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辰差不多了,外面一片热闹。一开始不明白怎么回事的邻里乡亲,这一会儿也差不多明白了。

    为啥呢?

    因为咱苏老爹苏三郎实在太高兴了,自家的儿子要拜师了,头二天里就给邻里乡亲送信了,让人来吃席。

    这小村小镇啊,就是这么个习俗,谁家要是有热闹了有喜事了,那定是要闹一闹的热闹一下的。

    苏三郎更是个实诚的庄稼汉子,那就更是要喜事出门,恨不得人人都晓得的。他说是拜师礼,人家只以为是给孩子找个私塾启蒙呐,哪儿就能往陆三太爷那个举人老爷的身上想?

    这会儿见这架势,闹得还有些非同寻常。

    怎么个非同寻常法呐?

    苏三郎家请了戏班子!

    戏班子呐!

    那可是大户人家家里才请得上的,要不那就得村里镇上过节的时候,每家每户出了份子钱去请来的,这回却在苏三郎家的老胡同口搭了台子唱大戏。

    你且仔细听,那戏文戏曲儿绝对不是从前听惯了的《单刀会》、《望江亭》之流……却是一出新戏!

    往常戏班子唱大戏那就热闹,现今,这还是新戏,戏班子可说了,这是头一出演,戏文都是苏三郎家``给的,前个晚上整个戏班子上上下下都没睡,通宵达旦开始练习,倒不是说人家给的报酬银子多,却这一出戏着实是好。戏班子里那都是老戏骨,一看那戏文。顿时就心中激动,这出大戏绝对会红得发紫,用那现代话说。那就是会火。

    要问这出戏叫个啥,到现在还没取个好名儿。

    那台上戏班子咿咿呀呀唱着大戏,因着台子是搭在了老胡同口的,外头那可就是通了大路了。也因此,停留看戏的的一片黑压压的人头,陆家来人的时候,就听到一片叫好声。

    领头的陆伟舫着实有些愣住。心道,这是怎么个回事。

    皱了皱眉,今天可是自家老爷子收徒的日子。这来个唱戏的不但堵路,还要夺了老太爷收徒的光辉,这就不大高兴了。

    虽说,苏三郎家里的那个女娃子是个人精。但惹得老太爷不高兴了。到底是不好的。

    他正要开口劝说,却见自家老爷子已经下了青步小娇,背手踱步向着胡同里走去。

    要到胡同里。必定是要经过唱戏的大台子。原是不准备停留的,陆三太爷却忽然停步不前,扭头朝着台上看去,竖起耳朵听起来。

    陆伟舫是陪着陆三太爷的,三太爷止步不前,他也就跟着竖起耳朵听戏来。这一听。恍然大悟!

    “三叔,这苏三郎有心了。”

    陆三太爷却摸着须白的胡须。摇摇头,又点点头,“苏三郎这个老实汉子还想不到这一出。是苏家那个鬼机灵儿的女娃子。不过她倒是真的有心了。我三天前让人传话给苏家,暗示苏家,我陆家的拜师礼不能简单了,但也不能过隆重。

    小娃子就想到请了戏班子来唱戏,不敲锣打鼓不放鞭炮,关键是,伟舫,你听听,这戏文里唱的可不就是老夫收徒么。收的是穷苦人家的娃,这是在说老夫不以身份挑徒弟,慧眼识英雄呢,既把老夫抬得高高的,又把她那个兄长形容成英雄。

    哎……十年之后,这个苏小溪若是成才,老夫的身价也因这出戏升了升。……可要是……”

    这可是后头的话,不说出来,陆伟舫也听明白了。不禁有些豪迈,又有些担忧。

    陆三太爷拍拍他,“事已如此,多想无益。”话语一转,忽地冷哼了一声:“这个女娃娃顶坏顶坏,她是怕老夫怀有私心,到底苏小溪不是陆家儿郎。”

    经陆三太爷这么一提醒陆伟舫猛地睁大眼睛:“小侄竟然没想到,她请来这么一出大戏,原来还是担忧三叔藏有私心不肯用心教导她兄长。现如今,这一出新戏文出来,戏班子走南闯北,定是要在各地唱开的。只怕有心人追本逐源,查出这戏文的由来。到时苏小溪成才倒好,成了一番师徒佳话,不然,恐成为一番笑话了。到时,三叔的名声怕是……我陆家怕也……”

    这两个“怕”正正是苏二妞的筹谋算计。

    陆伟舫突然觉得有些冷寒,不光是为了这般算计,更是为这小小年纪,心机之深,他狠狠咬牙,有些咬牙切齿:“这女娃,倒是好算计。但她这般算计,就不怕适得其反,三叔你不待见她兄长?”

    陆三太爷此刻也有些不快,但他看得更远,“如今箭在弦上,”所以不得不发,而况……“走,随我前去听听这个乖张的女娃子如何解释今日这一遭!”

    陆伟舫忙跟上来。陆家来的人不多,但是陆家族里重要之人都来了。只陆伟舫和陆三太爷先赶来陆家,而陆家其他人则在他的小厮真言的带领下,随后赶来。当然,陆淮是绝对不会来的,对于陆三太爷要收一个外人作为亲传弟子,陆淮是满满的意见,只是当着陆三太爷,他决计是不敢说出口的,非但如此,是一点都不能投反对意见。但是即便如此,他也可以用缺席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只他自己忘记了,在这个陆家里,他陆淮恐怕也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当做一回事,族里有地位的那些个,那是不把他放在心上。所以说,再是嫡出,要是个酒囊饭袋,谁也瞧不起的。

    而此刻,苏三郎真捉急地等在陆家小院门口,院门大开。时不时往外张望,也不知是第几次向外张望,忽然,苏三郎眼睛一亮,那里走来的,可不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陆三太爷和陆家大爷吗?

    苏三郎恭敬又热情地迎了上去,这个汉子眼里满满的望子成龙的希望。憨实的面孔上,陆三太爷和陆家大爷很用力的看,却看不出半点的心虚和算计。

    二人心中又是微微地叹息……感慨这么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怎么就教养出那样心机深沉的女儿。

    苏三郎早早摆了香台,摆了三牲。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从来没有主持过拜师礼这么重要的事情。但是他看过苏家老宅里苏老爷子为了庆祝苏相礼启蒙,为此特地摆了香台,摆了三牲祭拜。似乎是求苏相礼那个孩子学而成才,虽然不会,依样画葫芦总可以的。

    香台和三牲摆在小院的院子里,绕过三牲和香台。正堂被整理了出来,一张宽敞的靠背竹椅摆在正中央,苏三郎小心翼翼请了陆三太爷去坐。苏小溪就站在一旁。

    为了苏小溪的拜师礼,老实巴交的汉子特意在镇上有名的瓷器店里买了一套杯盏,又拿出所有的积蓄在一家茶行买了毛尖儿,他不知在哪里听说陆三太爷喜欢喝毛尖儿。就攒了积蓄去购置了一两的毛尖儿来。毛尖儿是今年新上的新茶,而且,品相十分不错。

    陆三太爷远远看了一眼苏三郎端在手中的茶盏,即使年纪大了,眼神却相当不错,当即就发现这是今年新上的毛尖儿,品相十分不错。只一眼,陆三太爷就心中明了了。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哪里会选茶,恐怕是知道他爱喝毛尖儿。用了家中所有的积蓄,要了价格昂贵的茶叶。

    也好在,卖给他毛尖儿的茶行老伙计没有故意坑他,以次充好。不然真是钱白花出去,又得了差品的茶叶回来了。

    苏三郎把茶盏递给恭敬立着的苏小溪,按理,苏小溪是要跪下给陆三太爷下跪坑头奉茶的。

    “慢着。”却在苏小溪跪下将茶盏递给陆三太爷的那一刻,坐在靠背竹椅上的陆三太爷慢吞吞地叫停。

    苏小溪肩膀几不可查地抖动了一下,却是咬住了嘴唇,手中的茶盏还是拿的稳稳的,脸上虽有一刹那的慌乱,却及时地藏起了神情。他想到了阿妹所言“君子如兰,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他要学的是圣人道,不只是学形,更要习得“神”。

    这一切,自是被有心人看在眼底,陆三太爷眼底闪过一丝赞赏之色,陆家大爷更是慈和地冲着苏小溪笑着宽慰。

    但!

    “在你拜师之前,老夫有几句话要问一问你妹妹。”这话是对着苏小溪说的,说罢却抬头看向苏三郎,“三郎你且带着小溪避一避。”这就是要单独与苏二妞问话了。

    苏三郎尽管十分不解,还是领着苏小溪出去避开。只留下苏二妞和陆家数制。

    等人散尽,陆三太爷才看向苏二妞,只见她稚嫩的小脸上从容坦荡,丝毫不见做了亏心事被人发现的窘迫。

    陆三太爷下意识皱了皱眉。这个女娃……难不成根本没有故意之心,一切都只是巧合。但就是这种巧合和无知,才是最害人。

    却是在这个时候,苏二妞稚嫩的声音响起:“我知道三太爷心中不舒服。”只一句话,就等同变相承认了一切都是她有心算计。

    “你就不怕……适得其反?”陆三太爷沉下老脸来:“小娃子,你可知道,老夫心中已然不畅快了。”(未完待续……)

    ps:写完,待会儿更《医妇》,我妈问我,写小说写得脾气暴躁了,为什么还要写。其实我很不想写,真的。但我欠着大家伙的,这是不变的。如今,我来还债了。休息的够久了,如今不再是玻璃心了,能够面对书评区各种言辞打击了。从今天开始,我根本不会看书评区。不订阅没关系,看dao版没关系。两坑填满了,我就轻松了。身体依然不好,怎么个不好法?劲椎和腰椎这是首当其冲的,所以每天,两本书每本都只一更。勿要催促,我不想因为心急多更,又引起一大堆的毛病。如今信用破产,我想没有关系,我只是来还债的。所以别骂,骂我也不会看,只能你自己当坏人,一拳打在棉花上了。i1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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