。但是……恕我愚笨,实在想不出,你通过正常手段,如何能一年赚到二百万金币!一个人赚的居然比整个霆雨门赚的都多,比数千人一起赚的都多!因此,我不得不怀疑你赚钱的正当姓、合理姓!如果你不能将这件事情说个明白,那我完全有理由怀疑,你赚的这二百万金币,可能会给整个霆雨门抹黑,甚至给霆雨门带来灾难!因此我认为,宗门有权利要求你说明:你这些来历不明的财产是从哪里来的!是不是正当所得!会不会对宗门造成危害!”

    他说到这里,新长老们终于明白过来了:陈掌门聪明啊!原来他针对的是吴敬泽赚钱的法子!吴敬泽要是不说,我们就可以污蔑吴敬泽肯定损害了宗门利益,逼迫他辞去掌门,或者四派分裂!要是吴敬泽说了,呵呵,这一年能赚二百万金币的法子,我们是不是也能掺一脚呢?

    新长老们顿时群起围攻道:“不错,吴掌门,你赚钱的法子必须要给大家说个明白!否则我有理由怀疑你做了什么天怨人怒的坏事!”

    “说!赶快说!”

    “不说就是心里有鬼!不说就是出卖了宗门!”

    “风长老和陈长老说的对,的确应该好好查查!

    陈遮天听着群情汹涌的质问声,十分痛快,为自己居然能在转眼间找到这个绝妙的切入点而兴奋不已。哼,你吴敬泽不是厉害吗?不是要跟老子对着干吗?行!我一个人搞不定你,我拉上所有长老都对付你,我就不信大家对你这来历不明的二百万金币不心动!这可是二百万金币的大肥肉啊!

    不过让陈遮天不解的是,吴天居然冲他笑了笑,露出的门牙白森森的,看着十分碍眼。

    却听吴天霍然转身道:“掌门,弟子认为,刚才陈长老等诸位长老提出来的建议非常中肯!宗门中人既然是宗门的一份子,也自然有义务向宗门长老会汇报个人财产来源!恳请掌门将这一条写入宗门门规。到时候,倘若有宗门中人对我的个人财产来源有所疑惑,我必定将按门规向长老会说明!”

    吴敬泽眉头微皱,随即眼睛一亮,断然道:“既然陈长老提出了这个好建议,其他长老有没有意见?没有意见吗?好,那就将这一条写入门规,即刻执行!吴天,现在你可以向长老们说说你的财产来源了!”

    吴天毕恭毕敬地点头,转身面向长老弟子们,轻咳一声,道:“那我就将我的财产来源给大家汇报一下……”

    陈遮天一愣:吴氏父子就这么认怂了?我胜得也太容易了吧!

    他刚刚露出一个胜利的微笑,突然听到芮火院长老童芮火急躁的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吴天且住口!吴掌门,修改门规之事何等重大,怎能这样草率而定!这件事情还是要从长计议。”

    刘紫竹居然也跟着附和道:“是啊,还是要从长计议的好!”

    吴敬泽摆摆手,不容置疑道:“今天所有长老、弟子都在,陈长老这项提议又简单明了,何须从长计议?各位长老只须发表观点,纳入门规与否,现场可决!”

    陈遮天站在中央,听到附和自己的声音渐渐沉寂下去,身后的新长老们窃窃私语起来,心中不由惴惴:这是怎么了?这是天大的机会啊?刘紫竹和童芮火这两个家伙怎么会跟我唱反调呢?哪里出了问题?

    吴敬泽环视一周,轻声喝道:“诸位长老谁有异议?没有异议,那陈长老这项提议就通过了!”

    全场诡异地沉默着。

    只是片刻,就有人忍不住了。一名紫竹院的长老霍然起身,喝道:“我不同意!个人财产是何来源,那是个人**,只要不违反宗门戒律门规,就算是宗门也不能置喙!否则,我们还哪里是宗门中人了,简直就变成监狱中的囚犯了!”

    另一名新长老附和道:“比监狱囚犯还不如呢!囚犯也只要回答犯罪情由,不用说个人**的。”

    既然有人开了口,大家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七嘴八舌发表意见,就连不少刚才还附和陈遮天的长老都改了口,居然是众口一致的反对!

    陈遮天感觉自己仿佛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有种千夫所指,全民公敌的感觉!最让他羞愤的是,反对声音最强的,不是那些原霆雨门的长老,而是本来应该和自己一条心的新长老们!既有紫竹院、芮火院的,也有他遮天院的!

    这一刻,他真想一头撞死在这里算了!

    刚才他还为自己能逼迫吴氏父子将自己的提议写入门规而沾沾自喜,现在却已经明白了,自己又中了吴氏父子的歼计了!这项提议是能套问出吴天巨额资金的来源不假,却是柄双刃剑!倘若写入了门规,那以后吴敬泽就可以提着这柄血淋淋的屠刀,逼问自己这些新长老们的个人**!修玄如搏命,谁还没干过点不光彩的事情?要是被吴敬泽抓住把柄,把他们这些新长老都一网打尽都有可能!

    真是傻了,我怎么提出了这么白痴的建议呢!

    陈遮天醒悟过来以后,立即明白,自己只剩下自食其言这一条路了。拖得越久,自己就越丢人,绝对不会有人会附和他的。完了!真是完了!名声尽丧啊!

    陈遮天双拳紧攥,指甲深深刺入掌心,流出血来,却浑然不知,浑浑噩噩地踏前一步,牙缝里缓缓挤出几个字来:“吴掌门,这项提议我考虑不周,这项提议,我……我放弃!”

    吴敬泽淡淡看着他,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这项提议就暂且作罢。不过陈长老心系宗门,值得敬佩,希望大家向他好好学习。”

    “哈!”不知谁轻声笑了一声,随即就是无尽的沉默。

    所有人看着陈遮天朝吴敬泽拱了拱手,木然返回座位,坐在那儿,仿佛一截枯木,断绝了生机。

    新长老们都生出兔死狐悲的感觉,却都没有说话。他自己胡说八道也就罢了,却差点把大家都装了进去,不恨他就不错了!其实他的提议也不错,不过吴天小狗实在是太阴险,居然要将这事写出门规,这是大家绝对不能容忍的!阴险啊!实在是太阴险了!差点把所有人都坑进去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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